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子府中,经过激烈的讨论后,大家一致认定人不在城北。
从婓府到城北,步行不可能,只能乘坐马车。
只要到了城北,这个时间段正是城外百姓入城、城内百姓出城的高峰期,无论这马车是否有标识,都会被注意到,而且行进速度很慢,如果婓府发现的很快,很大几率会暴露。
因此大家断定,婓象不是被藏在了城北。
唐云蹲在舆图前:“城南也不可能啊,那个时间正好是各衙官员下差的时候,人来人往的,都是达官贵人乘坐轿子,马车太过引人注意了,难道是城西,城西有很多外国使团,会不会送到城西去了?”
“不会。”
牛犇的手指在舆图上画了个圈:“从婓府去城西,得从这里走,演武结束后你不是下令严加看管鸿胪寺和各国使团成员吗,那时候正好是隼营入城的时候。”
“不是城西,城东也不可能啊,城东全是当值京卫军伍和兵备府的人马,也是正好换值,有标识的马车会留下蛛丝马迹,没标识的马车肯定会被盘问。”
唐虞挑着眉,愈发烦躁,现在连个大致区域都锁定不了,难道只能这么等下去碰运气?
正当大家毫无进展的时候,刚给酒壶里灌满了酒的曹未羊走了过来,没什么好脸色,将一个小本本扔到了唐云怀里。
没等唐云问,曹未羊没好气的说道:“本想着子时过后再给你的。”
明明是对唐云说的这一番话,老曹却不由自主的看了眼坐在台阶上的姬小二。
见到老曹望了过来,姬小二突然傻乎乎的笑了,如释重负的笑了。
不明所以的唐云打开小本本,定睛一看,失声叫道:“宫中那刺客妃子,果然与崔氏有关!”
仰起头,唐云问道:“哪弄来的。”
“前几日你让门子盯梢崔刃,门子记下来的。”
“他怎么交给你了?”
“你睡觉呢。”
唐云:“…”
大家齐齐凑了过来,望向小本本,这一看,哪怕是不知内情的吕舂与白俊也是变颜变色,吓的不轻。
牛犇整个人都麻了:“这,这,这怎么,怎么安插,安插…”
“慢着!”
唐云翻了几下,望着其中一页内容,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
“去将书房阿蛇与婓象之前写的那些记录拿来,快。”
阿虎起身快步跑去了书房,片刻后捧来一大堆小册子,上面都是朝廷重臣的资料。
轩辕霓问道:“找出与崔刃有关的吗?”
“对,只找崔刃的。”
轩辕霓翻找了起来,很快就拿出了一本小册子。
唐云快速的翻着,然后对比门子的记录,双眼越来越亮。
“原来如此,难怪崔刃会对我说出那么一番话。”
大家面面相觑,不知道唐云是什么意思。
唐云面露思索之色,手指无意识的敲着马骉的后脑勺。
片刻后,唐云有了主意。
“接下来,一一排查就是。”
大家齐齐望向唐云,屏气凝神。
“现在整个京城都如同戒严了一样,隼营也入营了,每个人带一百人,至少一百人,足以保证安全了,兵分数路,轩辕霓。”
“师父您说。”
“您带着人去这里。”
唐云在舆图上一指:“找一个人,我先教你一句东瀛语,来,跟我念,信计给…”
“师父,这话是什么意思呀?”
“相信我。”
“徒儿怎会不相…”
“我是说,这句话的意思是,相信我。”
唐云没有解释那么多,又看向吕舂:“你带着去这里,直接将他家的马夫抓了,严刑拷打,往死里锤。”
“逼问出婓象的下落?”
“不知道,反正你就问吧,他肯定能说出点什么。”
“唯。”
“老三你去婓府一趟,婓言你认识吧。”
牛犇满面骇然:“婓言是崔刃的人?”
“不,他侄子应该是。”
“日他娘。”牛犇直搓牙花子:“崔刃敢在当朝中书令府中安插眼线,这胆儿也太大了吧。”
“后宫妃子都有,中书令算什么,老三。”
“姑爷你说。”
“去国子监,抓一个监生。”
“和监生有什么关系。”
“你抓就是了,别带太多人,先去找司业王乾,想个法子骗出来,藏在马车里,如果轩辕霓和老三那边确定了,将人直接带回来,如果没确定,先送…送到柳烽府里,告诉他,那监生很有可能与婓象被绑的案子有关,让他一定把人看住。”
“知道了,现在就去。”
“等会。”唐云拉住了马骉,再次翻看对比起了两份记录:“白俊。”
“下官在。”
“先去昌阳侯府,找高侯爷,让他叫齐家丁,所有能打的家丁,然后跟着你惠国公府,见了屈劲松,你说让他陪着你去陈国公府,围了陈国公府不准进不准出,如果屈劲松不同意配合,不管什么借口,告诉高锦楠,活捉屈劲松送入宫中交给周玄周公公,然后你带着高锦楠的人马,围了陈国公府。”
白俊眼眶暴跳:“国,国公府,还,还是两家,下官…”
话没说完,下一秒,突然一个身影从门柱后面窜了出来,提起裙角照着白俊的屁股就是一脚。
“恩公叫你做什么就做什么,哪里来的那么多废话!”
小家碧玉一样的张金桃满面厉色:“要是没那胆子,老娘代你去,怂货!”
一群人先是一愣,紧接着哄堂大笑,白俊脸红的和什么似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好了好了。”
唐云站起身:“大家分头行动,先等隼营的兄弟们过来,等到子时,子时过半一起动手,无论成与不成,都要派人回来告诉我。”
众人齐齐施礼,一声“唯”后,回屋换衣服去了。
白俊也回屋了,被他媳妇揪着耳朵薅回去的。
唐云就很奇怪,这是京兆府的传统啊,还是俩个例都被自己碰见了?
曹未羊轻笑一声:“偶尔装一装蠢就罢了,总是装蠢,莫叫世人以为你真的蠢。”
“我是懒得动脑子。”
唐云耸了耸肩:“还好一直以来都关注着崔刃,要不然还真没蛛丝马迹可寻。”
“还有一事,你怎地懂东瀛话?”
“看片儿学的,就那么几句,不过够用了。”
曹未羊撇了撇嘴,习惯了,早在南关的时候,唐云就能听懂好多异族语言,很是匪夷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