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哒一声。
金属盒亮了，绿光照在阿澈脸上。他还没来得及收回手，墙便动了起来。灰尘簌簌落下，一条暗道悄然显现。
季延立刻挡在阿澈身前，手中紧握手表。白幽已拉满弓弦，箭锋直指黑暗深处。
里面空无一人，也没有声响。
地面泛着蓝光，能看出是金属通道，边缘锈迹斑斑。墙上零星分布着几块屏幕，大多漆黑，唯有一块闪烁着字：【实验体F-7状态监测中】。
“别乱动。”季延低声提醒。
他向前走了两步，转动腕表。表盘上数据飞速跳动，提示强信号正从内部房间传来。
白幽护着阿澈跟上，脚步极轻。阿澈呼吸有些急促，胸前的木牌仍在发烫，但他没有停下。
走到尽头，是一间宽敞的密室。四周排列着十几台培养舱，玻璃早已龟裂，内部残留着干涸的液体和断裂的管线。中央的投影仪突然亮起，画面浮现。
一个身穿白大褂的男人站在镜头前，面容熟悉。
“周崇山。”白幽咬牙低语。
影像中的周崇山更年轻些，眼神却同样冰冷：“第七次人体强化实验开始。目标：激活人类潜能极限。实验体F-1，代号‘火种’。”
画面切换，转为一间手术室。一人被固定在床上，右臂裸露，皮肤下泛起蓝光。针管刺入血管，药液注入的瞬间，肌肉剧烈抽搐。
“那是……”白幽瞳孔骤缩。
“赵锋。”季延盯着屏幕。
年轻的赵锋睁着眼，满脸冷汗，身体却纹丝不动。他的嘴唇在动，听不见声音，但口型清晰可辨——继续打。
“他曾说他是救世主。”白幽低声说，“可他把人当工具。”
季延用手表记录影像。表盘提示时间与旧实验室档案吻合，内容未经篡改。
白幽忽然抬手，指向角落的培养舱。“你看那里。”
残骸之上留有辐射痕迹，与如今赵锋手臂上的特征完全一致。
“这不是第一次。”她说，“他们早就开始了。”
话音未落，身后传来脚步声。
三人迅速转身。
赵锋站在门口，右臂已化作蓝色晶体，表面流动着微光。他没有持枪，也未靠近，只是静静望着墙上的投影。
“他说我是第一个。”赵锋开口，声音沙哑，“也是最成功的。”
季延纹丝未动，手表仍对准主机。“你现在来，是为了任务？”
赵锋冷笑，抬起左手。掌心一道十字形疤痕，颜色深重，像是烙印。
“他救过我。”赵锋说，“我快死了，他给了我新的身体。可没人告诉我，这身体会慢慢吞噬我。”
他低头看着那条手臂，蓝光微微震颤。
“我以为我在变强。后来才明白，我只是个容器。他在等一把钥匙，开启真正的系统。”
他看向阿澈。
“就是你。”
阿澈后退一步，木牌紧贴胸口。季延伸手将他护在身后。
“那你现在想做什么？”季延问。
赵锋没有回答。他突然转身，用异化的手臂猛击控制台。
轰！
面板炸裂，火花四溅，警报骤然响起。天花板喷出绿色气体，迅速扩散。
“趴下！”白幽扯下斗篷捂住阿澈的脸，将他推至墙角。
季延挥动激光刀切断电线，电火花噼啪作响，毒气蔓延的速度终于减缓。
赵锋伫立原地，胸口起伏。他望着冒烟的主机，眼神复杂。
“他骗了所有人。”赵锋说，“这个系统不是为了重建基地，而是要把地下变成活体培养皿。所有连接的变异体，都会成为他的肢体。”
白幽从地上爬起，箭已上弦，直指赵锋。
“那你刚才为何毁掉它？”
“因为我还有脑子。”赵锋抬头，“我不想死得像个零件。”
季延查看手表，数据仍在传输。还差三分钟。
“我们必须带走这些记录。”他说。
“来不及了。”白幽指向门口，“门锁死了。”
金属门已然关闭，液压装置发出沉闷声响，出口彻底封闭。
阿澈突然站起，踉跄着冲向主控台。
“别去！”季延伸手欲拦。
太迟了。
阿澈将木牌狠狠插入中央凹槽。
红光瞬间压过绿光。
机械女声响起：【最高权限确认，自毁协议启动，倒计时：9分57秒】
地面微微一震，墙面出现裂缝，远处传来金属断裂的声响。
赵锋怔住，目光落在阿澈身上。
“你……才是真正的钥匙？”
季延冲过去将阿澈拽回，检查木牌是否受损。木牌微烫，但完好无损。
“我们触发了深层程序。”他收起手表，“这里撑不过十分钟。”
白幽望向门口：“现在只有两条路——逃，或者抢东西再走。”
季延回头看向仍在运行的数据核心。“还有三分钟，够我拷一份。”
“你疯了？”白幽声音提高，“再不走我们都得死！”
“这份数据能揭开周崇山的所有实验。”季延紧盯屏幕，“包括病毒传播方式、如何控制变异体。如果现在放弃，以后可能再无机会。”
白幽沉默片刻，她知道这是真的。
她转身护住阿澈：“那你快点。我守后面。”
赵锋站在中央，一动不动。
“你不走？”季延问。
“我没地方可去。”赵锋看着自己的手臂，“这身体已经不属于我了。但我还能拖一会儿。”
他走向大门，用异化手臂卡住正在闭合的液压门。
“走。”他说，“我去不了塔顶，但你们能。”
季延点头，立即返回主机前，加快拷贝速度。
白幽守在阿澈身旁，弓弦始终未松。她望着赵锋的背影，门在他手中发出刺耳摩擦声，缝隙勉强维持。
进度达80%。
墙体再度震动，一块水泥砸落在控制台，火花迸溅。
“快！”白幽催促。
90%。
阿澈靠墙站立，脸色苍白，呼吸急促。他摸了摸木牌，温度已略降。
95%。
赵锋的手臂开始渗血，蓝光从裂缝中溢出。
“还差一点。”季延紧盯最后几秒。
98%……99%……
【数据拷贝完成】
季延拔出手表塞进怀中。主机熄灭，警报愈发尖锐。
“走！”他拉起阿澈。
白幽率先冲向门口。赵锋拼尽全力撑住大门，身体摇晃不止。
三人冲出的刹那，身后轰然坍塌。
通道剧烈震动，尘土弥漫。季延回头，看见赵锋被坠落的钢梁压住，门彻底合拢。
“他……”阿澈喘息。
“别停。”季延拽着他向前奔跑，“这里马上要塌了。”
他们拼命狂奔，脚下的金属板不断开裂。头顶管道爆裂，蒸汽喷涌，视线模糊。
前方出现岔路，一边通往通风井，另一边向上延伸，标牌写着【冷却塔控制区】。
“那边！”阿澈突然喊道。
季延一愣：“你怎么知道？”
“木牌在发热。”阿澈指着上方，“越往上，感应越清晰。”
白幽查看手表倒计时：“九分钟不会停止。我们必须找个高点，否则冲击波会把我们掀下去。”
季延咬牙：“上塔顶。”
三人转向楼梯口，奋力攀爬。
楼梯陡峭且布满锈迹。阿澈体力不支，季延直接背起他。白幽在前方探路，每到拐角都停下观察是否有危险。
爬至第七层，震动更加剧烈。墙体开裂，电线垂落，在栏杆上噼啪闪火。
最后一段是垂直铁梯，焊接在墙上。季延让白幽先上，自己托着阿澈往上送。
白幽翻上平台，伸手去拉。
就在阿澈即将抓住她手掌的瞬间，脚下楼梯断裂。
季延猛地将他推出。
阿澈摔在平台上，白幽一把将他抱住。
季延悬在半空，一只手紧握断裂的扶手，另一只手牢牢护着手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