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7 章 巷中的惊艳
“他们来了。”穆清风双眼微眯，双唇抿紧，“比预计的要快。”
柳如烟闻言，脸上掠过一丝忧色：“是不是我们的布置还有疏漏？”
穆清风稍作思索，眉头微蹙：“不对，他们这般迅速，必是来探路的前哨，真正的主力还在后面。
我得回城再看一看，确认魏煞和厉七的动向。”
“现在回去太危险了！”苏婉柔急道。
穆清风摆了摆手：“越是危险的地方，越是安全。
况且易了容，他们认不出来。”
说完，他迅速整理装束，再次易容成普通商旅模样，趁着夜色掩护，循小路返回云州城。
城门已关，但穆清风轻功了得，借着城墙旁古树，几个起落便翻越而入。
城中巡逻的更夫三三两两，他轻巧避开，转入僻静小巷。
云州城夜色正深，只有几家酒肆还亮着灯火。
穆清风紧贴墙壁前行，耳边忽传争执声。
“苏姑娘，我雷霸天说话向来算数。每月孝敬钱二十两，少一分都不行！”
一个粗犷男声道。
“雷爷，我这说书为生，哪有那么多银子给您？
上月已给了十五两，实在是挤不出更多了。”一个清脆女声回答，语气中带着无奈却不卑不亢。
穆清风站定，转头寻声望去。昏暗的灯笼下，一名身着淡绿色襦裙的女子被围在巷中。
女子约莫二十出头，眉目如画，气质灵动，正是白日在酒楼说书的苏轻语。
围住她的是五个彪形大汉，为首的魁梧男子腰挎长刀，满脸横肉，一看就不是善类。
穆清风额头几道细纹浮现，本想绕道而行。任务在即，不宜多生事端。
但他转念一想，若能利用这苏轻语，或许能给计划再添一份保障。
他抬头看了看月色，略一权衡，决定留下观察。
巷中，雷霸天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笑容：“苏姑娘，你这张嘴能说会道，一天在酒楼说上几回书，赚的银子不少吧？
别耍小聪明，我雷某人在这云州城混了十几年，什么把戏没见过？”
苏轻语抿了抿嘴唇：“雷爷有所不知，酒楼给的月钱只有八两，剩下都靠打赏。
这个月生意冷清，打赏寥寥无几，实在拿不出二十两。”
“少来这套！”雷霸天冷笑一声，“前几日有个青衫客在酒楼打赏你五两银子，我可是听说了。
怎么，赚了银子想藏起来？”
他一边说着，一边向前逼近，眼神肆无忌惮地在苏轻语身上扫视：“要不这样，你陪爷喝一碗酒，这孝敬钱就免了。”
苏轻语后退半步，脸色微变：“雷爷说笑了，奴家只会说书，不会陪酒。”
“装什么清高！”雷霸天突然伸手去抓苏轻语的手腕，“今天不给银子就得陪酒，由不得你！”
“住手！”
一声厉喝划破夜空，雷霸天的手停在半空。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巷口站着一名身着灰布衣的青年，虽其貌不扬，眼神却透着令人心悸的锐利。
穆清风从容走近，双手背在身后，语气平静：“这位姑娘已经说了，拿不出那么多银子。
雷爷何必为难一个弱女子？”
雷霸天眯起眼睛，上下打量穆清风：“你是何人？
敢管雷爷的闲事？”
“路过的客商罢了。”穆清风语气平缓道，“见不得强欺弱，便多说两句。”
苏轻语惊讶地看着这位突然出现的“客商”，隐约觉得这声音有几分耳熟。
雷霸天哈哈大笑：“好一个见不得强欺弱！兄弟们，教教这位多管闲事的客商，什么叫云州城的规矩！”
话音刚落，四名打手抽刀向穆清风扑来。
穆清风站立不动，嘴角微微上扬，待打手近身，他才慢悠悠地挪动步子，看似随意的一个侧身，却让领头打手的刀落了空。
紧接着，他屈指一弹，点在那人手腕上，长刀当啷落地。
“找死！”另三名打手怒喝着一拥而上。
穆清风微微摇头，手指在腰间一摸，取出一条皮带，随手一甩，皮带如灵蛇般缠住一人手腕。
他微一用力，那人便不受控制地撞向另一人，二人痛呼着翻倒在地。
第四名打手见势不妙，提刀直刺穆清风后背。
穆清风头也不回，右手向后一探，两指如钳，精准夹住刀锋。
他轻轻一拧，刀便脱手而出，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深深插入巷口木桩。
一招一式，干净利落，不带半点花哨。
“你...你是何人？”雷霸天脸色大变，不自觉退后两步。
穆清风将皮带收回腰间，语气依旧平静：“不过是个无名小卒，雷爷不必放在心上。”
雷霸天脸上肌肉抽搐，突然狞笑起来：“好身手！
但你别以为这样就能吓住我！”
说罢，他猛地从腰间抽出一柄闪着寒光的匕首，狠狠掷向——苏轻语！
“小心！”
穆清风动作迅猛，几乎是本能地扑向苏轻语。
他一把将她拉入怀中，右手同时抽出剑鞘，精准地挑开飞来的匕首。
匕首落地，发出“嗤”的一声，地面顿时冒出一缕青烟。
“淬毒兵器？”穆清风目光骤然锐利。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忽然意识到自己的左手掌心正紧贴着一处柔软温热之地——竟是苏轻语胸前的丰盈处。
苏轻语娇躯瞬间僵直，隔着薄薄的衣衫，她清晰感受到这陌生男子掌心的温度和力量。
一股从未有过的奇异酥麻感顺着脊背蔓延全身，让她既惊慌又困惑。
雷霸天见匕首偷袭不成，怒骂一声，转身就跑，那四名打手也连滚带爬地逃离现场。
穆清风注视着逃跑的背影，便松开搂住苏轻语的手，准备追击。
“啪！”
一声清脆的掌声响起，他的手背被狠狠拍开。
“救命之恩我记下了，不过下次小心点你的手，再这样我可要叫非礼了！”
苏轻语双颊通红，语气强作严厉道。
穆清风突然领悟到刚才行为的冒昧，连忙抱拳道：“姑娘恕罪，方才情急，多有冒犯。”
苏轻语定睛看向这位救命恩人，月光下，虽然他面容平凡，眼神却格外清明澄澈。
她忽然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好像在哪里见过。
“阁下到底是什么人？为何要救我？”她问道。
穆清风嘴角轻轻上扬：“一个过路人罢了。姑娘是说书人，想必见多识广，听说过黑风岭的将军墓吗？”
苏轻语眨了眨眼：“自然听说过，据传里面藏有宝物，这些日子城里有不少人在谈论。”
“那姑娘可愿意帮我一个忙？”穆清风压低声音道，“我需要一个能说会道的人，帮我在城中散布些消息。”
苏轻语身体微微绷紧：“什么消息？”
“黑风岭将军墓的消息，”穆清风停顿片刻，“报酬不会让姑娘失望的。”
苏轻语目光在他身上逡巡，打量着眼前这个神秘男子。
她轻咬下唇，缓缓点头：“阁下救了我，这个忙我自然会帮。
不过...”
她话锋一转：“阁下武功如此高强，为何要易容成这副模样？
又为何需要借我之口散布消息？”
穆清风眉梢上扬，双眼微亮：“姑娘果然聪慧。
具体原因现在不便多说，日后自会明白。”
他说着，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布袋，递给苏轻语：“这是五十两银子，算是酬劳。
还有一样东西...”
他又取出一块刻有奇异花纹的石片：“明日请姑娘在酒楼说书时，提及有青衫剑客寻得此物，与黑风岭将军墓中雪魄冰心有关。”
苏轻语接过银袋和石片，掂量了一下，若有所思：“阁下这是要引蛇出洞？”
穆清风没有回答，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转身欲走。
“等等！”苏轻语喊住他，“至少告诉我你的名字吧？”
穆清风脚步不停，只留下一句话飘散在夜风中：“姑娘只需记住，青衫剑客即可。”
苏轻语望着他消失在巷口的背影，轻轻摩挲着手中的石片，嘴角不受控制地勾起一抹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