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帆语速极快。
“而且,两起案子。”
“凶手都在杀人后取走了死者的部分身体组织。”
“杨卫胜是大腿肉,宋海荣是心脏!”
“什么?”
卢明的声音明显提高了一个八度。
“宋海荣的案子,不是说线索中断,成了悬案吗?怎么会……”
“文强他们被凶手误导了!”
徐帆打断了他的话,声音里带着一股火气。
“他们把调查方向锁定在仇杀和器官贩卖上。”
“结果查了两个月,屁都没查出来!”
“这个凶手反侦察能力极强。”
“他故意挑选了两个毫无关联的死者。”
“在两个相距几十公里的地方作案。”
“就是为了迷惑我们,让我们以为这是两起孤立的案件!”
“这个狗娘养的,在耍我们玩呢!”
徐帆一拳砸在桌子上,震得笔筒嗡嗡作响。
电话那头又是一阵长久的沉默。
徐帆能想象到,卢明此刻的脸色一定很难看。
连环杀人案。
这四个字,对任何一个城市的公安系统来说,都是一场噩梦。
它意味着巨大的社会恐慌和难以想象的破案压力。
“徐帆。”
卢明再次开口,声音已经恢复了平静。
“你的判断,我信。”
“从现在开始,这两起案子并案处理。”
“成立专案组,由你全权负责!”
“市局二队那边,我会亲自去协调。”
“让他们把所有卷宗和证物全部移交给你。”
“你需要什么人,什么设备,直接跟我开口!”
“我只有一个要求。”
卢明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道。
“在第三起案子发生之前,把这个混蛋给我揪出来!”
“是!保证完成任务!”
徐帆立正站好,对着话筒吼道。
挂断电话,徐帆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开始沸腾。
卢明的支持,就像是给他打了一针强心剂。
他拉开椅子坐下。
刚准备重新梳理思路,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
“进!”
张意明推门而入,脸上带着疲惫,但眼神却很亮。
他扬了扬手里的一个黑色U盘。
“头儿,初叶便利店的监控,我拷回来了。”
“干得漂亮!”
徐帆一把将U盘接过来,插在电脑上。
他没有立刻点开,而是拿起了内线电话。
“宇馨吗?”
“来我办公室一趟,带上你的宝贝电脑。”
“对,现在,立刻,马上!”
没过两分钟,宇馨就抱着一台笔记本电脑冲了进来。
“老大,啥事儿啊,这么火急火燎的?”
徐帆指了指自己电脑上的U盘。
“把这个里面的视频给我处理一下。”
“我要的效果是,不管把画面放大多少倍。”
“里面的人脸,都得给我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堪比4K高清修复的那种!”
宇馨撇了撇嘴。
“老大,你当我是神仙啊?便利店那破摄像头。”
“撑死也就720p,你让我给你整出4K的效果?”
“这跟把凤姐p成范冰冰有啥区别?”
“我不管。”
徐帆耍起了无赖。
“这是命令。”
“你要是搞不定,这个月的奖金就别想了。”
“卧槽,老大你来真的?”
宇馨瞬间垮下了脸,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
“行行行,算你狠。”
她认命地拔下U盘,插在自己的笔记本上。
“我尽力,我只能说我尽力。”
徐帆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转向张意明。
“走,跟我出去一趟。”
张意明愣了一下。
“去哪儿?”
“杨卫胜家。”
徐帆拿起挂在衣架上的外套,眼神锐利。
“现场虽然被清理过。”
“但我不信,那个变态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咱们再去会会他。”
他对正埋头敲代码的宇馨喊道。
“U盘先放你这儿,我们出去一趟。”
“回来之前,我要看到结果!”
“收到!”
宇馨头也不抬地比了个oK的手势。
徐帆和张意明并肩走出办公室。
瓢泼大雨说来就来。
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砸在车窗上。
瞬间连成一片水幕,模糊了前方的视线。
雨刮器开到最大档,依旧徒劳。
“操,这鬼天气。”
张意明骂骂咧咧地减慢车速。
车轮碾过积水,溅起半人高的水花。
徐帆侧头看着窗外,雨水顺着车窗玻璃疯狂下淌。
整个世界都变得扭曲而模糊。
车子艰难地开到风荷路口,再往前,就是风棱村的土路了。
雨水这么一冲,路面早已变成了一片泥泞的沼泽。
“头儿,开不进去了。”
张意明把车靠边停下,一脸无奈。
“再开,非得陷进去不可。”
“下车,走过去。”
徐帆解开安全带,语气干脆。
“啊?”
张意明傻眼了,他指了指窗外倾盆而下的暴雨。
“头儿,这雨……咱们也没带伞啊,过去不得淋成落汤鸡?”
“落汤鸡也得去。”
徐帆推开车门率先下了车,雨水立刻打湿了他的头发和肩膀。
“磨蹭什么?”
徐帆回头,冲着车里的张意明喊道。
“赶紧的!”
“得嘞!”
张意明一咬牙,也跟着冲进了雨幕里。
两人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泥泞的土路上。
裤腿很快就溅满了泥点子。
走了大概十多分钟。
一栋孤零零的两层小楼出现在视野里。
楼房看起来有些年头了。
外墙的白色瓷砖剥落了好几块,露出里面灰色的水泥墙体。
这就是杨卫胜的租住地。
门口停着两辆警车,几个穿着雨衣的同事正在门口拉警戒线。
看到徐帆和张意明,一个年轻警员赶紧跑了过来,敬了个礼。
“徐队!”
“里面情况怎么样?”
徐帆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问道。
“报告徐队,我们正在进行地毯式搜索。”
“但暂时还没有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警员回答道。
“凶手处理得很干净。”
徐帆点了点头,迈步走进屋里。
大厅里空空荡荡的,几乎可以用家徒四壁来形容。
没有沙发,没有茶几,只有几把歪歪斜斜的塑料凳子。
和一张缺了条腿,用砖头垫着的老旧木质餐桌。
墙壁上,石灰大片大片地脱落,露出斑驳的痕迹。
几个技术队的同事正戴着手套,拿着放大镜和勘察灯。
一寸一寸地检查着地面和墙角。
“徐队,张哥。”
一个负责现场的警员看到他们,走了过来。
“有什么发现吗?”
张意明甩了甩头发上的水珠,问道。
那警员摇了摇头,表情凝重。
“什么都没有。”
“指纹、脚印、毛发……”
“所有能想到的痕迹,几乎都被清理干净了。”
“这家伙是个老手,而且是个心思缜密到变态的老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