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一天,五河家的客厅里面,小小的琴里像只慵懒的猫咪,整个人陷在柔软的沙发里,百无聊赖地晃荡着两条穿着白色短袜的小腿。
她身上穿着一件印着卡通草莓图案的浅色小吊带裙,清凉又可爱。
嘴里叼着的那根草莓味珍宝珠,是她此刻唯一的慰藉,甜滋滋的味道在口腔里弥漫开来,暂时驱散了独自在家的无聊。
“吧唧吧唧……”吮吸糖块的声音在安静的客厅里格外清晰。
很快,那根原本圆滚滚的珍宝珠就只剩下了一根光秃秃、黏糊糊的小塑料棍。
琴里咂咂嘴,意犹未尽地将小棍子从嘴里拿出来,随手丢进旁边的垃圾桶。
她习惯性地伸手往裙子的小口袋里掏去,准备拿出下一根幸福的源泉——然而,手指在小口袋里摸索了半天,只掏出来几粒粘在口袋角落的、已经有些融化了的糖屑。
“诶?”琴里眨了眨她那双漂亮的、如同红宝石般的大眼睛,脸上闪过一丝困惑。
她记得明明还有存货的呀?
不甘心地,她一个骨碌从沙发上爬起来,小小的身子开始在沙发垫子的缝隙里认真地摸索起来。
会不会是之前不小心掉进去了?
她撅着小屁股,小手在缝隙里掏啊掏,结果只摸出来一些不知名的灰尘和一张皱巴巴的小纸片。
“不会吧……”琴里的小脸垮了下来,带着最后一丝希望,她又把自己全身上下、连同刚才坐过的沙发区域都仔细检查了一遍,连袜子底都翻起来看了看。
最终,她不得不接受这个“悲惨”的现实——她心爱的珍宝珠,真的、一颗都不剩了!
一股巨大的失落感瞬间淹没了这个小家伙。
没有珍宝珠的日子,是多么的黯淡无光啊!
爸爸妈妈因为工作的原因又出差去了,不在家。姐姐士织也出门去了黄昏咖啡厅。
空荡荡的房子里,现在就只剩下她一个人,连个可以撒娇耍赖、讨要糖果的对象都没有。
这种孤独感和对糖果的渴望交织在一起,促使琴里做出了一个重大的决定。
她噔噔噔地跑回自己的小房间,从那个印着小兔子图案的储蓄罐里,小心翼翼地倒出了几枚亮晶晶的硬币——这是她珍藏已久的零花钱。
紧紧攥着这些能换来快乐的“宝贝”,琴里穿上她的小皮鞋,仔细系好鞋带,迈着坚定的步伐走出了家门。
目标很明确:她要去便利店补充她至关重要的“战略储备物资”!
夏天的风带着一丝温热,吹拂着琴里红色的双马尾。
她一路小跑着来到便利店,熟门熟路地直奔糖果货架,毫不犹豫地挑选了好几包自己最爱的草莓味和橘子味珍宝珠。
抱着满满当当的“战利品”在收银台结账时,听着硬币落入收银机的清脆声响,看着店员阿姨将糖果装进小塑料袋递给她,琴里的心里简直乐开了花。
提着装满珍宝珠的小袋子,琴里心情愉悦地踏上了回家的路。
嘴里已经迫不及待地拆开了一根新的草莓味珍宝珠,幸福地吮吸起来。
然而,走着走着,她的脚步却不知不觉地慢了下来。
一想到回家后,又要面对那个空无一人的、安静得只能听到自己呼吸声的大房子,刚刚因为买到糖果而升起的兴奋感,就像被针扎破的气球一样,迅速地瘪了下去。
一个人在家,就算有再多的珍宝珠,好像也没那么甜了,而且真的好无聊啊……
这个念头一旦产生,就迅速占据了琴里的小脑瓜。
她咬着珍宝珠的小棍,站在路口犹豫了片刻,大眼睛滴溜溜地转了一圈。
忽然,她灵机一动,猛地转过身,改变了前进的方向。
不回家了!去找姐姐!去黄昏咖啡厅!
那里至少还有温柔的令音阿姨、喜欢逗她玩的莲阿姨,还有会给她做好吃饼干的凛祢阿姨,最重要的是,姐姐士织也在那里!
比起冷清清的家,咖啡厅显然要有趣得多!
于是,小小的红色身影调转了方向,嘴里叼着珍宝珠,脚步轻快而又带着一丝期待,朝着黄昏咖啡厅的位置蹦蹦跳跳地走去。
与此同时,在黄昏咖啡厅里,氛围一如既往地宁静而温馨。
蓝发的少女士织正坐在靠窗的老位置上,手肘撑着桌面,双手托着腮帮子,微微嘟着嘴,望着窗外熙熙攘攘的人群,眼神里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失落。
今天,她依然没有见到那个心心念念的身影。
虽然莲姐姐、凛祢姐姐她们都对自己很好,狂三姐姐偶尔也会来看她,但那种对“父亲大人”的思念,就像藤蔓一样,悄悄缠绕在心间,尤其是在这种无所事事的午后,变得更加清晰。
一只温暖的手轻轻覆上了她的头顶,动作柔和地抚摸着她的发丝。
士织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令音姐姐那张带着淡淡倦容、却无比温柔的脸庞。
她穿着那身熟悉的咖啡师的制服,冰蓝色的眼眸静静地注视着她,没有说话,但那无声的动作本身,就是一种最好的理解和安慰。
士织感受着头顶传来的温度,心里的那点失落和委屈,似乎也被这温柔的抚慰驱散了一些。
她像只寻求安慰的小猫,下意识地用头顶蹭了蹭令音的手心。
……
而在那常人无法触及、无法感知的【世界空间】内,景象却与现实的宁静截然不同。
整个空间被一种诡异的平衡所分割。
一半,依旧维持着某种纯净的、流转着微弱光华的底色;而另一半,则被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灰雾牢牢占据,两者泾渭分明,又彼此僵持。
世界意识,那团纯白色的光影人形,此刻正盘膝坐在那片尚未被侵蚀的“干净”区域。
祂的面庞正对着那片浩瀚无边的灰雾区域。
而在那灰雾区域的边缘,那道由灰雾凝聚而成、轮廓模糊的人影,依旧维持着那个三年未曾改变的姿势——坐在那里,手中握着一根同样由灰雾构成的、类似钓竿的东西。
事情还要追溯到三年前。
那天,世界意识正独自待在这片相对安全的空间里,手中捧着一块异常美丽的水晶。
那块水晶内部光华流转,隐隐约约间,似乎封存着一道微小而清晰的人影。
世界意识看得入了神,然而,就在祂全神贯注之际,毫无征兆地,那道灰雾人影突兀地出现在祂面前,静默无声,如同鬼魅。
这突如其来的出现方式,吓得世界意识浑身光晕都剧烈地波动了一下,手一抖,那块珍贵的水晶便从祂手中滑落,“啪嗒”一声掉在了脚下那片虚无缥缈的“地面”上。
再次看到这个曾经一口吞掉自己大半身躯、带来无尽麻烦和恐惧的“兄弟”,世界意识下意识地感到一阵发怵,光晕都黯淡了几分。
祂强作镇定,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发问:“你……你又来干什么?”
灰雾人影对此毫无反应,祂甚至没有低头看一眼那块掉落在脚边的水晶,只是径直地、如同回家一般,走向那片由祂带来的、弥漫翻涌的灰雾区域。
更引人注目的是,祂的手中,紧紧攥着一根极其细微、却散发着独特气息的银色丝线——那正是之前,祂从沉睡的五河士织体内抽出的、属于许墨的那一缕灵力丝线。
走到灰雾区域的边缘,灰雾人影停下了脚步。
祂的手中有更多的灰雾汇聚、凝结,最终形成了一根形态古朴、甚至有些粗糙的雾状钓竿。
然后,祂小心翼翼地将那缕珍贵的银色灵力丝线,缠绕在了钓竿的顶端。
做完这一切,祂便毫不犹豫地一屁股坐在了灰雾与洁净空间的分界线上,手臂一挥,将那缕银色的丝线精准地甩进了那片仿佛蕴藏着无尽虚无的灰雾之中。
那姿态,那动作,活脱脱就是一个在浑浊池塘边垂钓的闲人,只不过,祂垂钓的“水域”,是这片诡异灰雾。
当时的世界意识,全程保持着目瞪口呆的状态,完全无法理解这匪夷所思的一幕。
这家伙闯入这里,难道就是为了跑到这里来……钓鱼?
这个疑问,在祂心中盘旋了整整三年。
而这道灰雾人影,也真就保持着这个垂钓的姿势,在这边缘坐了三年。
日复一日,那根没入灰雾深处的灵力丝线,从未有过任何动静,仿佛石沉大海。
灰雾人影也如同化作了一尊灰色的雕塑,除了维持钓竿的稳定,再无任何多余的动作。
久而久之,世界意识也从最初的极度警惕和万分不解,变得有些习惯了。
既然对方没有再进一步侵蚀空间的意图,祂也乐得维持这种脆弱的平衡。
反正,只要这家伙不来打扰自己欣赏“藏品”的时光就好。
就像此刻,世界意识见灰雾人影依旧毫无动静,便也放松了下来。
祂心里又开始惦记起那块被祂小心翼翼收好的水晶。
那是祂近些年来,为数不多的、能带来愉悦的爱好。
正当祂再次将那块封存着人影的水晶从自身光晕中取出,准备好好欣赏把玩一番时——
异变陡生!
“嗡!!!”
一种剧烈震颤,猛地从灰雾区域的方向传来!
与此同时,世界意识清晰地看到,那三年来纹丝不动、仿佛已经长在灰雾人影手中的雾状钓竿,猛地向下弯曲!
那根一直松弛地垂在灰雾中的银色灵力丝线,在这一瞬间绷得笔直,并且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刺目欲盲的璀璨银光!
“什么?!”世界意识惊得差点跳起来。
整个【世界空间】随之开始剧烈地摇晃、震颤,甚至……撕裂。
“啪嗒!”
世界意识刚刚取出的那块珍贵水晶,再次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剧烈震动而从祂手中滑落。
而好巧不巧的是,水晶下落的地点正好裂开了一条空间裂缝。
于是乎,那块水晶以及其内部封存的“东西”一起掉进了空间裂缝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