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像后山小溪里的水,不紧不慢地往前淌。李有为已经快要把自己活成这个凡人小镇的土着了。
这天一大早,天刚蒙蒙亮,他就揣着“老黄”和那枚暗银色碎片溜达到了镇外小河边。选了个背风的大石头坐下,他把碎片握在手心,开始每日的必修课——尝试沟通这倔强的玩意儿。
“我说碎片兄啊,”他一边用星辰之力小心翼翼地探进去,一边在心里嘀咕,“你看逐月那小子多上道,现在指挥起来嗖嗖的。你好歹也是个有头有脸的法宝部件,给点反应行不行?不要你毁天灭地,能主动支个罩子就成……”
碎片依旧沉默是金,只有那股子让人心安的意念稳稳地传递出来,像是在说:“急什么,稳住。”
沟通未果,他也不气馁,收起碎片,掏出“老黄”,拔开塞子抿了一小口。安魂酒下肚,神识一片清明。他目光落在河滩那些被水流冲刷得圆润的鹅卵石上,心里忽然冒出个念头。
“试试那个?”
他调动神识,配合《星辰古卷》里领悟的皮毛,施展出自创的“星辉感应”。刹那间,他视野中的世界变了模样。流动的河水呈现出柔和的蓝色光晕,脚下的泥土是厚重的黄色,草木是生机勃勃的绿色……整个世界变成了不同能量气息交织的图谱。
这范围不大,也就周身十几丈,但足够清晰。他甚至能“看”到河底淤泥里某只老蚌体内微弱的珍珠光华。
“嘿,这玩意儿用来摸鱼捡漏倒是一绝。”他乐了,维持着法术,沿着河滩慢慢溜达,活像个举着无形金属探测仪的闲汉。
可惜,走了大半时辰,除了发现几块蕴含极其微弱土灵气的石头(屁用没有)和一只快要成精的螃蟹(被他用石子惊走了)之外,一无所获。
“果然,这穷乡僻壤的,没啥油水。”他撇撇嘴,散了法术。不过这番运用,倒让他对“星辉感应”的掌控更精细了些,也算没白费功夫。
回到他那小院,日头已经升高。他先把逐月剑和碎片放到石碑“慢羊羊”旁边让它俩“充电”,自己则开始捣鼓午饭。
厨房里,他一边用星辰之力控着火候炖着一锅山菌汤,一边琢磨着《九式剑法》里“星轨牵引”的力场变化。一心二用,愣是没把汤烧糊。要是让其他修士知道他拿修炼神识的法子来做饭,估计能气得道心不稳。
汤快好时,他撒了把盐,又习惯性地用手指沾了点尝尝咸淡。
“嗯,完美。”他满意地点点头,随即又叹了口气,“就是这肉身力气有点没轻没重,刚才捏碎第三个碗了……得,下午还得去镇上陶匠那再买几个。”
这就是星淬之体的烦恼,身体素质太好,干点精细活总得收着九成九的力气,不然就容易造成家庭财产损失。
午后,他搬了把竹椅坐在屋檐下,就着“慢羊羊”散发出的微弱灵气背景音,继续研究那裂纹玉简里的《基础剑诀精要》。这玉简看似基础,里面却有些关于力量运转、轨迹预判的见解极为精妙,常看常新,对他理解《九式剑法》大有裨益。
看着看着,他眼皮开始打架。春困秋乏,古人诚不我欺。他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把玉简往怀里一揣,调整了个更舒服的姿势。
“修炼嘛,一张一弛,劳逸结合……先眯一会儿,就一会儿……”
阳光暖融融地照在身上,小院里安静得只有微风拂过草叶的沙沙声。他的呼吸渐渐变得绵长,竟是真的抱着玉简,在自家屋檐下睡着了。
金丹修士在凡人小镇的午后打盹儿,这画面,怎么看怎么透着点不着调的和谐。
直到夕阳再次将天边染红,他才被肚子里咕咕的叫声吵醒。揉了揉眼睛,发现身上不知何时落了片槐树叶子。
他伸了个懒腰,骨骼发出细微的噼啪声,睡了一觉,神识反而更加饱满。
“醒了?正好,该吃晚饭了。”他自言自语,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熟门熟路地又钻进了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