第一百零六章 布偶里的求救信与地下室的实验残响（续）
林阿哑的手指被那缕白线拽着，指甲盖泛出青白色，倒刺勾住皮肤的地方已经渗出血珠，每拽一下，她手腕的烙印就猛地凸起，像有针在皮下扎，疼得她浑身发抖，却发不出一点声音。林野伸手去扯那根线，指尖刚碰到线身，就被烫得缩回来——线是用融化的树脂混着金属丝做的，表面还带着余温，蹭到皮肤就留下一道红痕，像是被烙铁烫过。
“别硬扯！”江哲突然按住他的手，仪器屏幕上的魂晶数值疯狂跳动，“线和她的烙印是连在一起的，扯断的话，金属丝会顺着她的血管扎进去，和老陈之前的金属片一样！”
苏晓这时已经冲到玻璃罐前，双手按在冰冷的罐壁上，指节用力到发白。罐里的树脂人偶比她还高，穿着晓雅失踪时的白色连衣裙，裙子上沾着淡红色的黏液，像是没擦干净的血。最让她头皮发麻的是人偶的手——那根本不是树脂做的，是两只真实的人手，指甲上还留着晓雅最喜欢的淡粉色指甲油，只是指尖已经发黑，指缝里嵌着细小的皮肤碎屑，和林阿哑线轴上的一模一样。
“晓雅……”苏晓的声音发颤，眼泪砸在罐壁上，晕开一小片水雾。人偶的脸突然动了一下——不是玄幻的活过来，是人偶的皮肤下面有东西在蠕动，像有无数只细小的虫子在爬，把晓雅的皮肤顶得凹凸不平，最后在脸颊处凸起一个小小的“0”，接着是“2”，“7”——是晓雅的实验编号“027”。
许曼这时突然“啊”了一声，她刚才想绕到罐子后面查看，手肘不小心碰到了墙壁，墙上立刻弹出一块半米宽的树脂板，板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细针，每根针的顶端都沾着淡蓝色的魂晶液，针与针之间还缠着透明的丝线，丝线上挂着一片片干枯的皮肤，每片皮肤都被剪成了心脏的形状，上面用红笔写着幸存者的名字。
“是陷阱！”林野立刻把许曼拉回来，匕首对着树脂板划了一下，丝线没断，反而缠在了匕首上，轻轻一扯，就从板后拽出一个小小的金属盒，盒子里装着十几根细针，针管里的魂晶液还在慢慢往下滴，滴在地上的声音“嘀嗒、嘀嗒”，和洗衣房烘干机的倒计时声一模一样。
江哲蹲下来检测那些干枯的皮肤，脸色越来越差：“这些都是之前失踪的康复者的皮肤，每片上面都有魂晶残留，应该是被活生生剥下来的，用来触发陷阱。”他刚说完，玻璃罐里的人偶突然“呕”出一口淡红色的液体，液体顺着罐壁往下流，在底部聚成一小滩，里面漂着一缕黑色的头发——和苏晓吊坠里那缕晓雅的头发，长短、粗细都一模一样。
林阿哑这时突然挣脱林野的手，朝着玻璃罐冲过去，她的手指还被那缕白线拽着，线被拉得笔直，倒刺深深勾进她的皮肤，拉出一道长长的血痕，血顺着线流到人偶的手指上，人偶的手指立刻开始发红，像被血泡软了。
“阿哑！回来！”林野想追上去，却被江哲拦住：“等等！她的血好像在和人偶产生反应！”
果然，随着林阿哑的血滴在人偶手上，罐里的淡蓝色液体开始旋转，形成一个小小的漩涡，漩涡中心慢慢浮起一张折叠的纸条，纸条被透明的树脂包裹着，上面能看到晓雅的字迹。苏晓立刻找来工具，小心翼翼地敲开罐子顶部的树脂盖，用镊子夹出纸条——纸条是用晓雅的皮肤做的，边缘还留着不规则的撕裂痕，上面用针刻着字：
“他们每天都会剥我的皮肤补人偶，说要让人偶‘越来越像我’。罐底有个暗格，里面有他们的‘剥皮记录’，还有b4层的钥匙，那里藏着‘活体培养罐’，有三个和我一样的‘半成品’……”
纸条的末尾，晓雅的血字画了一个歪扭的笑脸，和林阿哑之前缝的布偶笑脸几乎一样，只是笑脸的嘴角处，被针戳了十几个小孔，每个小孔里都嵌着一粒细小的牙齿——是儿童的乳牙，苏晓一眼就认出来，那是晓雅小时候掉的第一颗牙，她之前一直放在吊坠里，后来吊坠被换了，牙也不见了。
“这群疯子！”林野一拳砸在玻璃罐上，罐壁出现一道裂痕，淡蓝色的液体开始慢慢往外渗。他刚要再砸，就听到藏品库的门“砰”地一声关上了，门上的锁自动落下，锁孔里还弹出一张纸条，是用黑色的笔写的：
“既然来了，就别想走。藏品库的通风口正在输送魂晶雾，你们还有半小时就会失去意识，到时候，人偶会‘吸收’你们的皮肤，成为最完美的藏品。哦对了，那个被你们关起来的追随者，现在应该已经‘完成烙印’了——他的心脏上，已经刻好了‘001’，是第一个‘成品’。”
林野立刻摸出手机，想联系守在走廊的老陈，却发现没信号。江哲的仪器这时发出刺耳的警报声，屏幕上显示空气中的魂晶浓度已经超过安全值三倍：“通风口在天花板！我去堵住它！”他刚要踩上椅子，就看到通风口的格栅慢慢打开，掉下来一个小小的布偶——和林阿哑之前缝的笑脸布偶一模一样，只是布偶的肚子被剪开，里面塞着一块新鲜的皮肤，皮肤上还在慢慢渗血，血渍在布偶的衣服上晕开，形成一个“001”的编号。
许曼突然捂住嘴，胃里一阵翻涌——那块皮肤她认识，是昨天给那个追随者换药时，看到他手臂上的一块胎记，现在胎记不见了，只剩光秃秃的皮肤，和布偶里的这块一模一样。
林阿哑这时突然安静下来，她走到布偶前，蹲下来，用没受伤的手轻轻摸着布偶的脸，然后在写字板上写：“布偶的眼睛里，有东西。”林野立刻拿过布偶，掰开它的眼睛——不是之前的黑纽扣，是两颗小小的眼球，眼球的瞳孔里还留着惊恐的神色，虹膜上的纹路，和那个追随者的一模一样。
“是他的眼球……”江哲的声音发颤，仪器掉在地上，屏幕摔得裂开，“他们不仅剥皮肤、刻烙印，还……还挖器官，用来做布偶的零件。”
苏晓这时突然抓住林野的手臂，指着玻璃罐的底部：“暗格！晓雅说罐底有暗格！”林野立刻蹲下来，用匕首对着罐底的树脂敲了敲，果然听到“空”的声音。他小心地用匕首划开树脂，里面露出一个金属暗格，打开后，里面放着一本黑色的笔记本，还有一把银色的钥匙，钥匙上刻着“b4”。
笔记本的封面是用皮肤做的，翻开第一页，就是密密麻麻的记录，用红色的笔写着：
“3月12日，剥056号的左臂皮肤，补人偶的袖子，尺寸刚好。”
“3月15日，挖011号的眼球，做布偶的眼睛，瞳孔颜色很合适。”
“3月18日，取001号的心脏组织，刻编号，测试延迟烙印成功。”
每一页都配着简笔画，画着被绑在手术台上的人，旁边站着穿白大褂的人，手里拿着剥皮刀，画的角落都有一个歪扭的签名——“周”。
林野看到最后一页，上面画着一个巨大的玻璃罐，罐里装着七个“成品”，每个成品都贴着幸存者的照片，林阿哑、老陈、苏晓的照片都在上面，旁边写着“最终完成日：今天”。
通风口的魂晶雾越来越浓，苏晓已经开始头晕，她扶着玻璃罐，声音虚弱：“我们……我们得去b4，救晓雅……”林野把笔记本塞进外套，拿起b4的钥匙，又把防刺背心递给苏晓：“撑住，我带你出去。”他看向许曼和江哲：“你们跟着我，用衣服捂住口鼻，尽量别吸进雾里。”
林阿哑这时突然拉了拉林野的衣角，她的写字板上写着：“线……线断了。”林野回头，看到那缕拽着她手指的白线已经断了，断口处还沾着她的血，而玻璃罐里的人偶，手指上的血正在慢慢渗进皮肤，人偶的脸颊处，又凸起了一个新的字——“补”。
“没时间了！”林野握紧匕首，朝着大门走去，匕首在门上划了几下，锁没开，反而从门后传来“咔嗒”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落了下来。江哲突然喊道：“小心门后！有针！”
林野立刻后退，门后的树脂板“唰”地弹出来，比之前许曼碰到的那块更大，上面的细针更长，每根针上都挂着一片新鲜的皮肤，其中一片，是林阿哑手腕上的皮肤——带着她之前被钢丝勾破的血痕。
林阿哑看到那片皮肤，突然捂住脸，身体剧烈颤抖，眼泪从指缝里流出来，滴在地上，和淡蓝色的魂晶液混在一起，慢慢变成了淡红色。
林野的眼神变得冰冷，他把匕首换到左手，右手抓住那块弹出来的树脂板，用力一掰，板“咔嚓”一声裂开，露出里面的金属装置——装置里藏着一张照片，是所有幸存者的合影，照片上每个人的脸上都被贴了一块小小的皮肤，林阿哑的脸上，贴的就是门后那片带着血痕的皮肤。
“不管你是谁，我都会找到你。”林野把照片撕下来，攥在手里，纸的边缘划破了他的掌心，血滴在树脂板上，将上面的魂晶液慢慢中和，“现在，我们去b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