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两日,李珩果真未曾踏出王府大门半步,只留在府邸深处,享受着大半年来难得的温馨。他不是陪着可卿、黛玉、宝钗一众妻妾在暖阁里说话解闷,听她们议论些家事、诗书或京中趣闻,便是在庭院中逗弄自己那一小群日渐活泼的儿女,看着他们被奶娘扶抱着蹒跚、咿呀学语,天伦之乐,倒也冲淡了不少朝堂带来的烦忧。
然而,人虽未出门,他却也未能真正闲住。那日一早,与湘云之事既已说定,他便不再拖延,立刻吩咐了心腹鹰叔去库房精心备办厚礼,又让行事爽利的三姐儿亲自去前头宁国府,请尤氏过府一叙。
就在内院正厅之中,当着可卿、黛玉、宝钗、探春、迎春等所有妻妾的面,李珩大大方方,毫无避讳地明说了欲纳史湘云过门之事。此言一出,黛玉、宝钗、探春、迎春这几个素日与湘云交好、深知其境况与性情的,非但毫无妒色,反而个个脸上都露出了由衷的欢喜之色。黛玉更是眉眼弯弯,拉着身旁宝钗的手低声道:“云丫头这团乱麻,总算是有个快刀来斩了,再好不过。”
迎春也笑着道:“我早说过,依着他那性子,湘云除了进咱们家,不然,嫁去哪家,他也是个不放心的。”
“等云丫头的事儿了了,怕是他往后就要算计四妹妹了,咱们这些姐妹,无论哪一个,他明显是不许离了他身边的。”宝钗微笑着低声道。
“姐姐们只知珩哥哥是不放心的,谁又知道四妹妹不是也跟咱们当初一般的,见识了珩哥哥这样的,心里哪还住的下别的男子?”探春也低笑着回应。
“倒不如……索性求了贵妃娘娘和大姐姐,尽早把四丫头的事儿说定了呢。”迎春难得动了回心思。
“二姐姐这话倒是有道理的,如今皇帝南下,咱们家这一个,到底是何心思,那已然是朝野皆知的,等他真坐到那张椅子上时,不知道又有多少好人家的女子要进来,与其如此,不如把四妹妹先接进门来,左右今年年节,梅清璇跟那个魏氏她们那些个,怕是要进门的……。”探春眼珠儿一转。
“唉,咱们珩郎,哪里都是好的,唯独这好色又多情……真是……”。宝钗皱眉笑着摇了摇头。
黛玉却看着探春迎春:“嗤”的一声轻笑:“若是今年年节把四妹妹接了来,想来,明年就该是把大姐姐也抢了来,咱们家的姐妹可就齐全了……竟一个也没能逃脱了他的手心儿去。”
“死丫头,这话也是能说……”。宝钗赶紧扯了一下黛玉。
“时至今日,左右也无外人,怕什么?这些话自然不会拿到外头说去。他对裴贵妃、大姐姐几个的那份心思,咱们哪一个心里不是瞧得清楚的?”黛玉低笑着道。
“林丫头,你如今是越发胆子大了!可见珩郎把你惯坏了……”。宝钗笑着低声打趣。
“这府里几十个姐姐妹妹,被他惯着的,可不止我一个。等大姐姐她们进了门,那可就更热闹了。”黛玉眼里闪过一抹失落和担忧。
如今府里,虽说,珩哥哥是极疼她的,可还有太太可卿,惊鸿,楚娘,陈圆圆、李纨、妙玉几个,又有凤姐儿、平儿、周若若、柳含香那几个善会使狐媚子的。他倒是一视同仁的,可这府里人终归是越来越多……。
再说李珩这边,刚将受此重托、满面笑容的尤氏,连同府中精干的女管家柳嫂子,恭恭敬敬地送上了前往史家忠靖侯府的马车,眼看着那载满说亲厚礼的车驾辘辘远去,李珩心下稍安,正准备转身回府,却见另一行娇子已迤逦行至府门之前。
抬眼望去,竟是裴雪娆与萧琳琅并肩而行,身后随着贾元春、苏晚晴、慕容芷等几位,皆是姿容出众、气度不凡的女子。她们显然是不约而同前来拜访。李珩赶忙上前招呼,正要命人速速奉茶待客,话音未落,门房又疾步来报,声音带着几分急促:“王爷,昭华长公主殿下驾到!”
李珩心头一动,他唯一的亲姑母昭华长公主李明华驾临,自是不敢怠慢。裴雪娆、萧琳琅、贾元春诸女齐齐在门口候着,李珩以及闻讯赶来的秦可卿等府中几位女眷,忙迎上前。只见昭华长公主仪态万方,款步而来,身旁竟还引着一位风姿绰约、容光慑人的女子,正是永嘉长公主李明玥,另一位气质娴雅的襄阳郡主李月如也紧随其后。
一时之间,王府门前与厅堂之间,珠环翠绕,衣香鬓影,娇声软语不绝于耳。李珩正忙于周旋于诸位贵女与姑母、堂妹之间,寒暄问候,笑语盈盈,还未及深入叙话,那门房又一次急匆匆地奔了进来,躬身禀道:
“禀王爷,门外……门外又有贵客到了!是……裴相、程老爷几位到了……。”
“珩儿,看来你这府里,倒是热闹的很”。李明华雍容华贵、笑语嫣然,满眼的亲切。
“呵呵,多时不在京城,再过两日又要出征,诸位亲友长辈抬爱孩儿罢了。”李珩很是自然的上前搀扶住母。说笑道:“姑母,您今儿过来,是来看你那些孙儿孙女的,还是……来给孩儿送媳妇儿的?”
“呵呵你这孩子,就是个没正形儿的!如今你这府里,都要住不下了,还找我给你讨媳妇不成?”李明华笑得见牙不见眼。
“哦……,孩儿还以为姑母把她俩领来……”。
“又要胡说了?”李明玥脸色一红,看向李珩的眼神里,满满的温柔。
“你……如今都是王爷了……,还这般没个正经?等你家小思卿长大,看我不好好跟他说道说道他有个何等不知羞耻的爹!”李月如现在都习惯了,他是见自己一次就要撩拨一次!
“姑母,咱们去里头说话,姑丈到了珩郎快去进来吧!”秦可卿落落大方的也走上前去,搀扶住李明华另外一侧。
“好好好,那咱们就不耽误他们男人们说话了,咱们快去后头,瞧瞧那些小娃儿,这两日不曾过来,我还真想他们想的紧了。呵呵……”。李明华对秦氏这个面面俱到的侄媳妇,那可是满意的很。由着她搀着臂膀朝内院走去。
“瞧瞧,我就说吧?姑妈见了秦夫人,可就再也瞧不见我这个侄女儿了。”李月如故意说笑。
李珩边迈步朝外走,边头也不回的接了一句:“等你过了门儿,姑母也会这般疼你!”
“你……啐!哪个愿意理你!”李月如气的跺了跺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