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零号那段充满了智慧、布局与温情的“遗言”在刘海的脑海中播放完毕时,他的心中五味杂陈。有感动,有震撼,但更多的是一种沉甸甸的使命感。马老师——即便是牺牲了自己,也依旧在用他的方式为这艘破船铺设着前行的航道。他不仅用自己的“死”为他们换来了一张珍贵的“保护令”,更是将矛头直接指向了那个所有人都讳莫如深的地方——中央城。
那里,是世界树的“cpU”,是中央权限管理局的“老巢”,也是所有“秘密”的终极埋藏之地。
刘海没有犹豫太久。他知道,零号为他指出的是一条最艰难却也最“正确”的道路。与其在外面被万界商城用各种阴谋诡计骚扰,同时还要提防着管理局随时可能降下的“天罚”,不如反其道而行之,直接闯进“龙潭虎穴”!去把水搅浑!去在“秩序”的心脏里引爆“混沌”的炸弹!去寻找那个可以真正“撬动”整个“棋盘”的“支点”!
“我们接受逮捕。”刘海看着眼前那位依旧面无表情的白衣校对官,平静地说道。
这个决定让舰桥上所有准备“战斗”的船员都愣住了。“舰长?!”罗兰不解地问道,“我们真的要束手就擒吗?”
“不,这不是束手就擒。”刘海的眼中闪烁着睿智的光芒,“这是‘战略性转移’。我们将要踏上的不是一条‘囚徒之路’,而是一条通往‘真相’的‘捷径’。更何况……”刘海的嘴角勾起了一抹自信的微笑,“你觉得像中央城那样‘规矩森严’的地方,真的能‘关’得住我们这艘船吗?”
听到这话,杰克瞬间就懂了。“哦吼!我明白了!我们这是要去‘坐牢’——不对,是去度假!要去‘闯祸’——不对,是去搞事!要去‘接受审判’——不对,是去砸场子啊!”“到了那里,我一定要把我的金币巧克力卖到管理局的食堂里去!让他们也尝尝‘通货膨胀’的滋味!”
看着这群瞬间就从“紧张备战”切换到“准备去春游”模式的船员们,那位白衣校对官的眉头似乎微不可查地挑了一下。她那双如同精密仪器般的眼眸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困惑,似乎她那如同“超级计算机”般的大脑,有些无法理解这艘船的“脑回路”。
“既然你们选择合作,那么请关闭你们的‘主动力引擎’。”校对官公事公办地说道,“由我的‘引航信标’来为你们导航。”
她从袖中取出一个银色的如同罗盘般的装置。装置启动后,一道由“纯粹秩序”所构成的“光之轨道”从“旅人号”的船头一直延伸向无尽的虚空。那是一条专属于管理局的“特权航道”,可以无视任何“空间”与“世界壁垒”,直达中央城。
“在进入‘轨道’之前,我需要例行公事地向你们宣读中央城访客须知。”校对官如同一个没有感情的“导游”,开始宣读注意事项。
“第一,中央城是绝对的‘秩序领域’。在城市范围内,任何‘不符合逻辑’、‘超出常规’的‘异常能力’都会被极大地压制。你们船上百分之九十的‘能力’在那里都会失效。”
“第二,中央城的‘货币’是权限点。你们的任何‘资源’在那里都无法‘流通’。没有‘权限点’,你们连一杯水都买不到。”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在中央城,绝对禁止提及或思考一个‘概念’——‘作者’。”
说到这里,校对官的声音似乎变得更加冰冷:“因为在中央城的‘法则’里,这个世界是‘真实’且‘唯一’的,并不存在所谓的‘创造者’。任何试图‘探讨’或‘证明’‘作者存在’的行为,都会被视为‘最高等级’的‘认知危害’,会遭到反模因部最严厉的‘抹杀’。”
这条“禁令”让刘海和惠勒主管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丝“了然”。管理局在害怕。他们在害怕有人揭穿这个“世界”的“真相”。他们在用“秩序”和“规则”来掩盖一个巨大的“谎言”。这反而证明了零号的猜测是对的。中央城一定隐藏着关于作者与世界树最核心的“秘密”。
“好了,须知宣读完毕。”校对官收起了“须知”,“现在,请登舰吧。我将与你们同行,作为你们的‘监管者’。”
说着,她竟然就这样留在了“旅人号”的舰桥上,完全一副“我就是你们的新船员——或者说狱警”的样子。
刘海看着这个“行走”的“秩序法则”与“超级电脑”,不但没有感到“反感”,反而觉得这简直是一个“宝藏”!一个可以让他随时了解和“试探”管理局内部“规则”的“活字典”!
“欢迎登船,校对官小姐。”刘海微笑着说道,“需要我为你安排一个舱室吗?”
“不需要。”校对官面无表情地回答,“我的存在模式不需要休息。我会在舰桥上执行监管职责。”
“随你便。”刘海耸耸肩,“不过既然你要和我们同行,总该有个称呼吧?总不能一直叫你‘校对官’吧?”
“我的编号是theta-7。”她回答。
“太生硬了。”杰克插嘴道,“不如叫你‘小白’怎么样?看你这一身白衣,多贴切!”
校对官——或者说theta-7——的眉头再次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命名不符合规范。但如果你坚持使用非正式称呼,我不会反对。”
“那就这么定了!”杰克得意地说,“小白,要不要尝尝我特制的‘秩序破坏者’糖果?保证让你的逻辑回路短路三秒钟!”
theta-7面无表情地看着杰克手中的糖果:“拒绝。我的系统不需要外部能量补充。而且,‘秩序破坏者’这个名称本身就具有潜在的威胁性。”
“好吧好吧……”杰克悻悻地收回糖果,“真是个没趣的家伙。”
就在这时,导航员报告:“舰长,光之轨道已经稳定,可以进入了。”
刘海点点头:“全体注意,准备进入特权航道。关闭主动力引擎,切换至被动导航模式。”
随着他的命令,“旅人号”的引擎声逐渐平息,整艘船开始沿着那条光芒构成的轨道缓缓前进。当船体完全进入轨道时,一种奇特的感觉笼罩了所有人——仿佛整个世界突然变得“规整”起来,所有的随机性和不确定性都被压制到了最低点。
“这就是‘秩序’的力量吗?”莉莉丝轻声说道,她感到自己的魔法能力在这条轨道上受到了极大的限制。
“没错。”theta-7解释道,“特权航道是中央权限管理局维护的绝对秩序领域。在这里,任何异常能力都会受到压制。这是为了防止不法分子在前往中央城的途中采取危险行动。”
刘海感受着体内力量的变化,他发现自己的“意义之锚”虽然仍在发挥作用,但效果大打折扣。这让他对中央城的实力有了更直观的认识——仅仅是一条航道就有如此强大的压制力,那么中央城本体的秩序领域该有多么强大?
“旅人号”在光之轨道上平稳地航行着,窗外的景象变得扭曲而抽象,仿佛在穿越一条由纯粹概念构成的隧道。偶尔可以看到轨道外漂浮着一些奇特的结构——有的是巨大的齿轮状建筑,有的是流淌着数据流的透明管道,还有一些完全无法用常理解释的几何形体。
“那些是什么?”刘海好奇地问道。
“那是世界树系统的底层架构。”theta-7回答,“特权航道穿过了世界树的核心数据层,你们看到的是维持世界树运转的基础设施。”
“基础设施?”杰克瞪大了眼睛,“你说那些比星球还大的齿轮是‘基础设施’?”
“正确。”theta-7点头,“世界树是一个极其复杂的系统,需要大量的‘计算资源’和‘物理支撑’来维持运行。你们看到的只是冰山一角。”
随着航行的继续,众人开始感受到一种越来越强的“秩序压力”。就好像整个宇宙的规则都在变得越来越严格,越来越不容违背。一些船员开始感到不适,特别是那些依赖“混沌”或“随机”能力的成员。
“我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一个擅长混沌魔法的船员抱怨道,“这里太‘整齐’了,连魔法粒子都排列得一丝不苟!”
“坚持住。”刘海鼓励道,“记住,我们是一艘‘异常’的方舟,我们的本质就是打破常规。即使是在绝对的秩序中,我们也要找到属于自己的道路。”
他的话让船员们重新振作起来。是啊,他们可是“旅人号”,一艘专门在规则边缘游走的方舟。如果连这点秩序压力都承受不住,还怎么去中央城“搞事情”?
就在这时,导航员再次报告:“舰长,前方检测到巨大的能量源,似乎是一个……检查站?”
众人向前望去,只见轨道前方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光环结构,光环中央漂浮着一个复杂的几何符号,散发着威严的气息。
“那是中央城的外围检查站。”theta-7解释道,“所有通过特权航道进入中央城的船只都必须在此接受检查。请准备好你们的‘逮捕令’编码。”
刘海点点头,示意通讯官将theta-7提供的编码发送出去。
几分钟后,检查站传来了回应:“编码确认。旅人号方舟,你们已被授权通过。请跟随导航信标,前往指定停泊区。注意,在中央城范围内,任何未经授权的武力使用都将被视为对中央权限管理局的挑衅,将遭到立即镇压。”
“明白。”刘海回应道,同时在心里补充了一句:“除非迫不得已。”
当“旅人号”穿过检查站的光环时,所有人都感到一阵轻微的眩晕,仿佛穿越了一层看不见的薄膜。紧接着,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中央城。
它不像任何人想象中的城市。没有高耸入云的摩天大楼,没有熙熙攘攘的街道,甚至没有传统意义上的“建筑”。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浩瀚无垠的虚空,其中漂浮着无数几何形状的构造体——巨大的立方体、旋转的棱锥、流淌着光河的环状结构……所有这些都以一种极其规律的方式运动着,仿佛一台庞大无比的机械钟表内部。
在这片几何森林的中央,是一个无比巨大的白色球体,它散发着柔和但威严的光芒,仿佛是整个城市的太阳。
“那就是o5议会的所在地——核心中枢。”theta-7指向那个白色球体,“也是你们即将接受审判的地方。”
刘海凝视着那个白色球体,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这就是世界树的“心脏”,一切规则的源头。在这里,他们将面对最终的审判,也将寻找最终的答案。
“各位,”他转身面向船员们,“我们到了。记住,我们不是来认罪的,我们是来寻找真相的。无论前方有什么在等待着我们,我们都将一起面对。”
杰克摩拳擦掌:“终于到了!我的金币巧克力已经饥渴难耐了!”
莉莉丝叹了口气:“希望你不要因为试图向o5议会推销巧克力而被当场逮捕。”
罗兰握紧了剑柄:“我会保持警惕。”
惠勒主管推了推眼镜:“我已经开始记录这里的物理规律异常了,很有意思。”
看着这群各具特色的船员,刘海微微一笑。是啊,这就是他的船,他的团队。即使在绝对的秩序面前,他们也不会失去自己的本色。
“小白,”他对theta-7说道,“带路吧。让我们去看看这个‘秩序之城’到底有多么‘秩序’。”
theta-7点头,在控制台上输入了一组坐标:“跟随这个信标。记住,在中央城,规则就是一切。违反规则的代价,你们承担不起。”
“旅人号”缓缓驶向那片几何森林,如同一滴墨水滴入清澈的水中,即将在这片绝对的秩序领域中,激起无法预料的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