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场上正打得胶着,天上突然暗了下来。
不是乌云蔽日那种暗,是带着股威压的沉,连海浪都跟着慢了半拍。林默抬头一看,差点把手里的长矛掉海里——三个身影正悬在半空,身上的光比太阳还晃眼。
左边那位握着三叉戟,红头发飘得跟火焰似的,一抬手,大西洋的浪就跟疯了似的往上涌,“哗”地把一群硅基水母卷到天上去。不是波塞冬还能是谁?
中间那位站在块浮冰上,白胡子上全是冰碴子,往海里吹了口气,那些射向冰原的激光“咔嚓”就冻成了冰棍,掉在地上摔得粉碎。尼奥尔德,没跑了。
右边那位捧着个玉瓶,往波斯湾里洒了点水,那些被晶体裹住的鱼虾突然动了动,晶体“噼里啪啦”裂开,活蹦乱跳地游回海里。安舍,波斯的海神。
三位大佬同时降临,整个海域瞬间静得能听见雪花飘。
“造次。”波塞冬的声音跟打雷似的,三叉戟往海里一顿,一道星光组成的大网“唰”地罩下来,把那些想往太空跑的硅基水母全兜在里面。“宇宙法则里写得明白,每个星球的海洋都有自己的守护者,敢来抢地盘的,最后都得被海洋吞了。”
尼奥尔德从浮冰上跳下来,走到林默跟前,递过来一块亮晶晶的冰晶。冰里裹着点绿光,像有团小火焰在烧。“冰原之灵的本源碎片,拿着。”他摸了摸胡子,眼神挺温和,“法则领域不是让你把海洋封起来,是得让它自己能喘气,能修复。记住了,守着不动叫等死,带着它往前活才叫守护。”
林默把冰晶往怀里一揣,感觉法则领域的力量“嗡”地涨了一截,连带着脚下的海水都暖和了点。
安舍也走过来,把手里的玉瓶底朝天往下倒,最后几滴圣水全洒在本源之石上。石头“嗡”地亮了,光里带着股草木发芽的劲儿。“我们波斯的海啊,以前也遇过好几次大麻烦,被沙子埋过,被毒水浸过,最后都活过来了。”他笑了笑,眼睛里闪着光,“靠啥?靠水里的鱼能扛,岸上的草能长,人心里那点不想放弃的劲儿。生命本身,比啥都韧。”
三位海神的力量一加入,法则领域的光突然往上冲,“嘭”地撞破大气层,在太空中撑起一道蓝色的屏障。跟地球的轮廓似的,蓝盈盈的,看着特踏实。
那只最大的硅基水母首领被星光网兜着,看着那道屏障,突然发出一阵刺耳的嘶吼。不是愤怒,是绝望。
它总算是明白了,自己惹的不是一群碳基生命,是这颗星球的海洋本身。是渔民撒网时的吆喝,是鲸鱼唱歌的调子,是珊瑚慢慢长的耐心,是冰原不化的韧劲儿,是所有生灵心里那点“这是我家”的念头凑成的一股子劲儿。
这股劲儿,比激光厉害,比晶体结实,比它们水蓝星曾经拥有过的一切都要韧。
波塞冬抬手对着星光网捏了捏,网眼“唰”地收紧,那些被兜住的硅基水母发出一阵哀鸣,晶体表面开始往下掉渣。
尼奥尔德往海里吹了口气,那些冻成冰棍的激光突然化成水汽,变成雨下下来,落在海里“滋滋”冒白烟,海水里的晶体碎片跟着化了。
安舍往波斯湾里又洒了把光,那些刚活过来的鱼虾突然往一起凑,结成个大球,往硅基水母群里撞过去。别看小鱼虾不起眼,凑在一起跟块石头似的,把水母撞得东倒西歪。
林默看着三位海神的动作,突然明白过来——神族不是来替他们打仗的,是来搭把手,让地球自己的力量能彻底醒过来。
她举起信仰长矛,法则领域的蓝光和星光网、冰雾、圣水混在一起,在海里织成一张大网。网过之处,硅基水母的晶体“噼里啪啦”碎了一地,连那些最深海的转化塔都开始晃悠,像被抽了骨头似的。
“这才叫真本事。”阿福站在渔船上,看得直咋舌,“不是光会打打杀杀,是让这海自己能扛事。”
莉娅裹着绷带,靠在冰原的礁石上笑,后背的伤口已经开始长新鳞片了。“你看,我就说吧,咱们的家,没那么容易被抢。”
林默抬头望着太空里的蓝色屏障,又低头看了看脚下游得欢的鱼虾,突然觉得心里特踏实。
不管是地球的生灵,还是远道而来的神族,甚至是这海洋本身,都在说同一句话:
家,是守出来的,不是抢来的。
韧性,是活出来的,不是躲出来的。
硅基水母的嘶吼还在继续,但听起来已经没那么吓人了。因为所有人都知道,这场仗,他们赢定了。不是赢在谁的力量大,是赢在谁更懂怎么跟自己的家好好过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