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枫火焚天,守陵人秘辛现!
桂香还未散尽,织天坊的青石板已被枫红染透。
楚明握着银梳的手猛地一紧,指节泛白。方才还服帖的青黛线突然绷直,像条受惊的蛇,在“轮回锦”上的谷仓纹旁挣出一道狰狞的裂痕。星砂的光痕顺着裂痕翻涌,竟在布面映出半张模糊的人脸——眉眼间的轮廓,竟与他藏在贴身锦囊里的那半块玉佩隐隐相合!
“怎么了?”阿依古丽正往染缸里撒枫香脂,闻声回头,小辫上的桂花香囊晃出细碎的金粉,“线断了?”
楚明没应声,指尖抚过那道裂痕。布面下传来微弱的震动,像有什么东西要从锦缎深处钻出来。他忽然想起李老先生上次捎信时特意叮嘱的话:“轮回锦续到秋枫燃尽时,守陵人的血纹自会显形——那是用活人精血混着星砂织就的秘纹,能照见血脉传承。”
“嗡——”
旧织机突然发出一声沉闷的嗡鸣,机身上的星斗槽里,萤石疯狂闪烁,将“轮回锦”上的枫纹照得如同活火。楚昭刚把波斯少年寄来的戈壁玉放在布角,那玉就像被烙铁烫过似的炸开一道裂纹,玉屑飞溅中,竟露出里面裹着的半张羊皮卷!
“这是……守陵人的舆图?”兰珠的声音发颤,她认出羊皮卷边缘的针脚,与冬养纹残片上的缝合手法一模一样。卷上用朱砂画的山脉走势,赫然是归墟烽燧周围的地形,而在烽燧地宫的位置,画着个诡异的织梭图腾,图腾旁标着三个小字:“血织门”。
周明远突然按住织机:“别碰!”他糙手抚过机身上的年轮,那些看似自然的纹路竟在萤光下连成短句,“‘枫落十七,血纹自启,非守陵人血脉者,触之立毙’——这是守陵人的警示!”
话音未落,那个扎羊角辫的小姑娘突然尖叫一声。她方才好奇地摸了摸羊皮卷,此刻指尖竟渗出细密的血珠,滴在“轮回锦”的打谷场纹上,瞬间晕成一片暗红。更可怕的是,那些血珠没有渗入布面,反而顺着纹路线条游走,在谷仓顶拼出个与楚明玉佩上相同的纹饰!
“她也是……守陵人后裔?”阿依古丽的青黛染料“哐当”砸在地上,染液漫过脚边的枫红穗,将地面染成诡异的紫黑。
楚昭猛地扯开衣襟,心口处的旧伤在萤光下泛出红光。那是去年雪夜在归墟烽燧被暗器所伤的疤痕,此刻竟与羊皮卷上的织梭图腾重合!“我懂了,”他声音沙哑,“李老先生说我祖上曾是守陵人的护卫,原来不是假话——这伤根本不是暗器所致,是血纹觉醒的印记!”
“嗬……嗬……”
竹门外突然传来奇怪的喘息声。众人转头,只见波斯少年扶着个黑袍人站在枫树下,黑袍人的兜帽滑落,露出张布满皱纹的脸,竟是撒马尔罕的老织娘!她胸口插着半截断梭,鲜血浸透黑袍,手里却死死攥着个铜盒:“快……打开……血织门的钥匙……”
铜盒打开的瞬间,所有人都被里面的东西惊得说不出话——那是枚用十二根指骨拼接的织梭,梭尖镶嵌的红宝石,赫然是守陵人秘纹的核心!老织娘咳着血笑了:“波斯……也有守陵人分支……我们守护的,从来不是锦缎……是能毁天灭地的‘血织术’……”
“血织术?”楚明的银梳掉在地上,他终于想起父亲临终前的呓语,“用活人精血为线,以魂魄为梭,能织出颠倒乾坤的幻境……爹说那是禁术!”
“晚了……”老织娘突然指向天空,原本晴朗的秋日竟瞬间被乌云笼罩,归墟烽燧的方向传来震耳欲聋的轰鸣,“血纹已启……地宫的‘轮回织机’醒了……它要织的,是让天下生灵为线的……灭世锦!”
她的头猛地垂下,断气前,指骨梭突然飞射而出,撞在楚明胸口。楚明的玉佩与指骨梭相撞的刹那,“轮回锦”上的所有纹路突然逆向游走,枫火、桂香、蝉鸣、雪痕……所有织进去的时光竟开始倒流!
“快!用共生纹镇压!”周明远嘶吼着抓起织梭,他发现只有将中原与西域的纹线交织,才能勉强稳住倒流的纹路。兰珠立刻将江南的莲纹与沙枣花纹缠在一起,阿依古丽用青黛线在倒流的雪纹上织出春草,小石头则抱着“织痕录”往布上拓印,试图用记录的织痕固定时光。
楚昭将戈壁玉的裂纹对准羊皮卷的缺口,两物相合的瞬间,归墟烽燧的方向传来更恐怖的声响,仿佛有巨兽正在破土而出。楚明看着指骨梭上闪烁的红光,突然明白了什么:“爹说过,血织术的克星,是‘心织’——用真心念力织就的纹,能破一切幻境!”
他抓起染血的指骨梭,往“轮回锦”的中心刺去。那里是所有纹路的交汇点,也是守陵人留下的最后一道机关。当梭尖刺破布面的刹那,楚明仿佛听见无数人的声音在耳边低语,那是历代守陵人织锦时的念诵,是波斯少年商队的驼铃,是江南绣娘的丝线,是漠北牧民的歌声……
“轰——”
指骨梭炸开漫天红光,“轮回锦”上的所有纹路在红光中凝成一道光柱,直冲云霄。归墟烽燧的轰鸣戛然而止,但天空中却浮现出巨大的织梭虚影,虚影下方,无数道黑影正顺着光柱攀爬——那是被血织术唤醒的守陵人傀儡!
老织娘的铜盒滚落在地,里面掉出张字条,是波斯少年的笔迹:“老织娘说,血织门的钥匙有两把,另一把在楚明的玉佩里——要阻止灭世锦,必须有人献祭,将自己织进轮回锦的核心……”
楚明看着胸口发烫的玉佩,又看了看指尖渗血的小姑娘,突然笑了。他抓起银梳,将自己的血滴在“轮回锦”上,顺着共生纹开始编织。那些原本倒流的时光纹线,在他的血与念力牵引下,竟开始反向旋转,将傀儡的黑影一点点绞碎。
“楚明!”阿依古丽想冲过去,却被楚昭死死按住。
“这是他的选择。”楚昭的眼眶通红,他看着楚明的身影渐渐与锦缎融合,看着那些曾经织下的桂香、枫红、雪暖、蝉鸣,在楚明的血中化作实体——葡萄藤上结出了青果,荷塘里开出了新莲,打谷场的石碾开始转动,燕巢里的雏鸟破壳而出……
当最后一缕血线织完,楚明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轮回锦”中。天空的织梭虚影轰然碎裂,但在碎片坠落的瞬间,楚明的声音却清晰地传来,带着桂香般的暖意:
“阿依古丽,记得把今年的桂花酒埋深点……兰珠姐,你的莲纹还差最后一针……楚昭,替我看看波斯少年下次带什么好东西……”
声音消散的刹那,“轮回锦”突然自动卷起,缠上指骨梭,化作道流光射向归墟烽燧。而在原地,只留下半块染血的玉佩,和片带着体温的枫红。
阿依古丽捡起枫红,发现叶片背面用星砂写着行小字:
“我在归墟等你们——下一章,该织完守陵人的故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