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鬼噬魂阵的红光如血,将乱葬岗映照得如同炼狱。怨魂在阵中嘶吼盘旋,形成五道黑色的漩涡,分别锁住沈慕言、苏文轩和清风道长的退路。沈慕言的剑气虽利,却被漩涡中的怨魂不断消磨;苏文轩的青云剑法讲究灵动,此刻却被阵法压缩了腾挪空间;清风道长的符咒虽能暂时逼退怨魂,但阵法源源不断地催生新的怨魂,符咒消耗极快。
“沈兄!破东北角的阵眼!”林凡余光瞥见东北角的红光最盛,那里定是阵法的能量核心,当即扬声提醒。
沈慕言会意,剑招陡变,青色剑气凝聚成一道长虹,硬生生撕裂怨魂漩涡,直扑东北角。但影阁长老早有防备,五道黑气从不同方向袭来,将剑气挡在半路。
【这五个长老配合了至少十年,阵法运转天衣无缝。】系统急道,【再拖下去,沈慕言他们的灵力就要耗尽了!】
林凡心头焦灼,守凡剑上的离火愈发炽烈,逼得墨尘连连后退。“分心可不是好事。”墨尘冷笑,黑袍一挥,无数骨针带着黑气射来,针上淬的“化灵散”比万魂窟的毒箭霸道数倍,灵力触之即溃。
林凡侧身避开骨针,脚下却突然一沉——地面裂开一道缝隙,数只惨白的鬼手猛地抓住他的脚踝,一股阴寒刺骨的气息顺着经脉往上窜,竟是阵法衍生的“地缚咒”。
“凡体的经脉本就脆弱,被这阴煞之气侵入,滋味不好受吧?”墨尘步步紧逼,青铜面具在红光中泛着诡异的光,“当年我在凡体阁,看着你们这些‘正统弟子’嘲笑我灵根低劣时,就想着今日了。”
林凡牙关紧咬,强忍着经脉被撕裂的剧痛,左手快速结印——这是《太玄感应篇》中记载的“燃灵印”,以燃烧自身灵力为代价,换取瞬间爆发力,是不折不扣的禁招。周明曾告诫他,不到生死关头不可动用,否则轻则修为倒退,重则灵根尽毁。
但此刻,他没有选择。
“燃!”林凡低喝一声,周身突然爆发出刺目的金光,灵力如火山喷发般涌出,抓住脚踝的鬼手瞬间被金光烧成灰烬。守凡剑上的离火与金光交织,竟化作一道金红色的火龙,带着焚尽万物的威势,直扑墨尘!
【疯了疯了!你居然真敢用燃灵印!】系统的声音带着惊怒,【这会耗掉你近半的灵力储备!】
墨尘显然没料到林凡会动用禁招,脸色剧变(虽被面具遮挡,却能从气息中察觉),仓促间祭出一面黑色盾牌。盾牌上刻满了骷髅符文,显然是用无数生魂炼制的邪器,甫一出现就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怨气。
火龙撞在盾牌上,发出震耳欲聋的爆鸣。金光与黑气剧烈碰撞,盾牌上的骷髅符文一个个崩碎,墨尘被震得连连后退,嘴角溢出一丝黑血——即便有邪器护体,他还是被禁招的余波所伤。
“你竟敢……”墨尘又惊又怒,他从未想过,一个凡体修士能爆发出如此恐怖的力量。
林凡没有给他喘息的机会,借着燃灵印的余威,身形如电,直扑东北角的阵眼。那里的影阁长老正全力维持阵法,猝不及防被林凡一剑刺穿肩膀,离火顺着伤口蔓延,瞬间烧毁了他半边身子。
“啊——!”长老惨叫着化为飞灰。
东北角的阵眼一破,五鬼噬魂阵顿时出现破绽,红光黯淡了三分。沈慕言抓住机会,剑气再出,撕裂西南角的漩涡;苏文轩则以青云门秘术催动灵力,斩断了东南角的怨魂锁链;清风道长趁机祭出最后几张破邪符,符纸化作金雨,将剩余的两个阵眼彻底摧毁。
阵法崩塌的瞬间,怨魂的嘶吼声戛然而止,乱葬岗的红光迅速褪去,只留下满地狼藉。影阁的五个长老死了四个,剩下一个见势不妙,转身就想逃,却被沈慕言一剑穿心。
“墨尘,你的依仗没了。”林凡拄着守凡剑,剧烈地喘息着。燃灵印的副作用开始显现,经脉传来阵阵绞痛,灵力如退潮般流逝,眼前阵阵发黑。
墨尘看着崩塌的阵法和死去的长老,青铜面具下的眼神阴晴不定。他知道,今日再难留下林凡,甚至可能把自己搭进去。“算你狠。”墨尘冷哼一声,突然往老槐树后退去,黑袍下摆扫过地面时,留下一串黑色的符文。
“想走?”沈慕言追了上去。
“别追!”林凡急忙喊道,“那是‘影遁符’,追上去会触发陷阱!”
话音刚落,老槐树下突然爆发出一阵黑雾,墨尘的身影已消失在雾中。黑雾散去后,地面只留下一个青铜面具——他竟在逃走时,将面具留了下来。
林凡捡起面具,入手冰凉,面具内侧刻着一个模糊的“尘”字,想来是墨尘早年所刻。
“林兄,你怎么样?”沈慕言扶住摇摇欲坠的林凡,见他脸色惨白如纸,灵力波动极不稳定,顿时大惊。
“没事……休息一下就好。”林凡摆摆手,从怀中摸出凝神丹,塞进嘴里。丹药入口即化,一股温和的灵力缓缓流淌,稍微缓解了经脉的疼痛。
清风道长上前探查,眉头紧锁:“燃灵印对经脉损伤极大,你至少要闭关半个月才能恢复。而且……你的灵根似乎因为这次强行催动禁招,出现了一丝裂痕。”
林凡心中一沉。灵根受损,意味着未来的修行之路会更加艰难,凡体的缺陷可能会被无限放大。
【别担心。】系统的声音难得温和,【落仙谷的朱果你不是摘了吗?那果子不仅能提升修为,还有修复灵根的功效。回去后找个丹炉炼制成丹,配合《太玄感应篇》的心法,说不定能彻底弥补凡体的缺陷。】
林凡精神一振,对,还有朱果!
乱葬岗的危机解除,四人不敢久留,连夜返回青阳城。刚到客栈门口,就见周明竟在门口等候,显然是收到了消息。
“胡闹!”周明看到林凡苍白的脸色,又惊又气,“谁让你动用燃灵印的?你可知这对凡体意味着什么?”
林凡低下头:“弟子知错,但当时情况危急……”
“罢了罢了。”周明叹了口气,语气软了下来,“你能活着回来就好。跟我回总坛,我请丹堂的长老为你疗伤。”
林凡抬头看向沈慕言和苏文轩,两人笑道:“我们也正想拜访天道盟总坛,正好同行。”
清风道长则需带着弟子返回清虚观,临行前留下数瓶疗伤丹药,叮嘱林凡务必好生休养。
次日清晨,林凡一行人登上了前往天道盟总坛的马车。车窗外,青阳城渐渐远去,林凡握着手中的青铜面具,又摸了摸怀中的《太玄感应篇》,心中五味杂陈。
墨尘虽逃,但五鬼噬魂阵已破,影阁损失惨重,短时间内再难掀起风浪。而他,虽动用禁招伤了根基,却也在绝境中窥得《太玄感应篇》的更深奥秘,或许真如系统所说,这是弥补凡体缺陷的契机。
【总坛可比凡体阁热闹多了。】系统的声音带着期待,【听说总坛的藏经阁有上万卷古籍,说不定能找到《太玄感应篇》的注解。还有丹堂的‘九转琉璃炉’,用它炼朱果,药效至少能提升三成。】
林凡笑了笑,靠在车壁上闭上眼睛。前路或许依旧坎坷,但他不再是那个需要仰望他人的凡体阁弟子了。
马车轱辘轱辘地驶向远方,载着他的道途,也载着一份沉甸甸的责任。天道盟总坛,会有怎样的挑战和机遇在等着他?他不知道,但他已做好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