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及他在珍宝阁给足了自己面子,李锦荣也投桃报李。
回到上将军府,少女笑意若春风拂面:“想来将军要去书房处理些事务,再过一个半时辰,正院会有晚膳;若是你也觉腹中饥饿,到时便过来一同用膳。”
谢檀渊疑惑:“还有晚膳?”
宁国人每日只用两回膳食,今早在正院用过早膳,宫里还留了午膳,谢檀渊以为今日便不用再进食。
女孩儿娇俏道:“我在家里都是每日用膳三次,不然,夜里会饿的睡不着。”
其实李家之前也是每日两回膳食,但李锦荣从幼时便经不住饿;李金澜夫妻也舍不得幺女真的受饿哭鼻子,先是给她的院子备了晚膳;后来夫妻俩看着也觉饿,陪着爱女用过一次后,深觉夜里睡的更安稳,索性整个府里都增加了晚膳。
此刻的谢檀渊并无饥饿之感,但小妻子主动邀约,便颔首应下,新婚这几日,他肯定是要在正院歇息的,总归要过去,早一刻晚一刻都无妨。
李锦荣领着春桃几个回了正院,去了听松院的谢檀渊还未看公务文书,便听到福伯求见;老人家进来直奔主题,府里有了女主子,中聩之事便该交由夫人掌管;此时过来,是问今日便将账册钥匙交到正院,还是待三朝回门后。
“府中诸事还由福伯打理便是,夫人怕是没有那个功夫。”谢檀渊定下章程:“只日后节礼这些事,福伯与夫人商议后便可。”
李家给小妻子的嫁妆足够吓人,怕是已经够小妻子管理,她哪还有功夫管府里的事。
再则,虽只有一日的接触,谢檀渊也看得清楚,他这位小妻子分明是个及时享受的性子;别说将军府这些事,便是他这个夫君,恐怕在小妻子心中也占不了多少分量。
说起夫人的嫁妆,连见多识广的福伯也难得乍舌:“将军言之有理,夫人的嫁妆实在太多;听正院的嬷嬷说,担心咱们府里放不下,还有一半放在夫人的嫁妆宅子里!”
更不提嫁妆中还不知有多少铺子与产业。
就没见过这般疼爱女儿的,虽说李家是宁国首富,可也有三房人口,儿女子孙也不少;福伯是真没想到,兴盛伯怕是将府里一半产业都当作嫁妆给了幺女。
“对了,方才夫人说起晚膳之事。”细思后,谢檀渊竟觉着很有道理:“若是只有正院多加一顿膳食,到底不好看,今日起,府里也是一日三回膳食,福伯看着安排便是。”
上将军府底蕴深厚,多加一顿膳食并不影响什么,福伯痛快应下。
看着跟了自己多年的老人家,谢檀渊很有心:“得空了,您也去正院与夫人的厨娘们请教一二,于吃喝一道上,夫人很是精通。”
今日的早膳,谢檀渊用的很舒服;叫福伯去取经,日后他们也可以在吃食上讲究些;小妻子说的很有道理,人最不应该亏待自己,尤其是在条件优渥的境况下。
“其实我也早想说了,将军这些年过的有些清苦。”福伯老怀欣慰,这娶了妻就是不一样了,将军竟然主动提及膳食。
”然而,这才是新婚第二日,将军实在不该再忙公务,多陪配夫人才是。”
最起码,陪同夫人熟悉府里的布置,小夫妻还能更快熟悉。
谢檀渊轻笑:“福伯多虑了,夫人怕是不愿意我作陪。”
他这位小妻子,如今看着不只不通情窍;便是日后懂了男女之情,只怕也不是那种粘人的。
按照约定时间回了正院,便见丫头仆妇井然有序忙碌;踏入正屋,并未看到小妻子的身影,问了丫头,才知人在后罩房;不紧不慢踱步过去,才看到后罩房两侧的房间都摆满了各种花盆,里面是长势喜人的各种药草。
少女换了一身杨妃色常服,正在给这些药草浇水;停下脚步,就这么站在院门处,看着她忙碌,谢檀渊心中竟生出岁月静好之感。
还是来往的丫头向他请安,才惊醒了正忙碌的人,少女回头一笑:“可是来寻我去用膳的?”
话音落,放下手中物件,就那么随意拍拍衣服,快步走过来;两人并肩往膳厅走,一阵清淡药香萦绕在谢檀渊身周,更觉通体舒泰。
“夫人既然精通医理,可想过惠及他人?”
桃花眸微挑:“将军不介意我抛头露面么?”
不待他回答,李锦荣便先挡住了他的各种可能,继续兴致盎然:“不瞒将军,之前我便想过开几间医馆与药铺,专攻稚童与女子的各种疾病。”
因为喜欢侍弄药草,也精通医理,李锦荣格外注意过京都的不少医馆;专为达官贵人治病的医馆不说,很多普通的医馆其实也存在弊端;去诊病的大都是男子,也有稚童,却大都诊治有误;而女子也只是瞧个普通的头疼脑热,其他则碍于世俗羞于启齿。
“我想着专为女子设立一间医馆,坐诊的大夫与药童皆是女子。”
如此,便是女子难于启齿的那些隐疾,也有诊治之处;当然,也要有女子孕期与生产后的种种护理;这样,大抵世间会少几个死于难言之隐疾病的女子,或是死于难产的母子。
设立专为稚童诊病的医馆,则是因为普通百姓家温饱都难以为继;孩子病了,若不是十分严重,也不会去医馆,不知有多少稚童死于病情耽误。
“将军也知,我最不缺的便是银子。”少女说的随意:“恰好我懂医理,也喜欢这些;我的医馆,只收取一点诊金,药材么,便按照成本计算便是。”
这样一来,便是普通百姓家,也能瞧得起病。
谢檀渊岂止是惊讶,他的小妻子才多大,且还是富贵乡里娇养的蔷薇花,却能看到百姓疾苦!
“可夫人想过没有,你是银子足够;如此一来,便坏了其他医馆的生意,恐会招来祸患。”
李锦荣却不在意:“说了啊,我有的是银子,到时多招些护卫便是。”
有那么多护卫在,就不信那些人敢来找茬。
“再则,我如今可是上将军夫人,谁敢来触我的霉头!”
少女眼中再次涌上狡黠笑意,看的谢檀渊也忍不住笑了:“既然夫人有心惠及百姓,这是天大的好事与善举,为夫自当给夫人撑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