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李伟盯着红灯，脑子里不知道想啥的时候， 车后头突然喇叭声狂响！
吓他一跳。
副驾上的谢爽也吓一激灵， 探出头就朝后骂：
“按啥按！”
“瞅不见前车没动啊？！
“绿灯了大哥！”扭头冲李伟喊， “伟哥！ 发啥呆呢？ 走啊！”
李伟这才回神， 猛地一脚油门。
轮胎蹭地尖叫一声， 车窜了出去。
谢爽这嘴可就停不下来了， 一边刷手机一边叭叭：
“哎明天咱先去哪个厂子瞅瞅？”
“我说， 要不带上小萌得了？”
“她那小脸蛋往谈判桌前一摆——”
“好家伙， 甲方估计当场脑子一懵， 报价自动给咱打八折！”
“这叫什么？ 美人计经济效应！”
他说完自己还乐。
李伟没搭腔， 心里嘀咕：
美人计？
别到时候价没砍下来， 再把甲方的傻儿子招来了， 更麻烦。
他摇下车窗， 缝里漏进来的风把烟吹散了。
仪表盘蓝幽幽的光照着他下巴。
让他莫名想起那天在娱乐城。
霓虹灯也是这么一闪一闪， 晃得人晕。
车开到“伟丽理发”门口。
李伟推开门， 就看见爸妈正捧着半拉西瓜， 坐在风扇前头啃得欢。
冰镇过的红瓤还挂着水珠。
案板上就剩下点瓜皮边角料了。
妹妹小丽不知道从哪儿突然蹦出来， 小手举着个玻璃碗， 邀功似的喊：
“铛铛！”
“特意给我哥留的！”
碗底躺着那块最尖的瓜心， 看着就甜得像是蜜糖冻出来的小山尖。
李伟嘿嘿一乐， 蹲下去就啃。
西瓜汁顺着他下巴往下滴， 领口湿了一小片。
那凉气“嗖”地一下钻进喉咙， 浑身的燥热瞬间就给压下去了。
白天的烦躁劲儿好像一下子被冲散了不少。
小丽眼睛亮晶晶地仰头问：
“甜不甜？”
“甜！”
李伟抹了把嘴笑道， “比爸藏私房钱那地方还甜！”
晚上吃完饭， 陪着小丽看动画片。
屏幕里头那粉红小马“噌”一下变了身，
李伟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 突然扯着破锣嗓子跟着吼：
“闪耀吧！ 宇宙公主！”
这嗓门震得旁边的镜子都在抖。
爸妈差点被西瓜籽呛着， 面面相觑：
“他以前… 没这么疯吧？”
小丽倒是在沙发上蹦成了弹簧， 疯狂打call：
“哥哥配音最棒！”
李伟就看着妹妹笑， 问：
“开心不？”
小丽喊：
“开心！”
夜里， 李伟给王东京发消息：
“明早七点， 火车站碰头。”
王东京几乎是秒回。
先砸过来一个猛男狂喜搓手手的表情包， 紧跟着一行字：
“妥！”
“今晚怕是要失眠！ 满脑子都是江南温柔乡…”
“嘿嘿， 男人的天堂…”
李伟看得直皱眉， 回过去：
“是去考察产业链， 搞清楚核心环节和成本， 不是去逛窑子。”
心里吐槽：
这脑子整天想的啥， 产业链和烟花链他分得清吗？
手机还没放下呢， 王东京电话直接打过来了。
接起来就听见他声音虚得跟踩棉花似的：
“伟哥…”
“我琢磨了半宿… 还是有点怵得慌…”
“你说咱高中刚毕业， 也没真跟社会上那些老油条打过交道…”
“万一对方是骗子呢？
“坑咱咋整？”
“那啥， 你陪我一起走一趟呗？不然我心里真没底。”
他越说声儿越颤：
“我小舅那个印刷厂… 就十几个人的小作坊。生意跟抽风似的——”
“忙起来机器都快干冒烟。”
“闲下来那帮工人能闲得在墙上长蘑菇！”
李伟捏着手机， 愣那儿了。
前世那些关于“稳赚”、 “风口”的记忆翻腾起来。
可对着眼前这小厂最真实的挣扎， 那些套路突然显得特别虚， 特别飘。
“等着。”
他猛地拉开窗帘， 外头夜色沉得跟泼了墨一样。
“我让谢爽改签三张票。 明早咱仨一块儿走。”
说完就拨通了谢爽电话：
“南方那几个芯片厂的名单得加速扫一遍， 开学前务必摸清它们门朝哪儿开！”
“该递烟递烟， 该拼酒就拼酒， 别憷。”
电话那头传来“咔哒”一声打火机响，
谢爽笑得有点痞：
“放心！ 认门儿这事儿小爷最擅长！”
“特别是认哪儿是金矿的门！”
挂了电话， 李伟把脸埋进掌心。
前世那些资本游戏、 区块链、 跨境并购…
在这弥漫着布料和印刷油墨味儿的小生意面前， 突然轻飘飘得像一张纸。
可他嘴角却忍不住扬了起来。
手指无意识地敲着窗框， 自言自语道：
“重活一次…
谁还嫌钱扎手啊？”
G2303次列车， 7号车厢。
王东京戳着手机屏幕的手有点抖。
童芊芊刚发了条语音过来，
尾音拖得甜甜腻腻：
“到哪啦？ 注意安全哦~”
他撞了下李伟肩膀， 有点小得意：
“看！ 她肯定对我有点意思！”
“昨天还问我喜欢什么类型的女孩呢！”
谢爽突然就从后排把脑袋探了过来， 怪腔怪调地起哄：
“哟~ 童女神还查岗啊？”
“快说说， 她问你喜欢啥类型—— 是不是‘有钱有闲还眼瞎’那种？”
李伟正低头翻龙港印刷厂的资料， 眼皮都没抬。
冷不丁冒出一句：
“你洗澡时候， 水温会忽冷忽热不？”
“啊？”
王东京没反应过来。
“水忽冷忽热，” 李伟“啪”地合上笔记本，
“说明有人跟你共用水管。”
“热情忽冷忽热？”
“说明有人共享目标。”
“这都不懂？”
王东京还在嘴硬：
“她… 她就是关心我！”
谢爽抓了把瓜子嗑得咔咔响：
“可不嘛！ 昨天‘关心’李伟喜欢辣妹还是甜妹。”
“今天‘关心’你跑哪儿考察。”
“明儿是不是该来‘关心’问我痔疮啥时候做手术了！”
“上周她半夜找我，” 李伟冷笑一声。
“说我‘你兄弟好高冷哦’， 说完发张泳装照又秒撤。”
“绕着你替胡晓燕打听， 还顺带夸自己懂事能干？”
“这操作， 茶香四溢。”
他点开童芊芊朋友圈， 最新一条动态是：
“努力女孩运气不会差?”， 定位在某富二代的生日派对。
“看见没？”
李伟手指一划， 直接把她朋友圈屏蔽了。
“全是投其所好的戏精。 想拿你当跳板来够我呢。”
王东京脸涨成了猪肝色， 还在挣扎：
“她… 她这人可能是不算太好…”
突然他话锋一转。
“但你备忘录里不是写过吗？ ‘捷径是弯道超车’！”
谢爽猛拍椅背爆笑：
“弯道超车？”
“兄弟你科目二都挂三回！
“人童芊芊那可是秋名山车神级别的， 你连她尾灯都摸不着！”
李伟直接掐灭他最后那点幻想：
“倔强青铜打什么巅峰赛？”
没那抽身的本事， 就老实打打人机局。”
他把剥好的泡泡糖塞进嘴里， 含糊地补了一刀：
“先找个正常人谈场恋爱。 别好高骛远。”
王东京伸手也想讨糖吃。
李伟“啪”一下拍开他爪子：
“我妹给的。 你想屁吃呢。”
谢爽贱兮兮地递过来半块饼干：
“来， 哥赏你的~”
“吃了赶紧给你童女神发个定位！”
“就发： ‘已到龙港， 思念如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