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0 章 金蝉脱壳
穆清风再次睁开眼睛时，洞外晨光微曦。他试着动了动手指，全身的疼痛已经减轻不少。
“你终于醒了。”柳如烟的声音从一旁传来，语气中藏着掩饰不住的喜悦。
穆清风缓缓坐起身，揉了揉太阳穴：“我睡了多久？”
“这次是一天一夜。”柳如烟递给他一碗药汁，“喝了吧，白髯子前辈的灵芝药效不错，你的内伤已经稳住了。”
穆清风接过药碗一饮而尽，药味苦涩，却让他精神为之一振。
“我们得尽快离开这里。”穆清风低声道，“幽冥阁不会轻易放过我们。”
话音刚落，洞外传来几声鸟叫，但节奏诡异，明显不是自然的鸟鸣。
柳如烟脸色一变，放下手中的药碗，悄悄走到洞口边缘，探头望去。
“不好！”她迅速缩回身子，“山脚下有黑衣人，装束和幽冥阁的不太一样。”
穆清风眉头紧锁：“带武器吗？”
“每人一把短剑，背后还背着弓箭。”柳如烟比划着，“他们分成小队，似乎在搜寻什么。”
穆清风吃力地站起身，走到洞口边，借着岩石遮掩，看向山下。
十余名着黑衣的精瘦身影正在山林间穿梭，动作轻盈如猫，毫无声息。
“影刺...”穆清风声音低沉，“幽冥阁的精锐暗杀队伍，专门执行追踪刺杀任务。
看来墨千殇对我们志在必得。”
“他们的搜索范围越来越接近这里了。”柳如烟神色凝重。
穆清风靠在石壁上，目光扫视洞内，思考对策。
突然，他视线定格在洞穴一侧的狭窄缝隙上，那里隐约可以听到水流声。
“柳姑娘，你有没有发现这洞穴深处似乎有水声？”
穆清风问道。
柳如烟点头：“我之前去找药材时看过，洞穴最深处有条地下暗流，通向山谷。”
穆清风表情忽然生动起来：“那就是我们的生路！”
他看了看自己的伤势，又望向山下越来越近的黑衣人，“但直接离开，他们很快就会发现踪迹。
必须想个办法...”
他沉思片刻，眼睛微微发亮：“金蝉脱壳之计如何？”
柳如烟双眼明亮了几分：“你打算怎么做？”
穆清风简单解释了计划。柳如烟听完后，点头表示认同，立即开始收拾必要的物品。
“你的伤势能撑住吗？”柳如烟担忧地问道。
穆清风活动了一下手腕，轻轻叹息：“不行也得行。”
两人迅速行动起来。穆清风撕下一块衣角，在自己的伤口上擦了擦，染上血迹后，小心地在洞口附近的山路上留下若隐若现的痕迹，延伸向远离水道的方向。
他又取下几根头发，分别挂在沿途的灌木枝头。
柳如烟则将一些草药包裹好，又在洞内升起一堆小火，放了几株特殊的草本在上面，产生一股独特的气味。
“这些药草混合燃烧后，能模拟人体散发的气息，能迷惑他们一阵子。”
柳如烟解释道。
“做得好。”穆清风点头，继续布置着陷阱。
他在离洞口不远处的山路上，设置了几处简易的绊索和警示用的树枝。
安排妥当后，两人回到洞穴深处。穆清风取出随身携带的火折子，点燃一支火把。
借着火光，他们看清了洞穴最深处的情况——一条湍急的暗流从岩缝中流过，水面宽约两丈，看不清通向何方。
“这暗流应该是山顶雨水汇聚而成，必然通向山谷。”
穆清风低声道，“我们得找些能漂浮的东西。”
两人在洞穴中搜寻，找到一些干枯的藤蔓和较为平整的枯木。
穆清风指导柳如烟将它们编织成一个简易的木筏。
“嘘！”柳如烟突然竖起食指，示意安静。洞口外传来细微的脚步声，几个黑影悄然接近。
“他们来了。”穆清风目光锐利，迅速熄灭火把。
两人屏住呼吸，隐藏在岩石后方。洞口处，几名黑衣人小心翼翼地探查着。
一名领头者发现了地上的血迹，立即做出手势，示意同伴跟上。
“血迹还新鲜，目标就在附近。”一个低沉的声音传来，“分两队，一队跟着血迹，一队搜查周围。”
几名黑衣人沿着穆清风故意留下的血迹痕迹追去，另几人则开始仔细搜索洞穴。
柳如烟下意识捏住穆清风的手臂。穆清风轻轻拍了拍她的手，示意不必紧张。
一名黑衣人越来越接近他们的藏身处，穆清风悄然取出一颗小石子，向远处角落弹去。
石子击中石壁，发出细微的声响。那黑衣人立刻被吸引，转向声音来源处查看。
“没有人！继续搜！”外面传来喊声，那黑衣人也匆忙离去。
穆清风向柳如烟点点头，两人趁机悄无声息地移动到暗流边，将木筏放入水中。
木筏在水面上颠簸了几下，但总体保持平稳。
正当他们准备登筏时，洞口传来一阵骚动。
“发现脚印向山顶方向去了！”一个急促的声音喊道，“血迹越来越多，他肯定受伤不轻！”
洞内搜索的黑衣人闻言，也迅速撤出，跟随追踪队伍去了。
穆清风与柳如烟对视一眼，立即登上木筏，顺着暗流而下。
地下暗河湍急阴冷，漆黑一片。木筏在狭窄的水道中颠簸前行，时而撞击岩壁，发出闷响。
好在穆清风和柳如烟都有一定水性，能勉强控制方向。
约莫半个时辰后，前方隐约透出亮光。暗流渐渐变宽，水势也平缓了些。
木筏驶出地下水道，进入一片开阔的河面。
穆清风眯起眼睛，适应着突如其来的阳光。他们已经到了山谷另一侧的河流上，距离藏身的山洞已有数里之遥。
“成功了！”柳如烟压低声音欢呼道。
穆清风摇头：“还不能掉以轻心。”
他们控制木筏靠岸，藏入河边的芦苇丛中，观察四周情况。
远处山顶方向传来一阵嘈杂声，似乎“影刺”队伍已经追到了某个地方。
“他们应该追到断崖去了。”穆清风轻声道，“我留下的痕迹就是引他们去那里。”
果然，不久后山上传来几声呼喊，随后归于平静。
“他们认为我们坠崖身亡了。”柳如烟微微放松了肩膀。
穆清风点点头：“暂时安全了，但不能久留。
趁着他们回报墨千殇的空当，我们得尽快赶往枫叶渡。
沈轻鸿在那里安排了接应。”
“枫叶渡在哪里？”柳如烟问道。
“顺着这条河下行约五十里，有个小渡口，四周枫树环绕，那就是枫叶渡。”
穆清风解释道，“沈兄约定，不论发生什么，我们都在那里汇合。”
两人再次检查了木筏，加固了几处松动的结构，又用河边的树枝做了两把简易的船桨。
“走水路最安全，不会留下痕迹。”穆清风推动木筏回到河中，“而且顺流而下，能省很多力气。”
柳如烟跃上木筏，拿起船桨：“我来划，你好好休息。
白髯子前辈说了，虽然灵芝见效快，但你的内伤还需时日才能痊愈。”
穆清风没有推辞，盘膝坐在木筏中央，闭目调息。
柳如烟则轻轻划动船桨，保持木筏在河流中央前行。
河水清澈见底，两岸树木葱郁。偶有飞鸟掠过水面，激起层层涟漪。
一路上风景宜人，却无人有心思欣赏。穆清风心系武林大局，柳如烟则担忧前路艰险。
“柳姑娘。”穆清风忽然开口，“此行凶险，若有不测...”
柳如烟打断他的话：“穆大哥无须多言。我既选择跟随，自当同生共死。”
穆清风注视着她直视前方的眼神，轻轻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