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深,院子里死一般寂静。白天的喧嚣仿佛被黑夜吞噬得一干二净,只剩下几户人家窗户里透出的昏黄灯光,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何雨柱家,陈雪茹刚把一盘热气腾腾的醋溜白菜端上桌,屋里暖意融融,和院外的冰冷形成鲜明对比。
就在这时,门帘一挑,一股酒气混着寒风灌了进来。
“柱子……哥,在呢?”
来人是许大茂。他头发乱糟糟的,脸色通红,眼神却有些涣散,手里拎着一瓶开了盖的二锅头,还有一包油腻腻的花生米。
他这副样子,哪还有半分平日里放映员的体面和倨傲。
陈雪茹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脸上写满了不欢迎。
何雨柱却冲她摆了摆手,示意她别作声,然后指了指对面的凳子:
“坐吧,有什么事?”
“没事……就想找你喝两杯。”
许大茂自顾自地坐下,把酒瓶和花生米往桌上一放,给自己满满当当地倒了一杯,仰头就灌了下去,呛得他一阵猛咳。
何雨柱没动筷子,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像是在看一出蹩脚的戏。
“柱子,你说……这人活着图个什么?”
许大茂抹了把嘴,眼睛发直地盯着桌上的油灯火苗,
“我现在,钱,不算缺;权,在乡下放电影,那些个队长书记哪个不给我几分面子?可我……我他妈的怎么就活得这么憋屈呢!”
他猛地一拍桌子,酒水从杯子里溅了出来。
“结婚这么多年了!一个蛋都下不出来!你说,我图什么!”
陈雪茹的脸色微微一变,下意识地看了一眼何雨柱。
许大茂似乎没察觉到屋里气氛的变化,他转头看向何雨柱,眼神里带着几分醉意和探究:
“说起来,柱子,你们结婚也不少年头了吧?也没个动静……可我瞅着,你跟雪茹妹子这关系……怎么就那么好呢?”
这话问得刁钻,像一根针,看似无意,却精准地扎向了别人家最隐秘的地方。
“许大茂,”
何雨柱的声音冷了下来,
“我家的事,轮不到你来操心。现在是你,秦淮茹,还有娄晓娥,你们三个人的事。”
他拿起桌上的酒瓶,也给自己倒了一杯,却没有喝,只是用指尖轻轻敲击着杯壁,发出“叩叩”的轻响,每一声都像敲在许大茂的心上。
“你今晚来找我,不只是为了喝酒吧?说吧,你到底想怎么办?”
何雨柱的目光如炬,直视着他,
“是打算跟娄晓娥离了,一门心思跟秦淮茹过?还是想把娄晓娥哄回去,继续当你的放映员丈夫?”
许大茂被他问得一愣,眼神里的醉意消散了几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茫然和烦躁。
他苦笑一声,又灌了一杯酒:
“离?事情闹到今天这个地步,娄晓娥那个大小姐脾气,你觉得她还会跟我过?就算她肯,我……我也不想再回家看她那张冷冰冰的脸了,受够了!”
“至于秦淮茹……”
他顿了顿,眼神变得复杂起来,夹杂着一丝贪婪和更多的清醒,
“她是个好拿捏的,可她那三个孩子……呵呵,我许大茂再不是东西,也不想一进门就给别人当爹,养别人家的崽子!”
听到这话,何雨柱心中竟有了一丝异样的感觉。
他不得不承认,前世那个被秦淮茹拿捏得死死的自己,在这一点上,还真不如许大茂这个混蛋看得通透。
许大茂的坏是明明白白的自私自利,他永远把自己摆在第一位。
“怎么?”
许大茂见何雨柱不说话,反而咧嘴一笑,带着几分挑衅,
“傻柱,你不是院里最心善的吗?怎么不劝劝我,让我发扬风格,把秦淮茹这副重担给挑起来?”
“我没揍你就算不错了。”
何雨柱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辛辣的液体顺着喉咙烧下去,眼神却愈发清明。
许大茂似乎被噎了一下,他没想到何雨柱会是这个反应。
他定定地看了何雨柱几秒,忽然凑了过来,压低了声音,用一种既是嘲讽又是“好心”的语气说道:
“柱子,我说句掏心窝子的话。你别光看我的笑话,有空啊,也该去医院查查。毕竟,你这身子骨,这本事,哪样不比我强?要是……要是问题出在你身上,那可就太可惜了。”
说完,他晃晃悠悠地站起身,把剩下的小半瓶酒揣进怀里,冲着陈雪茹嘿嘿一笑,也不等何雨柱回话,便挑开门帘,踉踉跄跄地走了出去。
屋里,瞬间又恢复了安静。
陈雪茹的脸色有些发白,她看着何雨柱,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何雨柱面无表情地坐在那里,只是捏着空酒杯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管好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