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儿姐回去送信后,我独自快马加鞭赶往金丰城。还未到城门前,便见黑压压的人群排成长队,数十名士兵正在逐一盘查过往行人。我拉住一位正要进城的老哥,低声问道:老哥,这是查什么要犯吗?怎么盘查得如此严厉?那老哥苦笑一声,压低声音回道:哪是什么要犯,这是在收进城钱呢。外地客商一人十枚铜币,若是拉货的,货物还要另收钱。就连我们本地人进出,一次也要交一个铜币。我忍不住嘀咕:这也太黑了吧......老哥顿时紧张地四下张望,扯了扯我的衣袖:小老弟慎言!要是被他们听见了,可有你好受的!我抬眼望去,只见那些士兵一个个趾高气扬,对百姓呼来喝去。一个老农因为少交了一枚铜币,正被士兵推搡着赶出队伍,箩筐里的蔬菜撒了一地。快些交钱!一个士兵不耐烦地冲老农喊道,别耽误爷们办事!
轮到我时,我默默数出十枚铜币递过去。那士兵把铜币在手上掂了掂,阴笑着咧开一口黄牙:小兄弟,这数目…好像不对啊?不是一人十枚铜币么?我不解问到。人是要十枚没错,他斜眼瞥了瞥我的坐骑,可你这匹马还没付钱呢,可不能进。我指向城门口的布告:那上面可没写着马也要收费。哎,小兄弟莫急,士兵假惺惺地凑近,不交也行,你可以把马留在这儿,我你看管,分文不取。他贪婪的目光在我那匹骏马身上来回逡巡,就差没流口水了。
我心里冷笑:交给你看管?怕是回来时连马毛都见不着了。只得又数出十枚铜币递过去。那士兵瞥了眼铜币,又盯着我的马,依然拦在面前,慢悠悠伸出两根手指:马要三十枚。咱们还得专门清理马粪不是?他眼珠一转,要不还是把马留我这?出城一准儿还你。看来这家伙是盯上我的马了。我强压着火气,又掏出二十枚铜币拍在他手里,这才被不情不愿地放行。走进城门,回头看了眼那个还在掂量钱袋的士兵,我不禁摇头。窥一斑而知全豹,从这小小的城门守卫就可见,金丰城的权贵们是何等贪婪!
缓步走进金丰城,也算是故地重游了。想起四年前第一次出远门,找矮人打造开机武器。当时矮人正处于粮食危机,为了帮矮人族解决粮食危机而来此筹措粮草,往事历历在目,不觉间已是数年光阴流转。信步闲游间,不知不觉走到了当年租借仓库的地方。令人惊喜的是,仓库旁那家老张包子铺居然还在营业。我掀帘而入,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点了两个包子、两碟小菜和一碗稀粥。包子上桌,依旧是记忆中的模样——皮薄馅大,一口咬下去,满口生香。老张的手艺丝毫未变,还是那么地道。吃着吃着,我注意到老板老张在上完菜后,总是不经意地朝我这边偷瞄几眼。想来也是,这三四年来我修炼炼体之术,特别是经历过那次雷劫之后,身形样貌变化颇大。如今身高已与寻常成年人无异,面容也褪去了当年的稚气,变得棱角分明,多了几分英挺阳刚之气。看来,他是认不出我了。我低头抿了口粥,唇角不自觉扬起一抹笑意。时光荏苒,物是人非,好在包子的味道依旧。
老张终究耐不住心中的疑惑,端着一碟他特制的小菜放到我的桌上,陪着笑脸道:这是小店特制的酱菜,送给少爷尝尝。他搓了搓手,小心翼翼地试探,恕老朽冒昧,敢问少爷...我们可曾见过?我咬了一口包子,笑呵呵地答道:确实见过,很久以前来您这儿吃包子。哦了一声,脸上的皱纹舒展开来:难怪我看着少爷十分眼熟!不瞒您说,我老张在这城里卖了三十年包子,记性最好,见过的人都能记个大概。他仔细端详着我的脸,就是一时想不起在哪儿见过...上次来吃包子,已经是三四年前的事了。我笑着说道。
他忽然睁大了眼睛,像是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三四年前,正是在他铺子附近的仓库区发生过一件轰动全城的大事,他的记忆尤为深刻。老张仔细端详着我的面容,渐渐地将记忆中那个带着几分稚气的少年,与眼前这位英挺的公子重叠在一起。莫非您就是当年那个...老张的声音不由自主地压低,带着几分难以置信,那个在金丰城里耍得几大势力团团转,在各方眼线监视下还能金蝉脱壳的小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