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我几乎将自己封闭在石室之内。
身体的恢复缓慢而坚定。在苏婆婆调配的汤药与自身【初火·烬】的温养下,干涸的经脉如同久旱的河床,重新被涓涓细流滋润,虽然距离充盈还差得远,但至少不再有崩裂之虞。识海的刺痛也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劫后余生的凝练与开阔,精神力恢复的速度比预想中更快,对“源初之樽”的感应也愈发清晰。
但更多的精力,被我投入到了对那两件“战利品”的研究上。
首先是那块被封在冰匣中的奇异颅骨。我并未贸然打开封印,而是隔着冰层,以“溯源”真意细细感知。颅骨通体呈暗灰色,质地非金非玉,布满了细密的、如同天然形成的孔洞,那些孔洞深处,隐隐有极其微弱的灰光流转。它散发出的“酒味”极其古老、晦涩,充满了死亡、精神侵蚀以及一种……超越理解的“异域”感。
我尝试引动一丝极其微弱的“净浊”之力,如同最细的探针,穿透冰层,触碰其中一个孔洞。
刹那间,一股冰冷、混乱、充满了疯狂低语的意念碎片顺着那丝力量反噬而来!若非我早有准备,且精神力今非昔比,恐怕瞬间就会被其污染!
我立刻切断联系,心有余悸。这颅骨蕴含的污染层级极高,远超之前的“魇魔尘”甚至那些影傀。但它内部的结构,在“溯源”真意的惊鸿一瞥下,也显露出些许端倪——那些孔洞并非杂乱无章,而是构成了一种极其复杂、类似于能量回路与精神放大器结合的结构!它像是一个天然的“污染源发射器”与“精神干扰场生成器”!
若能逆向解析其结构,或许不仅能找到防御类似攻击的方法,甚至可能……模仿或克制?
这个念头让我心跳加速。我更加小心地开始了漫长的解析过程,每一次触碰都如履薄冰,记录下每一个能量节点的反应与结构特征。进度缓慢,但每一点发现,都让我对“外源”力量的构成方式多了一分理解。
与此同时,我对那滴“寂灭归墟酿”的研究也未曾停下。我不敢直接接触,而是通过雷顿打造的、带有观测符文的器皿,远距离观察其能量波动。
这滴“酒”极其稳定,内部仿佛自成一方微缩的“死寂宇宙”,混沌星云缓缓旋转,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平衡感。它既蕴含着足以湮灭生机的恐怖死寂之力,其核心那丝源自“源初之樽”的混沌平和之意,却又如同定海神针,维持着这种危险的平衡。
我尝试着,以自身恢复的那丝微弱精神力,引动“源初之樽”的共鸣,去小心翼翼地“沟通”那滴“酒”核心的平和之意。
起初毫无反应。但随着我一次次尝试,将自身守护哨塔、对抗“外源”的纯粹意念融入其中,那滴“酒”核心的混沌星云,似乎微微亮起了一丝。
有门!
我精神一振,更加专注地引导着这份共鸣。渐渐地,我仿佛能“听”到那滴“酒”内部传来一种极其微弱、仿佛来自远古星空的低沉律动。那律动中,蕴含着“归墟”(万物终结与回归)与“守护”(维系平衡)的复杂真意。
我尝试着,根据这种律动,以及我对那奇异颅骨结构的初步理解,开始新的“酿造”。
这一次,我不再追求强大的攻击或特效,而是专注于“平衡”与“防护”。我选用了几种性质温和、善于疏导与稳定能量的基础材料,以自身恢复的灵能慢慢调和,并尝试将那一丝从“寂灭归墟酿”中领悟到的“平衡”律动,以及从颅骨结构中解析出的、关于如何构筑稳定能量屏障的零星灵感,小心翼翼地融入其中。
过程依旧充满失败。能量冲突、结构崩溃屡见不鲜。但我耐心十足,每一次失败都在“溯源”真意下无所遁形,成为下一次尝试的基石。
终于,在不知第几十次尝试后,酒壶微微一震,壶底凝聚出了一小滩色泽温润、如同月华般流淌的银色液体。它散发着一种奇异的“静滞”感,仿佛能抚平周围躁动的能量,内部结构异常稳定。
我取出一滴,滴在一块测试用的、蕴含混乱灵能的矿石上。
奇异的一幕发生了。那矿石表面躁动的灵光迅速平复下来,变得温顺而稳定,仿佛被套上了一个无形的枷锁。而银色液体本身,并未消耗多少,依旧保持着原本的状态。
成功了!这杯新型的“灵酿”,我将其命名为“归墟护心液”。它无法直接提升战力,却拥有极强的“能量稳定”与“精神安抚”效果,尤其对于抵御外来的能量冲击与精神干扰,有着意想不到的奇效!这正是在解析颅骨与“寂灭归墟酿”过程中获得的宝贵成果!
就在我沉浸在研究突破的喜悦中时,石室的门被敲响了。是幽女士。
她带来了一个重要的消息。
“我们找到了霍森逃离时可能使用的几条隐秘路线的交汇点,”幽女士的声音依旧沙哑,“位于西北方向,靠近‘永冻荒原’边缘的一处古代驿站废墟。那里能量环境复杂,空间结构不稳,很适合作为临时据点或传送中转。”
她顿了顿,看向我:“更重要的是,我们在那附近,发现了与黑风涧那块颅骨同源,但更加微弱、更加分散的能量残留。那里,可能存在着另一个,或者更多类似的‘污染源’。”
我目光一凝。玄骸(奇异颅骨)的研究刚刚打开一丝缝隙,新的线索就出现了吗?
这或许是进一步理解“外源”,乃至找到反制“樽”组织的关键。
是时候,再次启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