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中警铃大作,凝神扫视四周,只觉残留的魔气正以一种极为隐秘的方式,向孝直的眉心汇聚。
不过十几个呼吸,孝直眉心上方便浮现出一颗珍珠大小的黑色珠子。郑克洪瞳孔骤缩,伸手便想探去,却见那黑珠猛地沉入孝直眉心,消失不见。他指尖停在半空,心中满是惊疑——这魔种竟然又有变化了?方才那股力量分明已被彻底封印,这黑珠又是何物?思索间郑克洪又看了几眼郑孝直,猛然间想到这个魔气凝聚的黑珠像是传说中的魔核!
他正思索间,怀中的郑孝直忽然轻轻呻吟一声,缓缓睁开了眼睛。那双眼睛不再赤红,却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黑雾,眼神里带着一丝茫然,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阴冷。郑克洪心中一沉,指尖灵力再次凝聚,刚要探入孝直体内,却被对方下意识地偏头躲开。
“二伯?”郑孝直的声音很轻,带着刚苏醒的虚弱,可那语气里,却少了几分之前的怯懦,多了一丝莫名的疏离。像是隔着一层无形的屏障,再也回不到从前的亲近。
郑克洪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他看着孝直眼底一闪而过的黑气,缓缓收回手。他知道,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那北极深处的老者,此刻也似感应到了什么,猛地站起身,冰峰之巅的风雪瞬间狂暴起来,天地间的灵气紊乱不堪。只是片刻之后,老者慢慢盘膝坐下,周身散发出的威压渐渐收敛,周围那些狂乱无章的气流也慢慢沉寂下来。他指尖掐算着,脸色愈发凝重:“魔核……竟是魔核……这后辈,惹上的麻烦,比我想的要大得多。”
此刻静养洞内,郑孝武虽然察觉到堂弟眼神里的异样,心中掠过一丝疑虑,却未有深究。毕竟二伯在身边,他潜意识里觉得,只要有二伯在,就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他看着堂弟苍白的脸,伸手想为他擦去嘴角的血迹,却被郑克洪轻轻拦住。
郑克洪握紧了拳头,指节泛白。那枚沉入眉心的黑珠,像是一颗定时炸弹,不知何时便会引爆。他心中已下定决心,一定要查明这黑珠的来历,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要护住孝直。不能让自己的后辈,再陷入这般险境。
旁边的孝武好像看出了郑克洪心中的苦恼,便用秘法传音道:“二伯,孝直是不是又有了新的问题?”那声音带着一丝担忧,还有几分小心翼翼。
郑克洪脑中闪现出郑孝武的声音,先是诧异,随即眼神示意他稍安勿躁,同时用神识传音回应:“现在不是讨论的时候,等下我去和你七爷爷商量。你在这里守着孝直,寸步不离,他若有任何异动,立刻传信给我。”他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却有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郑孝武重重点头,心中的疑问虽多,却也知道此刻不能添乱。他走到石床边,默默守着堂弟,目光紧紧盯着孝直的脸,连眨眼都不敢太用力,生怕错过他一丝一毫的异动。
郑克洪深深看了一眼石床上的郑孝直,那眼神里有怜惜,有愧疚,更有斩钉截铁的守护之意。他转身快步走出洞口,刚一踏出,空气中那若有若无的诡异魔气便钻入鼻腔,比之前更浓了几分,像是在无声地挑衅。他心中的不安更甚,先是拿出一枚玉符将周围的魔气收集,然后不敢耽搁,当即虚空踏步,身影如鬼魅般消失在洞口。
不到三十息,他已出现在郑时丰的洞府外。洞府内静悄悄的,郑时丰正盘膝坐在蒲团上静心打坐调息,周身萦绕着淡淡的青色灵力,气息平和得像一汪深潭。察觉到身边有异样气息,郑时丰猛地睁开眼,眼中精光一闪,看清来人是郑克洪,不由得愣了愣,随即起身,语气带着几分疑惑:“克洪?你怎么来了?孝直那边的事……”
话未说完,他便瞥见郑克洪眉宇间的凝重,还有那隐隐带着的疲惫,心头一沉,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他抬手布下一道隔音结界,沉声道:“进来再说,出什么事了?”
郑克洪跨步而入,反手关上洞门,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焦虑:“七爸,孝直身上的魔种,出了岔子。”他抬手取出那枚封印着魔种的玉符,玉符依旧冰冷,黑气却比之前淡了许多,“我明明已经将魔种封印,可他眉心却生出了一颗类似魔核的东西,还沉入了他的识海,现在他眼神都变了,带着股莫名的疏离和阴冷。”
郑时丰接过玉符,指尖刚触碰到,脸色便骤然大变:“这……这不是普通魔种的气息!”他仔细感知片刻,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这魔核,是魔种的本源核心,一旦成形,便会与宿主的神魂绑定,稍有不慎,孝直就会彻底沦为魔躯,再也醒不过来了!”
“什么?”郑克洪瞳孔骤缩,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他最怕的事,还是发生了。
“别急。”郑时丰看着他失态的模样,沉声道,“我从家族藏书中曾经看过魔核的介绍,魔核初成,与神魂的绑定还不稳固,还有补救的机会。只是……”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愈发凝重,“要拔除这魔核,需以‘清心灭魔阵’护住他的神魂,再用‘本命真炎’灼烧魔核,过程凶险万分,稍有不慎,孝直便会神魂俱灭。而且,布置这阵法,还需要‘玄冰晶’‘净魂草’两样天材地宝,这东西,可不好找。”
郑克洪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不管有多难找,我都要找到。七爸,你帮我稳住孝直的神魂,天材地宝的事,交给我。”他心中清楚,这是救孝直的唯一办法,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他也绝不会退缩。再说自己还有秘境中的天地灵药,再怎么说也会机会大一点!
就在这时,郑克洪腰间的传讯玉符突然亮起,是郑孝武传来的消息。他急忙注入灵力,孝武焦急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二伯!不好了!孝直他……他好像不认识我了!他刚才突然坐起来,眼神特别凶,还想对我动手!”
郑克洪脸色一白,再也顾不得多说,对郑时丰道:“七爸,出事了,我们快走!”话音未落,他已冲破结界,朝着后山静养洞的方向狂奔而去。郑时丰也不敢耽搁,紧随其后,两人的身影瞬间消失在洞府外,只留下满室凝重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