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护车的颠簸让陈星燃脑袋一阵发沉，耳边嗡嗡作响。他闭着眼，手指无意识地蜷了蜷，感觉到掌心被另一只手紧紧包住。那只手有点凉，指尖微微抖，像是攥得太久，又怕松开。
夏洛璃坐在旁边，眉头一直没松过。她没说话，只是把他的手抓得更紧了些，仿佛一松手，人就会从眼前消失。
到了医院，护士掀开他左臂的衣袖，血已经干了一半，混着灰土黏在皮肤上。清洗的时候疼得他牙根发酸，但他就哼了一声，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夏洛璃却看得脸色发白，指尖掐进了自己手心。
“缝三针，注意别沾水。”医生收起工具，“年轻人逞什么能，命不要了？”
她没回话，转身就把病房门反锁了，顺手把几个举着手机乱拍的记者挡在门外。再回来时眼圈红着，盯着床上的人：“你能不能别每次都把自己往刀口上送？”
陈星燃靠在床头，额前刘海被汗浸湿了，贴在眉骨上。他咧嘴一笑，虎牙露出来一点：“可你不也在往火堆里冲？”
“我是傻的！”她声音压着火气，“你呢？你聪明啊？冲第一个，伤一堆，还笑得出来？”
他没接话，只是抬手摸了摸后颈，那里还残留着刚才系统提示扫过的微颤感。视野角落，那层粉光还在，像一层薄雾浮在空气里，不散。
夏洛璃看他这副样子，忽然从包里掏出一颗草莓味棒棒糖，塞进他嘴里：“含着，别说话。”
他咬住糖棍，笑了笑，没再吭声。
等外面彻底安静下来，病房只剩下一盏夜灯泛着暖黄的光。他闭上眼，试着把注意力沉下去。系统界面缓缓浮现，左侧原本灰暗的直播区开始泛起柔和的粉晕，像晨雾里的朝霞。右侧技能商城下方，多出一个新按钮：【跨次元预演（试玩版）】。
文字说明自动弹出：
“可预演平行世界中自身选择所引发的结果轨迹，每日限用一次。”
他心头一跳。
这功能……以前从没见过。
正想点进去看看，掌心忽然一暖——夏洛璃不知什么时候坐到了床沿，手轻轻覆上来。她低头看着他，眼睛亮得不像平时。
“你在看什么？”她问。
“一个……只有你能看到的秘密。”他睁眼，虎牙轻咬糖棍，心念一动。
下一秒，系统界面短暂地向她敞开了一瞬。
她瞳孔猛地一缩，呼吸停了半拍。那一瞬间，她好像看见了无数条线在空中交错，每一条都通向不同的画面——有他站在领奖台上笑，有他一个人背对着人群走远，还有他躺在病床上， monitors 上的心跳变成一条直线……
然后一切消失了。
“幻觉？”她喃喃。
他摇头：“是未来的一种可能。”
她没再追问，只是把手搭在他手腕上，没松开。
“要不我试试这个新功能？”他忽然说，语气带着点坏笑，“预演一下——如果我们是仇人？”
话音刚落，系统猛地一震。
画面闪出：黑衣少年站在t台尽头，手里握着一支笔，对面是穿改良汉服的女子，眼神冷得像冰。两人对峙，四周闪光灯疯狂闪烁，可谁都没动。
只一秒，画面崩解。
他太阳穴突地一跳，闷哼出声，额头渗出冷汗。
“别试了！”夏洛璃立刻按住他肩膀，声音发紧，“不准预这种东西。”
他缓了口气，喘匀了才笑：“吓你了？我就随口一说。”
“随口也不行。”她瞪他，语气却软了下来，“你要预演……”她顿了顿，脸颊忽然有点红，“就预演我们结婚。”
说完立马意识到说了啥，腾地起身，假装去翻背包：“我是说……测试系统稳定性嘛，选个极端场景比较有参考价值。”
陈星燃愣住，随即笑出声，忍着伤口的抽痛撑起身子：“那得预演一百遍，确保每场都甜，司仪不结巴，伴娘不摔跤，你还得穿我亲手设计的婚纱。”
“谁要穿你设计的！”她回头啐他一口，耳尖都红了，“你那手稿上次画歪了领子，差点做成抹胸。”
“那是时尚前卫。”他嘿嘿笑，“未来趋势懂不懂？”
她懒得理他，转头检查点滴瓶，手指却还在微微发抖。
就在这时，系统清脆地响了一声。
【“情感共鸣”进度：100%】
【“跨次元预演”试玩版已激活】
【下次使用冷却时间：6小时】
他看了眼界面，又看向她。
她正低头整理输液管，侧脸在灯光下显得特别安静。刚才那句“结婚”像颗小石子，在他心里荡了圈涟漪，还没平，又冒出来新的念头。
“你说，我要是现在预演咱俩吵架，会不会也成功？”他故意逗她。
“你敢？”她抬眼，“预演一次，我让你现实真吵一次。”
“那预演我给你做饭呢？第一次煎蛋糊了，你一边骂一边偷偷吃掉。”
“那是我看你可怜。”她嘴硬，嘴角却翘了下。
“预演我迟到接你下班，你蹲路边啃包子，我跑过去说‘宝贝我错了’。”
“然后我踹你一脚。”她哼了声，“但可能不会太重。”
“那要是预演我忘了纪念日呢？”
“那你这辈子都不用过生日了。”她冷笑一声，转身拉开保温饭盒，“喏，熬了点粥，趁热喝。”
他看着她低头舀粥的样子，忽然觉得手臂上的伤也没那么疼了。
“其实吧，”他接过碗，慢悠悠说，“我觉得这新功能最厉害的不是看未来，是能看出谁真心对你上头。”
“哦？”她挑眉，“比如？”
“比如你现在，明明困得眼皮打架，还不肯走。”他吹了口粥，“比如你刚才塞棒棒糖的时候，心跳比正常快了十二下。”
她一愣：“你还能测心跳？”
“不能。”他笑，“但我能感觉出来。”
她瞪他，伸手去抢碗：“不让你喝了，胡说八道。”
他往后一仰躲开，结果牵动伤口，嘶了一声。
她立马停下，手悬在半空，又收回去，轻轻放在他腕子上。
“疼就说。”她低声，“别总装没事。”
“这不是有你在嘛。”他低头咬了口糖，甜味在嘴里化开，“我一喊疼，你就心疼，多划算。”
她没回话，只是把枕头垫高了些，让他靠得舒服点。
窗外夜色深沉，病房里只剩下点滴滴答的声音。她坐在床边，头一点一点，终于撑不住，趴在床沿睡着了。手还搭在他腕间，温温的。
他望着她，没动。
系统界面还在闪着微光，像呼吸一样明灭。
他试着调出“跨次元预演”，画面刚浮现一角，就听见她迷迷糊糊嘟囔了一句。
“……不准再冲出去……听见没……”
他轻笑，抬手把滑落的外套拉上来，盖住她的肩。
“好，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