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透过“堕天使”酒店的落地窗，在地毯上织出一片细碎的银辉。
顾明夜抱着杨晚栀，下巴抵在她发顶，刚才的哭声渐渐平息，只剩下鼻尖偶尔的轻颤，像只刚受完委屈还没缓过来的小动物。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敢小心翼翼地开口，声音带着未散的沙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阿晚……能不能……叫我一声老公？”
这话刚落，杨晚栀就愣住了。她歪着脑袋，小手还搭在顾明夜背上，小眉头轻轻皱了起来，心里犯起了嘀咕：老公是什么呀？林萧说他是自己的老公，现在明夜也让自己叫他老公，老公能有两个吗？
她想不明白，干脆直接问了出来，声音软软的，带着孩童的困惑：“明夜，老公……能有两个吗？我已经叫林萧老公啦。”
这话像一把小锤子，狠狠砸在顾明夜心上。他瞬间就红了眼眶，之前好不容易压下去的委屈，又汹涌地冒了上来。
林萧诱哄杨晚栀领证的事儿，他调查得清清楚楚——在她心智混沌、连自己是谁都记不清的时候，林萧用温柔做饵，让她签了字，领了那本本该属于他和她的红本本。
他知道林萧是真心爱杨晚栀，也知道这场建立在失忆和欺骗上的婚姻可能无效，可他就是没办法接受。
一想到杨晚栀现在顶着“林萧妻子”的身份，一想到她对着别人喊出那个本该只属于他的称呼，他的心就像被生生剜走一块，又疼又酸。
“不能……”顾明夜的声音哽咽着，刚压下去的眼泪又开始在眼眶里打转，“阿晚，老公这么能有两个啊?”他想说林萧是骗她的，想说他们之间没有任何关系，可话到嘴边，却怕刺激到她，只能把剩下的话咽回去，只剩下满心的委屈。
说着说着，他的眼泪又忍不住掉了下来，砸在杨晚栀的衣襟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他把脸埋得更深，紧紧抱着她，肩膀控制不住地颤抖，哭声也跟着漏了出来，比刚才还要委屈。
杨晚栀被他这突如其来的眼泪整得好懵，小手拍着他后背的动作顿了顿，带着点无奈又有点哭笑不得的语气说：“你怎么又哭啦！大人怎么能这么爱哭呀！”
“老婆……”顾明夜的声音哽咽着，眼泪毫无预兆地再次砸在杨晚栀的衣领上，“阿晚，老公只能有一个，只能是我……”他埋在她怀里，肩膀控制不住地颤抖，压抑的哭声又一次响了起来，比刚才还要委屈，“是他骗了你，你本来就是我的老婆，我们早就该……”
后面的话他没说完，就被浓重的鼻音堵了回去。他真的很怕说多了会吓到她，更怕自己会忍不住失控，可心里的委屈像涨潮的海水，怎么也挡不住。
杨晚栀被他突如其来的哭声整得没了办法。她伸出小手拍了拍顾明夜的后背，语气带着孩童特有的直白和无奈：“你怎么又哭啦？大人怎么能这么爱哭呀！比幼儿园的小弟弟还能哭呢。”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出口，顾明夜哭得更凶了。
他死死抱着杨晚栀的腰，脸埋在她的颈窝，滚烫的眼泪浸湿了她的衣领，连带着她的皮肤都感受到了那份灼热的湿意。
他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只有在她怀里才能肆无忌惮地释放——这些天的恐慌、思念、嫉妒，还有对她的心疼，全都化作眼泪，一滴滴砸下来。
杨晚栀被他哭得心软，也忘了刚才“老公能不能有两个”的困惑。她想了想，凑到顾明夜耳边，用软软的声音轻轻喊了一声：“老公。”
声音不大，被顾明夜的哭声盖过了大半。他没听见，还是闷在她怀里哭。
杨晚栀皱了皱眉，又提高了一点音量，连续喊了好几声：“老公，老公，老公……”
这一次，顾明夜终于听见了。他的哭声猛地一顿，像被按下了暂停键。他僵硬地抬起头，布满红血丝的眼睛愣愣地看着杨晚栀，睫毛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珠，鼻尖红红的，像只受了委屈又突然得到糖的小狗。
“你……你刚才叫我什么？”他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生怕自己听错了。
杨晚栀看着他这副模样，心里的无奈又多了几分，却还是耐着性子，又清晰地喊了一声：“老公。”
顾明夜的眼泪又差点掉下来，却不是因为委屈，而是因为激动。他吸了吸鼻子，带着浓重的鼻音，小心翼翼地回了一声：“老婆。”
“老公。”杨晚栀又喊，像是在玩一个新鲜的游戏。
“老婆。”顾明夜立刻回应，声音里多了几分雀跃，刚才的委屈似乎消散了大半。
“老公。”
“老婆。”
两人就这么你一嘴我一嘴地叫着，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回荡，带着几分笨拙，却又格外真挚。
顾明夜一边叫，一边忍不住凑过去，在杨晚栀的额头、脸颊上轻轻亲着，每亲一下，就软乎乎地喊一声“老婆”，像是在确认这个称呼的真实性。
杨晚栀也跟着学，他亲她一下，她就仰着小脸，在他的下巴上回亲一下，然后脆生生地喊一声“老公”。
她其实不太明白“老公”“老婆”这两个称呼到底有什么意义，也不知道这样的互动代表着什么，她只知道，每次自己叫“老公”的时候，顾明夜的眼睛就会亮起来，哭丧的脸也会变得好看一点。
她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让怀里这个爱哭闹的“大朋友”不要再哭了。
顾明夜亲着亲着，眼泪又差点掉下来，却不是难过，而是满心的欢喜和酸涩。
他紧紧抱着杨晚栀，感受着她柔软的嘴唇落在自己下巴上的温度，听着她一遍遍喊自己“老公”，觉得这些天所有的委屈都值了。
“老婆……”他又喊了一声，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以后只能叫我一个人老公，好不好？”
杨晚栀眨了眨眼，看着他期待的眼神，没有多想就点了点头：“好呀，那我以后只叫你老公。”
她伸出小手，轻轻擦掉顾明夜眼角残留的泪珠，“不过你也不能再哭了，再哭我就不叫了。”
顾明夜赶紧用力点头，像个听话的孩子：“我不哭了，再也不哭了。”他凑过去，在她的唇上轻轻碰了一下，然后把她紧紧抱在怀里，下巴抵在她的发顶，满足地叹了口气。
月光依旧柔和，房间里只剩下两人均匀的呼吸声，还有偶尔响起的、带着暖意的“老公”“老婆”。
杨晚栀靠在顾明夜怀里，渐渐有了困意，小手无意识地抓着他的衣角。顾明夜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心里像被温水填满，满是踏实和欢喜。
顾明夜紧紧抱着她，下巴抵在她的发顶，轻轻笑了起来，笑声里满是失而复得的喜悦和满足。
他知道，杨晚栀现在还记不起过去，甚至不明白“老公”“老婆”背后代表的意义。
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她愿意叫他老公，愿意亲他，愿意安慰他，这就够了。
月光依旧柔和，房间里的气氛温馨得不像话。
顾明夜抱着怀里的人，感受着她温热的体温和均匀的呼吸，心里暗暗发誓：不管花多久，不管要面对多少困难，他都会等杨晚栀记起他。
都会让她真正明白，他们之间的“老公”“老婆”，从来都不是简单的称呼，而是刻在骨子里的承诺，是要用一辈子去守护的约定。
而此刻，他只需要好好抱着他的“老婆”，听着她偶尔发出的细碎呢喃，感受这份来之不易的温馨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