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午,我正在店里喝茶,门口的风铃响了起来,门开了。
我抬头一看,是常来的那位李大姐。李大姐是个虔诚的佛教居士,五十多岁的年纪,为人温和善良,时常来我店里请香,或者只是坐下来聊聊天,说说佛法。
我们关系处得挺好,她叫我小蔡师傅,我喊她李姨。
但今天,李姨的脸色很不好,眉头紧锁着,她一进门,没像往常那样寒暄,直接拉着我的手,说道:“小蔡师傅,这次你得帮帮李姨…我侄女吧!我……我实在是没办法了!”
我赶紧让她坐下,倒了杯茶给她,说。:“李姨,您别急,慢慢说,咋回事?您侄女怎么了?”
李姨捧着水杯,叹了口气,开始讲述:“我侄女,叫小雅,今年都三十四了!多好的一个孩子啊,长得秀气,性子也温顺,可就是……就是这婚事上,太不顺了,简直是造孽啊!”
她顿了顿,继续开口:“这事儿,得从她上初中那会儿说起。那时候,她的同班同学,有个男孩子,叫小峰。长大点了他俩就谈起恋爱了,那男孩我也见过,挺好的一个小伙子,瘦高个,挺精神。俩孩子感情那是真的好,从校服到准备走向婚纱,多少年的感情了……我们两家也都默认了,都觉着是天生的一对。”
“可…眼瞅着孩子都二十二了,工作也稳定了,就商量着把订婚的事儿办了。谁能想到……谁能想到啊!”李姨的眼泪掉了下来,她抹着眼泪继续说道:“订婚那天!来的路上……路上被一辆大货车给……给撞没了!人当场就没了……”
李姨泣不成声,我的心里也跟着一沉。这种突如其来的生死离别,最是撕心裂肺。“小雅那孩子,当时就垮了……”李姨抹着眼泪,接着说:“哭得昏过去好几次,整个人跟丢了魂似的。从那以后,她就变了,不爱说话,不爱笑,心里那道坎,就一直没迈过去。这眼看着年纪一年年大了,家里人都着急,给她介绍对象,逼着她去相亲。可邪门的是,处一个,不成!处一个,就得出事!”
李姨的脸上露出恐惧的神色,又说道:“不是男方好端端走在路上被车刮了,就是莫名其妙生场大病住院,最严重的一个,工作上被人陷害,差点进了牢房!一次两次是巧合,这都四五回了,谁还敢跟她处对象啊?现在街坊邻里都在传,说小雅克夫,命硬……这……这让孩子以后可咋办啊!”
李姨抓住我的手,哀求道:“小蔡师傅,我信佛,也找人给她做过超度法事,念经回向给小峰,可……可都没用啊!我琢磨着,这事儿……恐怕不是寻常路子能解决的。小雅她自己也放不下,每次我们一提让她找人看看,她就特别排斥,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我实在是没辙了,只能来求你了!你能不能……跟我去家里看看?救救那孩子吧!”
听着李姨的讲述,我心里大概有了几分猜测。
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一方骤然离世,另一方沉溺于悲伤无法自拔,再加上后续这些离奇的事情……这背后,很可能牵扯着一段未了的情债,和一个不肯离去的魂。
我点了点头,说:“李姨,您别着急,这个忙我帮。咱们现在就过去看看。”李姨千恩万谢,领着我出了门。
她侄女小雅家住在城边的一个新建高层小区,房子挺大,装修得也雅致,能看出来家境不错。开门的是小雅的父母,两位老人脸上也写满了憔悴和忧愁,看到我,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连忙把我让进屋。
“小雅呢?“”李姨小声问。小雅母亲指了指紧闭的卧室门,叹了口气,说:“在屋里呢,知道我们要请人来看,不高兴,连门都不出。”
我示意他们稍安勿躁,自己则凝神静气,运起法眼,仔细感受着屋子里的气息。
很快,我就察觉到,卧室方向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不属于阳间的阴凉气息,还夹杂着一种深沉的悲伤与执念。
“叔叔阿姨,还是请小雅出来一下吧,我得亲眼看看她本人。”我说道。
小雅父亲犹豫了一下,还是走过去敲了敲门,说。:“小雅,出来一下,家里来客人了。”里面没有回应。
过了好一会儿,卧室门才“咔哒”一声被轻轻推开。一个身形单薄,脸色苍白的女人低着头走了出来。
她就是小雅,虽然已经三十四岁,但眉宇间还残留着几分青春的清秀,只是被忧郁笼罩着,眼神黯淡,不敢与人对视,整个人看起来…怎么说呢…像一朵快要枯萎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