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舒月听到这话,还未吞下去的牛奶差点喷了出来。
她惊愕地抬头看他,以为他早已把相亲一事忘了,没想到竟然还记得。
而且这么平静?!
“九,九点。”她老实回答,看了眼墙上的钟,“现在八点,到约定的餐厅差不多半小时,还来得及。”
“嗯。”贺司衍点点头,随手抽出张洁白的纸擦了擦嘴,“我送你。”
宋舒月再次愣住,他送?他还真送啊?!
不是在开玩笑?
这已经是宋舒月第二次听到他这样说了,即使这样,她内心依然保持着丝丝难以置信。
吃完早餐,他们没有过多的磨蹭,立马出发去往柳燕菇提前跟他们约好的地方。
一路上,宋舒月坐在副驾驶,时不时偷偷观察着开车的贺司衍。
他今天格外的反常了。
没有阴沉的脸色,没有威胁警告,甚至嘴角还隐约带着一丝看好戏的弧度。
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
到了餐厅门口,宋舒月轻描淡写道:“那个你就在车里等我吧?我很快就好。”
“不行。”贺司衍毫不犹豫拒绝她的话,利落地解开安全带,“我陪你进去,帮你把把关。”
说完,他坚定地下了车。
没办法,宋舒月只能硬着头皮跟在他身后,走进一家格调优雅的餐厅。
根据柳燕菇提供的座位号,他们找到了靠窗的位置。
贺司衍自然地拉开椅子,坐在宋舒月的旁边,而不是对面。
宋舒月:“你坐这里干嘛?”
贺司衍挑眉,“近距离观察,才能做出准确评估。”
宋舒月:“……”
我信你个鬼。
两人约莫等了两分钟左右,第一位相亲对象如约到了。
对方穿着条纹polo衫,头发梳得油光水滑,他一坐下,双手郑重地伸到宋舒月面前,他的掌心赫然放着一张名片,似乎是要交给宋舒月。
“宋小姐你好,鄙人姓胡,目前在谋易集团担任项目部经理,年薪不算高,也就刚过百万门槛,市区有一套一百二十平的房子,代步车是宝马五系,我这个人比较注重生活品质和效率,希望未来的另一半能够温柔贤惠,上得厅堂下得厨房,最好能辞掉工作专心照顾家庭。”
听到最后一句,宋舒月心里对胡先生还未生起的好感彻底消失。
辞掉工作,专心照顾家庭。
不就是希望她在家里做一个家庭主妇么。
宋舒月始终不认同女人结婚后,就必须要做家庭主妇的想法。
这一点她不想将来出现在自己身上。
“当然,生孩子方面,我希望最好是两个,一男一女,凑个好字。”
胡先生直白不讳的把自己的要求悉数说出,完全没给宋舒月插嘴的机会,亦选择性无视了她旁边的贺司衍。
贺司衍安静地听着,听见胡先生说完了,他才慢悠悠地开口,语气平淡自如,“胡先生,据我所知,谋易集团的项目部经理平均年薪在五十万左右,您这刚过百万是包含了期权和不确定的年终奖是吗?”
“另外,您名下那套一百二十平的房子,好像还有两百多万的贷款没还清?宝马五系是公司配车吧?”
宋舒月震惊地看着眼前的胡先生,若贺司衍所说为真,胡先生这岂不是在欺骗她?
胡先生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神情慌乱,“你怎么知道?”
贺司衍没回答,拿起水杯抿了一口,那眼神仿佛在说“就你这点底细也敢出来显摆”?
胡先生如坐针毡,接下来的谈话磕磕巴巴。
“宋小姐,不好意思,我还有个会,先走了。”
不等宋舒月开门,胡先生溜之大吉了。
就这样,第一位相亲对象以失败告终。
宋舒月扭头凝视了贺司衍一眼,却被他故意躲开。
第二位相亲对象肩宽背厚,整个人如同一堵结实的墙,身上纯黑色的紧身t恤被撑得几乎没有一丝褶皱,布料下的胸肌厚实高耸,手臂粗壮得惊人。
他一屁股坐下,连椅子都发出了“嘎吱嘎吱”的抗议声。
男人看了眼贺司衍,同样跟上一位一样没太在意,朝宋舒月露出了一个自以为迷人的笑容。
“宋小姐,你好!我姓傅,单名一个林子,是一位金牌的私人教练,我的身体就是最好的名片。”
他说着,还笑眯眯地用力鼓了鼓肱二头肌,“跟我在一起,我可以为你量身定制最完美的塑形方案,保证你三个月拥有马甲线,我的要求不高,女朋友必须支持我的事业,最好也能热爱健身,我们可以一起练出情侣腹肌。”
“对了,我前女友就是因为不够自律,跟不上我的步伐才分手的。”
宋舒月唇角微止,第一反应想到的是好奇葩的分手方式。
她听过两个人因为三观不合、一方做出对不起另一方的事,或者父母反对而分手。
从来没有听说过因为不够自律分的。
宋舒月轻笑一声,“我,偶尔会健身。”
她感觉眼前的傅林,自己似乎驾驭不了。
以他身上健硕的肌肉,又看看自己,岂不是被他轻轻松松就拿捏了。
或许是心底的抗拒传到了贺司衍的感知,贺司衍暗自窃喜,再次开始发力。
贺司衍上下打量了傅林一番,点了点头,“嗯,肌肉量确实可以,不过体脂率目测超过12%了,线条不够清晰,另外,过度依赖蛋白粉和激素,对肝脏和心血管负担很大,建议你定期体检。”
“还有,你刚才提到的前女友,如果我没记错,好像是因为你同时给好几位女会员量身定制方案才分手的吧。”
傅林脸色一变,他怎么知道的?
许是被他戳中心事,傅林教练猛地站起身,身后的椅子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逼得后退,“你谁啊你,胡说八道什么。”
贺司衍淡定地靠在椅背,“路过,懂点健身和八卦的热心市民。”
“你……你……”
傅林支支吾吾了半天,憋不出半个字,气愤地瞪了眼他们两个,抓起自己的运动水杯愤然离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