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黑色雾气爆发的瞬间,我心核里的界心突然传来撕裂般的疼痛。那雾气不像机械族的能量,也不似影蚀的阴寒,带着种纯粹的“虚无”感——接触到机械城的金属地面,就腐蚀出蜂窝状的孔洞;碰到沙枣树苗,绿叶瞬间化作灰烟;连伪界心的金黑光芒,都被雾气侵蚀得节节后退。
“这不是域内能量!”老守林人挥剑劈向雾气,守界刃的金光撞上雾气,竟像冰块投入沸水般快速消融,“比机械族的蚀能雾恐怖百倍!它在吞噬一切存在的痕迹!”
阿夜刚与苏醒的阿澈相认,见状立刻展开机械翼挡在我们身前,胸口的织痕能量管暴涨,金色液体化作屏障暂时拦住雾气:“是星舰的‘湮灭雾’!主核心一旦启动,就会释放这种雾气净化‘非原生体’,当年祖先们就是靠逆元玉才勉强挡住……”
他的话没说完,屏障突然出现裂痕,雾气中钻出无数指甲盖大小的机械虫,虫身泛着紫黑色的光,口器里滴落的液体落在地上,瞬间腐蚀出深不见底的小洞。它们绕过屏障,像潮水般涌向伪界心,显然是冲着核心能量来的。
“拦住它们!”守痕者叔叔的金红色魂丝织成密网,可机械虫一接触魂丝就疯狂啃噬,网眼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大,“这虫子能吃魂丝!”
阿澈拖着半机械身躯扑过来,他胸口的能量管虽已拔除,右臂的机械臂却能喷出高温火焰:“用织痕火!它们怕高温!”火焰掠过虫群,果然有不少机械虫瞬间熔化,可更多的虫子从雾气里钻出来,很快填补了空缺。
我心核里的界心与伪界心同时震颤,金黑双生纹在地面展开,试图净化靠近的雾气,可湮灭雾像有生命般避开双生纹,转而朝着培养舱的方向蔓延——那里聚集着刚苏醒的魂灵,是能量最薄弱的地方。
“它们在找弱点!”奶奶的银白魂丝及时护住培养舱,却被雾气腐蚀得滋滋作响,“圣女的魂丝快撑不住了!”
始祖的声音从伪界心里传出,带着前所未有的急促:“星舰主核心在无界之海的最深处!它把机械城当成了能量跳板,想通过伪界心入侵所有界域!阿夜,启动机械城的自毁程序,或许能暂时阻断它的能量传输!”
“不行!”阿夜猛地摇头,机械眼的蓝光里满是决绝,“培养舱的魂灵还没完全撤离,而且自毁会伤及新空间的根基!”他突然看向我心核的位置,“只有界心能与主核心抗衡!你的双生纹里有守林人、影族和机械族的力量,是唯一能中和湮灭雾的存在!”
他说着扯断左臂的仪表盘,露出里面块闪烁的红色晶体:“这是星舰主核心的能量样本,我偷偷采集的。注入你的界心,或许能让双生纹产生抗性!”
晶体刚靠近我,就被心核的双生纹自动吸了过去。注入的瞬间,剧烈的疼痛让我几乎窒息——湮灭雾的能量在体内横冲直撞,金黑纹路被紫黑色浸染,界心的光芒黯淡了大半。但奇怪的是,双生纹在剧痛中开始重组,紫黑色渐渐被分解成细小的光点,融入金黑两色的纹路里。
“成了!”阿澈激动地大喊,他的机械眼捕捉到双生纹的变化,“界心在吸收湮灭雾的能量!”
果然,随着紫黑色光点被吸收,我对湮灭雾的感知越来越清晰,甚至能“看”到雾气中流动的能量轨迹。那些机械虫察觉到威胁,突然改变方向,不再攻击伪界心,转而齐刷刷地冲向我,口器里的腐蚀液泛着不祥的光。
“想动她,先过我这关!”老守林人挥剑护在我身前,守界刃此刻也吸收了部分湮灭雾能量,剑身泛着金黑紫三色光,砍向虫群时,紫黑色的虫身竟像冰雪般消融。
守痕者叔叔趁机带着魂灵们撤离培养舱,婴孩的源珠悬在半空,珠面映出无界之海深处的景象——座比机械城大百倍的星舰残骸正从海底升起,舰体表面覆盖着与机械虫同源的紫黑色纹路,舰桥的位置亮着只巨大的眼睛,正死死盯着机械城的方向。
“那就是主核心的本体!”阿夜调出星舰的三维图,指着舰桥的眼睛,“那是‘母巢之眼’,所有机械虫和湮灭雾都由它控制!只要毁掉它,星舰就会彻底休眠!”
可母巢之眼突然睁开,道紫黑色的光束穿透无界之海,直奔机械城而来。光束掠过的海面瞬间变成死水,连前尘浪的魂灵都被彻底湮灭。伪界心的金黑光芒在光束下剧烈波动,显然撑不了多久。
“它在锁定坐标!”始祖的声音带着焦急,“一旦光束击中,整个机械城都会被拖入星舰的异空间!”
我心核的双生纹突然自动展开,金黑紫三色光组成道巨大的盾牌,挡在机械城前方。光束撞上盾牌的瞬间,整个空间都在震颤,湮灭雾的能量与双生纹的力量激烈碰撞,紫黑色与金黑紫三色疯狂拉锯,我的意识在剧痛中渐渐模糊。
“念念!集中精神!”奶奶的银白魂丝缠上我的心核,“想想沙枣花的坚韧,影族的灵动,机械族的精密!它们本就是一体的!”
奶奶的话像钥匙,让我突然明白——双生纹的融合不是简单的叠加,而是要让三种力量真正“共生”。我不再试图抵抗湮灭雾,而是放任它的能量在体内流动,同时引导守林人的生机、影族的魂丝、机械族的逻辑之力,顺着能量轨迹编织成新的纹路。
金黑紫三色在碰撞中渐渐交融,形成种全新的银灰色光芒。这种光芒既不吞噬也不抵抗,而是像海水包容溪流般,将紫黑色光束缓缓同化。母巢之眼发出愤怒的嘶吼,光束的能量越来越强,可银灰色光芒也在不断壮大,甚至开始顺着光束往母巢之眼回流。
“它在害怕!”阿澈指着源珠,珠面映出母巢之眼的内部,无数细小的线路正在银灰色光芒的侵蚀下融化,“星舰的核心逻辑被同化了!”
阿夜突然冲向机械城的控制台,将阿澈的魂丝与自己的机械核心相连:“我们来帮你!影族的魂丝能引导能量,机械核心能计算轨迹!”
金红色的影族魂丝与银灰色的机械能量顺着光束蔓延,与我的双生纹形成合力。母巢之眼的光束开始不稳,紫黑色中夹杂着越来越多的银灰色,星舰残骸的表面甚至爆出了火花。
“再加把劲!”老守林人将守界刃插进机械城的能量核心,守林人的生命本源顺着剑身注入我的双生纹,银灰色光芒暴涨,终于彻底吞噬了紫黑色光束,顺着轨迹反攻向母巢之眼。
星舰残骸发出惊天动地的巨响,母巢之眼的光芒剧烈闪烁,显然遭受了重创。湮灭雾的浓度开始降低,机械虫也像断了线的风筝般纷纷坠落,无界之海的海水重新变得清澈。
机械城的危机暂时解除,阿夜和阿澈瘫坐在地上,互相搀扶着笑起来,机械与血肉的手臂交握在一起,像极了双生纹的形状。始祖的魂影在伪界心上方点头,身影渐渐变得透明:“终于……可以安息了……”
我心核里的银灰色光芒缓缓收敛,双生纹变成了金黑紫三色交织的形态,既保留了各自的特质,又形成了全新的平衡。老守林人看着我的心核,突然笑道:“这才是真正的界域之力。”
可就在这时,源珠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珠面映出星舰残骸的内部——母巢之眼虽然黯淡,却没有彻底熄灭,它的核心处,竟嵌着块与界心一模一样的晶体,只是晶体里封存着道模糊的人影,那人影睁开眼,露出与我心核双生纹同源的三色瞳孔。
“原来……你才是‘容器’。”人影的声音穿透源珠,带着跨越星河的沧桑,“我等这一天,等了三万年了……”
他的话音刚落,我心核里的三色双生纹突然不受控制地亮起,与星舰核心的晶体产生共鸣,一股强大的吸力从无界之海深处传来,仿佛要将我的灵魂从躯体里剥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