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吧，路上我们早就开始准备了。飞机上那会儿，他们几个还主动跟空姐请教了一堆应对高反的法子，什么氧气瓶啊、药品啊，都打听了个遍。”
马小玲笑着接过话，神情自然。
她知道这些细节，是因为银屏一下飞机就把机上的事原原本本告诉了她。
“今晚……要不要轮流守着孩子？”
银屏略带担忧地开口，这事儿她一直放在心上。
“不用操心，我已经布置好了几道防护措施，孩子很安全。你们都回房早点休息吧，别折腾了。”
李慕语气干脆，下了逐客令。
时间确实不早了，再这么耗下去，谁都没法好好恢复精力，他也不愿让大家熬夜受累。
“行，那我先走了。”
箭头一点就透，转身离开。
可没过多久，马小玲出来时，却见他一个人坐在屋外的长椅上，影子被月光拉得老长。
“你在这儿干啥呢？难不成真打算当门神？”
“也不是啥门神，就是万一有点动静，我能立刻反应。昨晚孩子自己跑出去那事你还记得吧？真是吓人。我现在就想守近点，踏实些。”
“别这么紧张，有李慕哥在，能出什么事？再说，你不信他还能信谁？”
“不是不信，就是心里不踏实。万一真出了岔子，连补救都来不及。我就在这儿待着，图个安心。”
马小玲见劝不动，知道箭头这人一向执拗，认准的事九头牛都拉不回来，索性不再多说，拉着银屏回了房间。
第二天一早出门，那人影还在原地——箭头仍保持着昨夜的姿势，靠在椅背上，眼也没合。
“箭头哥，你一整晚都守这儿了？”
银屏惊讶。
虽然和箭头是同个年代的人，但这种寸步不离的守护方式，她还真没见过。
“你傻啊？昨晚那么冷，就这么干坐着？要是冻出病来，后面的事还怎么推进？”
马小玲嘴上责怪，手上却不由自主伸过去摸了摸他的肩膀，试了试体温。
正说着，屋里其他人也陆续出来了，一个个站在门口，神色都有些不自在。
“你们这是怎么了？昨晚都没回房睡觉？”
李慕皱眉环视一圈，“今天还得赶火车，路上情况复杂，你们这个状态能撑得住吗？一个个脸色都不太对劲。”
“其实还好，精神不算差，车上也能眯一会儿。除了箭头哥……其他人应该都休息了。”
“嗯，我们都睡了。
不过我半夜出来喝水，听见有人在聊西北那边的事，说得挺玄乎，好像不太平，让人心里打鼓。”
完颜不败边说边笑，可眼里透着认真。
昨晚他恰好经过饮水机旁，无意间听到几句低声议论，说的是那片区域流传已久的诡异传闻。
“就是因为这个，我觉得行程是不是该缓一天？现在听着，总觉得前路不太顺。”
完颜无泪跟着附和。
兄妹俩虽性格迥异，但在某些直觉上却出奇一致，此刻同样心存疑虑。
“到底听到了什么？真到了非改计划不可的地步？”
李慕沉声问。
事情显然不像表面那么简单，他看向众人，“大家怎么看？”
“不管什么时候，危险总是存在的。
咱们当初决定去那儿，就没打算过太平安安回来，还是按原计划走吧。
早晚都是一关，躲不过的，对不对？”
“行，既然已经这样了，我觉得也没必要再犹豫了，问题总能解决，那就出发吧。”
未来在一旁附和着，毕竟时间越来越紧，耽误不得。
大家点头同意后，便启程了。
心里也都清楚，这一路谁都不会退缩。
路上，除了箭头始终警觉地盯着四周，其他人几乎都被眼前的景象吸引住了。
这地方的确罕见，若不是偶尔有些轻微的头疼和呼吸不畅，真让人觉得像是走进了一幅神秘画卷，堪称一场难忘的旅途。
“我倒是还好，没什么不舒服的感觉，就是特别渴。”
与众人不同，尼诺不但没有任何高原反应，反而显得神清气爽，脸色红润，精神头比平时还足，仿佛这里才是他真正该待的地方。
李慕看在眼里，心里不禁嘀咕：“难道……是因为这孩子的体质特殊，终于回到了适合他的地方？”
“有可能真是这么回事。
尤其是咱们家里没人有这种反应，你说他身体里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变化？”
“还真说不定。”马小玲笑了笑，随即有点遗憾地说，“早知道就该把天意先生带上，他懂这些血脉的事。
毕竟这孩子身上还流着一半人的血，情况可能更复杂些。”
“真的没关系，我现在特别舒服，一进来这儿就感觉整个人轻松了。
你们看着难受，可我一点事都没有。”
“好了好了，知道你与众不同啊。”李慕摆摆手，“大家都先歇会儿，接下来的路还不短。
我们现在正往西北深处走，虽然风景壮阔，但气候恶劣，地貌复杂，人烟稀少。
后面几天得靠自己带干粮，条件会很艰苦。
要是实在撑不住的，就留在镇上休息，别硬扛，听明白了吗？”
他环视一圈，语气认真。
“爸，你放心吧！我肯定没问题。
这点苦算什么？再说，你们都是为了我才来的，我怎么能第一个喊累呢？”
“好孩子，真懂事。”未来摸了摸他的头，眼底满是欣慰。
这才几天工夫，尼诺竟然变得这么体贴、坚强，让他既惊讶又感动。
几个小时后，列车缓缓停靠在最后一站。
众人下车，映入眼帘的是一片苍茫荒野，寸草不生，风沙卷地。
很难想象，在这样的环境中，竟也有人世代居住，繁衍生息。
马小玲望着远方，一时语塞。
她是惊叹于这片土地的辽阔苍凉，还是敬佩人类在绝境中顽强生存的能力？连她自己都说不清。
“想什么呢？被这片大地震撼到了？”箭头走到她身边轻声问。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发现自己总会不自觉地留意这个女孩。
明明之前素不相识，这次相遇也不过偶然，可她的神情、话语，总牵动他的心思。
“嗯，”她点点头，“只是觉得世界太大了，什么样的奇迹都有可能发生。
在这种几乎无法生存的地方，居然还能有人守住家园，延续上千年的文化，真的很了不起。”
“这世上难的事多了，但我一直相信，只要不放弃，人总能找到活下去的办法。
光从来不会消失，我们要做的，就是伸手去抓住它。
大家说，是不是这个理？”
李慕转过身，目光坚定地看着一行人，“现在，让我们打起精神，去找那个传说中的狼族，取回月光霓裳，救我儿子。
准备好了吗？”
“李大哥这话就见外了，咱们来这儿不就是为了帮尼诺过得更好吗？这事儿本来就是该做的，你这么客气反而生分了。”
“那我先替大家谢谢你们了。现在咱们得找个地方等接头的人。马小玲，你弟弟现在在哪儿？能联系上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