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吸一口凉气,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虽早有预料,可听老仙亲口说出鬼差勾魂,还是觉得心头一紧。
“请老仙施展神通,救救这孩子!”我对着虎行猛深深一拜。
“好!”虎行猛老仙不废话,低吼一声:“待老仙清场,再破关煞!”他猛地吸气,屋里的空气仿佛都被他吸进腹中,产生一瞬间的真空。
随即抓起桃木斗里的五谷杂粮,口中念念有词,猛地朝四面八方撒去,边洒边说:“五谷丰登,阳气充盈!魑魅魍魉,给吾退散!”
“噼里啪啦”的谷粒撞在墙壁,发出一声声脆响。诡异的是,一些墙角,缝里,谷粒落处竟冒起缕缕黑烟,伴随着几声细微尖锐的嘶鸣,像是有看不见的东西被灼伤,连滚带爬地逃了。
屋里那股湿冷的阴晦之气顿时消散,空气都变得干爽起来。
“小弟马,看好了!”虎行猛老仙一声咆哮,巨大的虚影猛地向我撞来!一股磅礴炽热的力量瞬间灌入四肢百骸,仿佛要把我的骨头撑爆。
骨骼发出嘎巴脆响,视野蒙上一层淡金色,一股属于百兽之王的野性与暴戾充斥灵魂,只想仰头咆哮。
“拿刀来!”我(或者说附在我身上的虎仙)开口,声音是我的声线,却带着撼人的威严。手一伸,那把缠红布的菜刀自动落入掌心。刀身轻若无物,却发出一阵嗡鸣,雪亮的刀光上泛着层金色光芒。
“白虎凶煞,给老子滚出来!”我举起菜刀,不是劈向草人,而是对着那团挣扎的黑色虎形煞气,凌空一斩!
“嗤……”像烧红的烙铁烫进冰水,那黑色虎煞发出凄厉的咆哮,竟被从中斩开,断裂处金光闪烁,不断消融着黑气。
被斩开的煞气却更疯狂了,分作两股,一股扑向草人头顶(对应小宝的头),一股直窜下腹(对应肠胃),显然是想借着断肠关的阴毒反扑。
“哼!垂死挣扎!”我怒目圆睁,左手捏诀,指向七星烛阵,说道:“北斗七星,焕明三界!护持真命,荡除妖邪!燃!”
“呼……”七根蜡烛的火焰骤然暴涨,从青蓝转为纯正的金黄,火苗窜起半尺高,七道金光射出,交织成一张细密的光网,将草人牢牢罩住。
两股黑气撞在光网上,发出滋滋的灼烧声,翻滚着却再也进不去分毫。
“七星护体已成!现在,给老子灭了!”我踏步上前,气势如虹,手中菜刀连连挥动。
刀光闪烁,金光迸射,黑气如同投入熔炉的冰雪,迅速消融。那凄厉的虎啸越来越弱,最后化作几缕青烟,彻底散了。
当最后一丝黑气消失,虎行猛老仙的力量退去,强烈的虚弱感袭来,我腿一软,差点栽倒在地。
法坛上的七星烛火恢复正常,安安静静地燃烧着,草人看上去没变化,可那股被凶煞缠绕的压迫感,已经没了。
“白虎关已破,地府纪录暂时压下。”虎行猛老仙的声音在脑海响起,带着丝疲惫,继续说道:“但断肠关是阴毒关口,得用温和法子化解,强攻会伤着孩子。你用符咒调和,借替身把厄运转移焚化。”
我点头,扶着桌子喘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净手后,重新画了道调和肠胃,驱邪保命的符,点燃后将纸灰混入清水,含在口中,对着草人猛地喷出。
“噗……”水雾洒在草人身上,尤其是腹部,那里的稻草竟慢慢变深,像吸了水,又像承载了某种秽物。
看看时间,已是子时末,接近丑时,阴阳交替的时刻,最适合送走阴祟。
我用红布把草人、写着断肠关煞的符咒,纸钱元宝装进大袋子里,径直出门,往最近的十字路口走。
街道空无一人,到了十字路口中心,我蹲下身,把包袱放下,点燃三炷香插在土里,又烧了些纸钱当买路财。
“过往神灵,四方游魂,今有替身在此,承载灾厄,速速远离,勿再纠缠!焚!”打火机点燃红布一角,火苗起初很小,遇到稻草和符纸,立刻熊熊燃烧起来。火焰泛着幽绿色,在夜风中扭曲,仿佛有无数张痛苦的脸在里面挣扎嘶嚎。
突然,一阵阴风旋起,卷起灰烬打着转,想把火吹灭,这是断肠关的阴毒在最后反扑。
“还敢作祟!”我低喝一声,将剩余符纸全投进火里,脚踏罡步,手掐法诀,口中念道:“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敕!”火焰猛地窜高,转为炽烈的金色,瞬间压下阴风。
火光中,一声细微的怨毒尖啸消散在风里。很快烧成灰烬,一股令人作呕的腥臭味弥漫开来,又被风吹散。
萦绕心头的阴霾感,也随之没了。抬起头北斗七星在夜空格外耀眼!回到家,我立刻给念念发消息:【关口已破,小宝没事了。让他好好休息,近期饮食清淡,多晒太阳。】
第二天早上,她回复了,字里满是激动和后怕:【哥!谢谢你!刚才小宝醒了,说饿了,还笑了呢!你真是我们家的救命恩人!】
醒来后我看着屏幕,长长舒了口气。窗外的阳光透进来,暖融融的,可我知道,破关只是暂时的,小宝命里的双丑阴煞还在,以后还得慢慢调和。
这世上的关口,从来都不是破一次就万事大吉的。
但只要护住命火,总有化险为夷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