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叱咤风云的天庭黄巾力士,只在千分之一个呼吸间,便神形俱灭!
漫天血雾混合着金色甲胄碎片,“噼噼啪啪”如同下了一场红金交杂的暴雨,淋在云床上那座描金绣凤、瑞霭缭绕的华丽宝帐之上!帐外左右侍立的两名提着云锦宫灯、面容秀丽的白衣仙娥猝不及防,被兜头淋了个正着!浓烈的血腥味与恐怖景象瞬间击溃了她们的意志,双双翻着白眼,软倒在黏糊糊、血淋淋的宝帐门口,晕死过去。
云床上方宝帐内传出几声压抑不住的惊叫,瞬间又寂静无声。
青光盘绕残云一周,紫霞微微收敛,飞回亭内,落入玄苓子摊开的掌心,重新化作一根普通树枝,被他随手插在了石桌的花瓶里。那古朴金刚钵也滴溜溜一个旋转,“嗖”地飞回庄内某处静室,稳稳落在一个白袍光头的和尚掌中。
整个听涛庄内外,一片死寂。只有远处渭水拍岸的涛声,清晰地传来。
邹凉、沙塘鳢、阿七等人无不眼角抽搐,倒吸一口凉气!黑风大王更是下意识地缩了缩他那魁梧的熊躯。
天庭神官!
风部随行!
就这么…
被…拍…苍蝇…一样…拍…死…了?
还是粉身碎骨、渣都不剩的那种?
万寿山的这两位爷…
玄枢师尊平日看着温和…
玄苓师叔看起来纯真如同孩童…
可这脾气…
他娘的一个赛一个的暴躁啊!!!
黑风感觉自己的熊胆汁都快被吓出来了,后背凉飕飕的。
亭内,玄渊、玄枢子、玄苓子三人也同时蹙起了眉。
那道金光从庄内射出…
那钵盂…
是玉茧子!
他为何出手?!
什么时候轮到一个外人…在他们自家的庄前打杀天庭来人了?!
玄枢子眼中紫芒微不可察地一闪。玄苓子的小脸沉了下来。玄渊眼底也掠过一丝不悦。自家事,自家人了,这位玉茧子大师…手伸得未免太长了些!
玉茧子盘坐于静室蒲团之上,看着手中嗡鸣渐息、光华内敛的钵盂,心中亦是翻江倒海,震惊非常!
他刚才出手,一是被那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狐假虎威的力士气得不轻,二也是存了在玄渊等主人面前显露手段、结个善缘的心思。他玉茧子是何等身份?梵净寺当代行走!未来佛一脉二代目!背景硬到天庭都要忌惮三分!打杀风部正神或许要掂量,但两个力士?捏死就捏死!
可万万没想到!自己这边金刚怒目才刚出手,听涛庄这边居然也毫不含糊!那道青光后发先至,动作比他只快不慢,那根枝条…更是诡异霸道!轻飘飘一点,就让一个太乙境界的黄巾力士炸成血沫?!这手法,这狠辣…完全不像是玄渊或玄渊手下能有的啊!
这听涛庄背后…
水太深了!
远比他想象的…深不可测!
宝帐内静了约摸七八息时间。
“啪嗒…”似乎是有人碰翻了什么东西。
随即,宝帐的珠帘猛地被掀开!
一个穿着华丽青蟒锦袍、头戴三寸镂空金翅冠的年轻男子踉跄着冲了出来!他脸色煞白,嘴唇哆嗦,华丽的锦袍下摆上,还沾着几点刺目的血渍。显然刚才帐外“红雨”淋帐的惨状吓了他一跳。
他站在云头,指着下方寂静的听涛庄,尤其是那临水的亭子,气得浑身发抖,声音尖利,带着一种惊魂未定又狂怒到顶点后的破音:
“反…反了!!天…天了噜!!!”
“尔等,好大的狗胆!好大的狗胆啊!!!”
“尔等,这帮下界贱民!蝼蚁!泥腿子!!”他跳着脚,指着亭子的方向,完全不顾形象地咆哮嘶吼,唾沫横飞,“他娘的吃了龙胆了吗?!敢…敢杀本星君的人?!杀我的力士!!”
“贱民!!反了!!全都反了天了!!!”
这咆哮声如同鸭子被人掐住了脖子,嘶哑刺耳,充满了色厉内荏的恐惧与无能狂怒!他显然是被同伴瞬间被秒杀的恐怖景象彻底吓懵了,大脑一片空白,只会跳着脚重复“贱民”、“狗胆”、“反了”之类的词语。
邹凉“噌”地站了起来!面沉如水,眼中煞气凛然,那杆乌沉的长枪不知何时已横在手中,枪尖直指云头那个跳脚谩骂的身影。他看向玄渊:“渊哥儿,我去把他囊死!”
沙塘鳢也霍然起身,周身水汽弥漫,妖力升腾,鱼眼圆瞪,也是杀气腾腾!
玄渊微微抬手,稳住了这两个杀性上来的兄弟。他还没说话,但见他刚刚出手的师叔玄苓子已是眉头一皱,那插回花瓶里的嫩绿枝条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几乎就在同一时间!
一道白色身影已从庄内一处静室踏云而起,快逾流星,直冲云头!正是玉茧子!
他一身白月僧袍在风中猎猎作响,宝相庄严中带着难以言喻的暴脾气!手中托着那古朴的金刚钵盂,目光冰冷如刀,直刺那位还在狂喷唾沫星子的“司风仙君”!
巽二郎正骂得唾沫横飞,骤然看到一个光头白袍和尚迎面飞来,气势汹汹,下意识地一哆嗦。但他强撑着天庭神官的架子,指着玉茧子破口大骂:“你这秃驴!是这庄子的主人吗?!是你指使的?!杀我神仆,该当千刀万剐!还不速速跪下…”
玉茧子飞到巽二郎近前,两人相隔不过十丈。玉茧子忽然展颜一笑,那一笑如同莲花绽放,纯净祥和,看得巽二郎一呆,口中的谩骂也为之一窒。
“巽二郎!”玉茧子声音平和,甚至带着一丝佛门特有的慈悲,“认得我么?!”
巽二郎被他这突然的“和颜悦色”弄得一愣,心中疑窦丛生,又想起方才此和尚出手狠辣,下意识警惕道:“秃驴!休想攀扯!快报上你的师门传承!今日若说不明白!尔等俱都难逃…”
玉茧子却打断他,依旧笑容可掬,语气神秘低缓:“莫急莫急。你我之间或许真有些香火情分…只是说来惭愧…贫僧与你风部正神风伯…颇有渊源。”他声音压得很低,只有巽二郎能听见。
“渊源?!”巽二郎眼睛一亮!难道是风伯大人的旧识?那岂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己刚才的力士虽死了…但若有这等渊源在…未必不能揭过?他心中急切,又见对方一脸真诚的笑容,下意识地将头凑近了一些,侧过耳朵,“哦?是何渊源?你说清楚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