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彦祖跪在阿月身旁，拼命回想着在现代刷过的那些急救短视频。清创、消毒、包扎...他喃喃自语，脑海中闪过那些博主演示的画面。可眼下既没有碘伏也没有纱布，他只能因地制宜。
冷风从洞口灌进来，鹿彦祖打了个寒颤。他身上只剩半件撕得破烂的麻衣，湿漉漉地贴在背上。抬眼望向洞外，远处那片绿意在阳光下显得格外诱人，但他现在根本无暇顾及。
得先找点容器...他嘀咕着，在沙滩上搜寻。突然，一抹反光吸引了他的注意——几个巨大的河蚌半埋在浅滩处，每个都有两掌宽。鹿彦祖愣住了，这种深山溶洞里怎么会有河蚌？而且数量还不少，越靠近水源越多。
见鬼了...他摇摇头，暂时压下疑惑，快步走过去捡起两只最肥硕的。回到火堆旁，他麻利地搭了个简易烤架，把湿透的外衣挂上去烘烤。两只河蚌被放在火堆边缘，很快就在高温下微微张开了壳。
鹿彦祖偷瞄了眼阿月湿透的白衣，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他局促地清了清嗓子：那个...我再生堆火，去石头后面把衣服烤干吧。说着就要起身。
阿月微微一怔，随即明白了他的用意。她眼眶突然有些发热，不是因为这个少年看轻了她，而是他明明自己也冷得发抖，却还顾及着她的名节。谢谢...她轻声道，声音里带着真挚的感激。
鹿彦祖笨拙地点点头，赶紧拿着火种躲到远处一块巨石后。他手忙脚乱地生起另一堆火，第一时间把湿透的裤子烤干穿上。那件已经撕得不成样子的麻衣也被烤得暖烘烘的，虽然破了些，但总比没有强...
我好了。许久之后，阿月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当鹿彦祖回到主火堆时，一阵诱人的香气扑面而来。两只河蚌已经完全张开，露出雪白的蚌肉，在火光下泛着诱人的光泽。他小心地用树枝把蚌壳拨到一旁晾着，等温度稍降后，仔细洗净手，准备帮阿月撕蚌肉。
我自己来就行。阿月突然笑了，虽然脸色还是苍白，但眼神已经清明许多，我只是腿伤了，手又没事。
鹿彦祖一拍脑门，也跟着笑了：瞧我，关心则乱。他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把蚌壳递到阿月手中。
鹿彦祖看着阿月小口吃着蚌肉，这才放心地转身去处理那件湿漉漉的兽皮大衣。他将简易烤架重新调整，小心翼翼地把兽皮大衣摊开挂在上面，时不时用手拨弄着，让热气能均匀地渗透进厚实的皮毛里。
你怎么不吃？阿月注意到他只顾着忙活，忍不住问道。她举起手中还剩大半的蚌肉，这些我吃不完的。
你先吃，我不急。鹿彦祖头也不抬地回答，专注地翻动着兽皮。火光映照下，能清楚地看到他裸露的手臂上泛起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没了外衣的遮挡，洞内的寒气确实刺骨。
阿月望着他忙碌的背影，眼神复杂。这个来历神秘的少年，明明自己也饥寒交迫，却总是先顾及她的需要。她低头看了看手中鲜美的蚌肉，突然觉得喉咙有些发紧。
鹿彦祖熟练地用树枝撬开另一个河蚌，雪白的蚌肉在火光下泛着诱人的光泽。出乎意料的是，这河蚌不仅个头大，而且散发着一股清甜的香气，完全没有寻常河蚌的腥臭味。
他撕下一块放入口中，鲜美的滋味立刻在舌尖绽放，比他记忆中吃过的任何海鲜都要美味。当他撕到最肥厚的那块闭壳肌时，指尖突然触到一个坚硬的物体。
他小心地拨开蚌肉，一颗圆润的珠子在火光下闪烁着温润的光泽。
阿月注意到他表情的变化，好奇地问道：怎么了？
是珍珠！鹿彦祖惊喜地捏起那颗珠子，约有拇指大小，在火光下泛着淡淡的粉色光泽，这河蚌里居然有这么大一颗珍珠。
阿月也来了兴趣，凑近细看：这色泽...不像是普通河蚌能孕育的。她若有所思地看了眼暗流方向，这些河蚌出现在这里，确实蹊跷。
鹿彦祖将珍珠在衣角上擦了擦，随手递给阿月：给你吧，女孩子应该喜欢这些。
阿月摇摇头，轻笑道：你发现的，自然归你。再说...她指了指自己，修士对这些身外之物并不看重。
鹿彦祖也不推辞，将珍珠揣进兜里。
正当鹿彦祖将珍珠收好时，阿月突然轻呼一声：等等，我这里也有！她小心地从自己那份河蚌中取出一颗更大的珍珠，这颗珠子在火光下流转着五彩光晕，仿佛蕴含着某种神秘的力量。
这...这是...阿月捧着珍珠的手微微颤抖，眼中闪烁着惊喜的光芒，鹿彦祖！我的伤有救了！
鹿彦祖一脸茫然：什么意思？这颗珍珠还能治伤？
阿月小心翼翼地捧着那颗五彩珍珠，在火光下仔细端详。珍珠表面流转着梦幻般的光晕，时而泛着淡蓝，时而透出浅绿，像是把一抹极光封存在了珠子里。
灵彩珠阿月的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门内师姐炼制外伤丹药的主药！她用手指轻轻摩挲着珍珠表面，虽然不算稀世珍宝，但在坊市也要卖到两块下品灵石一颗呢。
只要碾碎了敷在伤口上。阿月解释道，不仅止血快，还能...她突然顿了顿，耳尖微红，还能不留疤痕。师姐们都很喜欢用这个。
她将珍珠放在一块平整的石头上，用另一块石头小心地研磨起来。珍珠碎裂时，散发出一股清凉的香气，粉末在月光下闪烁着细碎的彩光。
帮我敷上吧。阿月将碾好的珍珠粉递给鹿彦祖，自己小心地解开腿上的临时包扎。伤口虽然已经止血，但翻卷的皮肉仍然触目惊心。
鹿彦祖洗净手，轻轻将珍珠粉均匀地撒在伤口上。粉末接触伤口的瞬间，发出细微的声，阿月忍不住地倒吸一口冷气，手指下意识攥紧了衣角。
忍一忍。鹿彦祖放轻动作，用指腹将药粉轻轻按压贴合，马上就不疼了。
令人惊奇的是，珍珠粉敷上不久，伤口的红肿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消退。原本渗血的创面很快结出一层薄薄的透明薄膜，边缘处的皮肉也不再呈现骇人的青紫色。阿月轻轻触摸伤口边缘，眼中闪过惊喜：不愧是灵彩珠，止血生肌的效果比师姐炼制的丹药还要好。她仔细感受着伤处的变化，虽然不能立刻痊愈，但照这个速度，用不了几天就能正常行走了。
这么叼？鹿彦祖惊奇道，卧槽，这效果比抗生素还快。
阿月虽然不明白什么是抗生素，但也被这立竿见影的效果震惊了：这灵彩珠的品质比我见过的都要好！这河里的灵泉蚌，比寻常的品阶要高得多。
鹿彦祖若有所思地看着暗流方向，突然意识到什么：等等，如果这些河蚌真这么珍贵...
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望向沙滩上散布的那些河蚌，它们的壳缝间隐约闪烁着微光...
阿月突然噗嗤一笑，眼睛亮晶晶地看向鹿彦祖：咱们这是...发财了？
鹿彦祖故作严肃地掰着手指头算起来：一颗灵彩珠值两块块下品灵石，这里少说也有几十个河蚌...他突然一拍大腿，发了发了！这可比我在现代打工挣得多多了！
现代？打工？阿月疑惑地歪着头。
啊...就是...鹿彦祖赶紧转移话题，你说咱们要不要现在就去多撬几个？
阿月却摇摇头，露出狡黠的笑容：急什么？这些河蚌又不会长腿跑了。她指了指自己的伤腿，等我伤好了，我跟你一起撬！
两人吃完蚌肉后，靠在火堆旁休息。没过多久，鹿彦祖的肚子叫了一声，他立刻站起身，搓着手说：那个...我再去弄两个河蚌来烤，刚才没吃饱...
阿月抿嘴一笑，眼中闪着促狭的光芒：得了吧，我看你是惦记着珍珠吧？
嘿嘿，被你看穿了。鹿彦祖挠挠头，毫不掩饰地笑道，我这种小老百姓，看见值钱的东西就走不动道儿。钱虽然不是万能的，但没有钱可是万万不能啊！
土包子！阿月笑骂着扔过去一块小石子，修真之人讲究清心寡欲，你倒好，满脑子都是黄白之物。
鹿彦祖一边往河边走，一边回头嬉皮笑脸地说：阿月姑娘，你这话就不对了。你们修真者不也要买丹药、买法宝吗？说到底，灵石不就是你们的钱？
他麻利地从浅滩里又捞起两个肥硕的河蚌，边走边哼着小曲儿：等咱们攒够了灵石，先给你买件漂亮法衣，再给我弄把趁手的兵器...
阿月被他这番市侩的言论逗得直摇头，但嘴角却忍不住上扬。她看着鹿彦祖兴冲冲地烤着河蚌的背影，心想这个家伙，虽然满口铜臭，倒也有趣得紧。
哎，要是开出好珠子，记得让我先挑啊！她故意板着脸喊道。
遵命，老板娘！鹿彦祖夸张地作了个揖，两人相视一笑，火光映照下，整个山洞都洋溢着轻松欢快的气氛。
鹿彦祖兴冲冲地把两个河蚌架在火堆旁烤着，时不时用树枝拨弄几下，嘴里还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儿。阿月靠在石壁上，看着他这副财迷模样，忍不住又扔了颗小石子过去：瞧你那点出息！
嘿嘿，我这不是穷怕了嘛。鹿彦祖也不恼，反而凑近火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开始张开的蚌壳，第一个要开了...
随着的一声轻响，第一个河蚌完全张开。鹿彦祖迫不及待地用树枝拨开雪白的蚌肉，仔细翻找着。可翻来覆去好几遍，除了肥美的蚌肉外，什么都没有。
呃...这个没有。他有些失望，但很快又打起精神，没关系，还有一个！
第二个河蚌也很快烤熟。这次鹿彦祖更加小心地检查，连蚌壳边缘的褶皱都不放过。可结果还是一样——空空如也。
这...他挠挠头，一脸困惑地看向阿月，怎么连续两个都没有？
阿月若有所思：看来灵彩珠也不是每个河蚌都有。她掰着手指头算道，咱们刚才开了两个蚌，出了两颗珠子，现在又开了两个空的...这么算来，大概五成左右的产出率？
鹿彦祖顿时泄了气：原来不是每个都有的啊...但很快又眼睛一亮，那也不错了！三成的概率，咱们这几十个蚌，少说也能开出十几颗珠子！
贪心鬼！阿月笑骂道，不过...她突然压低声音，你说这些河蚌会不会是野生的？要是有人专门养殖，应该会想办法提高产珠率才对。
鹿彦祖闻言，立刻又来了精神：那就是说...这真是天上掉馅饼？他搓着手，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河滩上那些蚌，要不...咱们再开一个试试手气？
阿月被他这副赌徒模样逗得直摇头，但自己也忍不住往河滩方向瞄了几眼。
鹿彦祖三两口吃完烤熟的蚌肉，却没有像之前那样兴冲冲地再去捞河蚌。阿月好奇地歪着头看他：怎么不去撬珍珠了？
鹿彦祖擦了擦嘴，你的伤还没好，咱们暂时就在这落脚。这河蚌是眼下唯一的食物来源，要是现在都撬完了，后面吃什么？他指了指出口的方向，再说了，谁知道这山洞外还有没有其他危险，总得留点后手。
阿月微微一怔，眼中闪过一丝诧异：没想到你还挺有远见。
那是，鹿彦祖得意地挑挑眉，我们那儿有句话叫不能固泽而渔...说到一半突然顿住，讪讪地挠挠头，呃，就是不能把池塘的水抽干了抓鱼的意思。
两人相视一笑。鹿彦祖站起身，环顾四周：现在不知道什么时辰了，咱们得趁着天亮多准备些柴火。他仔细观察着山洞各处，眉头渐渐皱起，奇怪，这洞里除了河蚌，竟然连只虫子都没有...
阿月试着活动了下伤腿，虽然还有些疼，但已经能勉强站立了：我跟你一起去洞口看看。见鹿彦祖要反对，她抢先道，总不能一直在这儿干等着。
鹿彦祖转过身，直视着阿月的眼睛，认真地说：放心，我绝对不会丢下你。
阿月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嘴角却不由自主地微微上扬：知道啦，啰嗦。你这人怎么跟个老妈子似的。
鹿彦祖也不恼，反而咧嘴一笑：那行，我背你走。
鹿彦祖蹲下身，不由分说地将阿月背了起来。少女的身子很轻，隔着单薄的衣衫能感受到她温热的体温。
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阿月红着脸挣扎了一下。
别乱动。鹿彦祖稳稳地托着她的腿弯，故意板起脸，伤患就要有伤患的觉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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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的阳光透过高耸的洞口洒落，将整个溶洞映照得通透明亮。鹿彦祖背着阿月，小心翼翼地踩着湿滑的岩石向洞口走去。随着距离拉近，震耳欲聋的水声越来越响。
洞口处豁然开朗，眼前景象让两人都不由屏住呼吸——他们正站在一个巨大的瀑布上方！湍急的河水从这里奔涌而出，化作一道银练直坠百丈深渊，在阳光下折射出绚丽的彩虹。飞溅的水雾在空气中形成朦胧的光晕，将整个洞口笼罩在氤氲水汽中。
看日头，现在应该是未时了。阿月伏在他肩头，望着瀑布上方的太阳说道。她的红色发带被水汽打湿，贴在鹿彦祖的颈间，凉丝丝的。
鹿彦祖眯起眼睛，水雾让视线有些模糊：咱们得抓紧时间，天黑前得多准备些柴火。他往后退了几步，避开湿滑的岩壁，这地方太危险了，得找条安全的路。
就在他转身时，阿月突然抓紧了他的肩膀：鹿彦祖！快看水里！她的声音因为震惊而微微发颤。
透过清澈的河水，可以看到河床上散布着数十个巨大的河蚌。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这些河蚌正在有节奏地开合，每次张开时，都能看到里面闪烁着诡异的血红色光芒——那不是普通的珍珠，而是一颗颗跳动的、宛如心脏般的血色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