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江时川脚步顿住，喉结上下滚动着。
宋华安从来没有用这样的眼神看过他，就好像此刻他是她势在必得的猎物，被锁住后颈，无法挣脱。
过往那些疏离的、淡漠的、戏谑的眉眼，偶尔也会流露温情，却也转瞬即逝。可就是这些零星温情，让他熬过了一年又一年。
江时川没有后退。他盯着宋华安那双满是欲望的眸子，迈开双腿一步步走近，“殿下……”
宋华安看着蹲在自己面前的人，看着那张俊朗的脸，忍耐力一点点消散，她一把拽住他的衣领将人拉近。
江时川像是没有骨头一样，倒在她怀里，一动不动。宋华安的鼻尖碰到了他的眼皮，能感受到那细微的颤动。
她只觉得自己快疯了，不然她怎么会觉得江时川此刻柔情似水，甚至想撕开他的衣领，将手探进去。
宋华安看着江时川微微泛红的脸，不停吞咽着口水，手掌摊开覆上他的胸口，感受着手下滚烫的、细微颤动的肌理，越凑越近。
可就在半只手掌要探入衣襟时，宋华安猛地握拳，将手抽了出来。
江时川脑子里不停回想着那些在军营里听到的荤段子，嘴唇轻轻张开，让自己偷偷喘息着。在意识到宋华安要抽离的瞬间，手比脑子快了一步，抓住了她的手腕。
“殿下，”江时川身体未动，只是抬眼看向面前的人，“殿下，我愿意的。”
宋华安呼出的灼热气息打在他的眼睫上，迫使模糊的泪水晕染了眼眶。
“其实……你可以去帮我找太医。”
江时川握着宋华安的手不断收紧，泪水在下一秒滑落。
其实，宋华安自己也不知自己在说什么，只觉得他好漂亮，想亲，然后便真的亲了下去。
一个时辰之后，江时川抬起身，嘴角还有晶莹的水光。宋华安目光躲闪，拿过外袍罩在他有些凌乱的衣衫上。
江时川脸上泛着红晕，侧头倚靠在宋华安的锁骨上，“殿下，你还想要吗？”
要？要什么？
理智终将战胜情欲，即便身体还有些难耐，宋华安很清楚自己不能再放纵了。而且，那两个小太监的尸体也快被发现了。
“你，你先起来。”
江时川把脸一转，埋进了宋华安怀里。
宋华安只当他是难为情，于是把手伸进外袍里，摩挲着把堆在他腰间的衣物一件件整理穿好。
一开始江时川身体僵硬着，期待着，甚至还发出一道细软的轻叹，可在意识到宋华安只是为他整理衣物时，又慢慢放松下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
“好了，起来吧。我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江时川闻言，低着头，也为宋华安拢了拢差不多整理好的衣襟，“殿下，您说。”
“你能去大殿，找夏生要点迷药吗？我在上书房那边等你。”
“好！”
江时川起身前，飞快地在宋华安嘴角亲了一下，随后便红着脸闪身出了假山。
江时川走后，宋华安终于敢大口喘息，可假山里四处弥漫着暧昧气息。不得已，她只能扶着假山颤颤巍巍地站起来，朝外走去。
另一边，夏生还在和谢知奕拉扯。他好不容易找到谢知奕落单的机会，将手中的锦囊递了过去。
可谢知奕只是看着，并不接。夏生无奈，只好把锦囊放在谢知奕面前的桌角。
可他走出十步，回头就见那锦囊依旧放在桌角，谢知奕似乎并没有收起的打算，吓得夏生心肝一颤——那东西绝不是能摆在明面上看的。
“公子，您这是何苦呢？传出去于您名声无益啊！”
闻言，谢知奕抬起通红的双眼看向夏生，“于我名声无益？我都做到如此地步了，她连见我一面都不肯吗？倘若她来见我一面，我会难为她吗？”
面对那双通红的眼，夏生表情格外难堪，“公子，殿下她还未曾开窍呢？您何必强求？大好年华又何必浪费在殿下身上。”
“呵，这话是她让你说的吧！”
夏生垂下了头。谢知奕抹掉眼角的泪，伸手摸上桌角的锦囊，才发现里面似乎不只是钥匙。
就在谢知奕愣神之际，夏生看见了藏在角落里冲他招手的江时川。夏生犹疑地起身走近。
“江世子。”
“殿下让我找你拿点迷药。”
夏生看着满脸通红、衣衫紧拢、神色诡异的江时川，默默后退了一步。
“你快给我呀！殿下还等着呢！”
“这迷药……” 夏生有些犹豫。
江时川明白他的顾虑，眼神飘忽地露出遗漏在袖口里的手帕，上面依稀可见些许水痕。
熟悉的梅花纹样一闪而过，夏生不再多问，利落地掏出一个小瓷瓶递过去。刚想问问殿下在何处，江时川就已窜得没影了。
夏生叹了口气，一转头就对上了谢知奕幽幽的目光，此刻他格外想念顺和。
江时川赶到上书房时，宋华安正坐在石凳上发呆。
他悄无声息地落在宋华安身边，贴得极近，“殿下，我回来了。”说着，把手中的药瓶递了过去。
“谢谢。”宋华安沉默片刻，又道：“你先回去吧，莫让别人发现了。”
“好。”江时川转身，又凑近些，“殿下，方才我来的时候，看见禁军在搜查，好像是死了人。”
“无事，我心中有数。”
看着宋华安唇角的那抹笑，江时川心里涨涨的，鼓足勇气开口，“殿下，我……我可以去求陛下赐婚吗？”
见宋华安表情僵住，江时川眼眶有些发酸，急切地补充：“昨日陛下问我是想回军营，还是留在京城。我还没有答复，但是我想留在京城。殿下，我想留在京城。”
最后几个字连声音都在颤抖。宋华安的心也跟着颤抖，只不过她是冷的。
母皇留下江时川和小六，是为了这些吗？
“你先等等，我改日给你答复，好吗？”
江时川握紧拳头没有动，眼泪却流了下来。宋华安站起身，抽掉他有些松脱的发簪，将他微乱的发丝重新挽好，又擦掉他脸上的泪痕。
“等等我，好吗？”
“嗯。”江时川点了点头，转身消失在了夜色里。
宋华安垂眸，含了一小撮迷药在舌下，处理掉药瓶后，跌跌撞撞地瘫倒在地。
不出片刻，奚青便带着人找到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