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嗖的一声,破空厉啸,避开沈青崖的手心,化作一道暗红色剑影,破空直刺沈青崖心口。
速度之快,远超之前任何攻击!
“小心!”谢文风恰在此时醒来,就要拿自己的身体去挡,但依然来不及。
五怪这个时候也醒了,他们骇然起身,却无力去阻止这如电的瞬间。
沈青崖瞳孔骤缩,在生死一线之间,不知体内哪来的能量,身体微微侧移。
同时左手并指如剑,引动剑身的那股紫色的力量,不格不挡,一指指向那飞身扑来的寂灭之剑。
“你想吃我的血,那也要看看你的本事。”沈青崖厉喝一声,那一指紫芒直射地面之剑。
一声清脆如金玉交击的响声诞生于洞窟之中。
而那气势汹汹的寂灭剑,它的剑尖被沈青崖的指劲骤然隔开。
寂灭剑只觉一股毁天灭地的气息朝它袭来,叫它剑身嗡鸣震颤。
“这是什么?如此骇人。”此剑仿佛有灵,这八个字在沈青崖的脑海中一闪而过。
沈青崖从未见过如此怪事。
但她也来不及去想,身体再次转身,剑尖只是擦着她的肋下,割破了她的一丝衣衫。
沈青崖肋下的伤口渗出许多血流,但他却恍若未觉。
她的眼神冷冽如万古寒冰,刚才那一指交锋,她清晰的感觉到这剑的凶性,“嗜血。”
寂灭似乎对血有着无尽的渴望。
尤其是她的血,它方才竟想将她吸干,直刺她心头,既然如此……
她的目光一厉,脸上带着一种不容侵犯的凛然威仪。
体内那股磅礴的内力仿佛被什么牵引开来,沈青崖任由内力流遍周身经脉,轰然爆发。
沈青崖左手虚握,用起玲珑相思诀的起手式。指掌间气机缠绵缱绻,却又暗藏无穷后劲与封锁之意。
右手并指,意蕴空明,用起无争心法的“镜湖映月”,映照万物,不争而自显,旨在化解戾气,返照本源。
五怪都震惊了。
蟾蜍人惊骇道:“一心二用!这,这是玲珑相思诀和无争心法!掌握一个也是极致,既然还有人能同时驾驭两种。”
其余的同伴露出震惊的神色,个个发不出言语,这女娃子真实力超出他们的想象。
沈青崖一步踏前,竟主动迎向那狂乱的剑气焚寂。
只见玲珑指风如丝如缕,缠向剑柄,无争指意如镜如湖,映向剑身核心。
寂灭的凶性被彻底激发,剑光暴涨,欲将她绞碎。
“我要吃!给我血!”这六个字又从沈青崖的脑海中响起。
沈青崖冷哼一声,她的身法在这一刻变得无比的玄妙,看似险之又险,却每次在剑气及体的瞬间挪开分毫,仿佛她早已预判寂灭之剑的意图。而她指尖的紫气每与剑气一次碰撞,都让寂灭的剑身震颤紊乱一分。
十息之间,人剑已交错数十回合。
此时,沈青崖身上再添数道伤口,血染重衣,脸色白得透明,但眼神却越来越亮,越来越静。
终于,在她又一次以无争指意拂过剑身,将其一道凶狠劈砍引偏,自身踉跄退后三步,背靠冰冷岩壁的刹那。
地面的每一次攻击的轨迹都在沈青崖的计算之中,她的眼神凌厉,就是此刻。
她飞身而起,凝聚所有的力量于右脚。
直接简单蛮横粗暴的一记侧踹。
“想喝我的血。做梦。”沈青崖对着寂灭剑骂道。
“砰”的一声。
寂灭剑被沈青崖踩在脚底板,踩得结结实实,踩在寂灭剑身中段。
随即沈青崖脚尖一勾,一脚将它踹飞。
“呜!嗡!”
寂灭发出一声哀鸣的剑啸,竟被这一脚踹得凌空翻滚着倒飞出去,“锵”的一声,深深插入远处岩壁,直没至柄。
剑身光华瞬间黯淡下去,只剩微微颤动,那狂暴凶煞的意念,如同被掐住脖子的猛兽,骤然收敛,甚至传递出一丝清晰的惧意。
沈青崖踹出了这一脚,体力与那爆发的内力如潮水般退去。
她额头汗如雨下,剧烈地喘息着,每次呼吸都带着血腥味。
她冷冷地盯着那柄插入石壁的寂灭剑,抬起了染血的手指,指着它。
“再敢乱吸,”她顿了顿,嘴角扯出一个冰冷疲惫的弧度,“下次踹的,就不是剑身了。”
那插入石壁的寂灭剑,剑身几不可察地抖了抖,连最后那点微光都彻底敛去,变得灰扑扑的,仿佛真成了一块废铁。
只是那股凶煞之气,带着点委屈朝着沈青崖的方向,缓缓“飘”回来一缕,在她身周丈许处,徘徊不定,却再不敢靠近,更不敢露出丝毫攻击性。
“不吃了,主人。”这五个字弱弱的在沈青崖的一念之中响起。
寂静。
洞窟内一片死寂。
只有寒泉滴落的声音,和众人粗重的喘息。
谢文风撑着走到沈青崖身边,看着她一身伤痕,半跪在地。
眼神复杂至极,有痛惜,有震撼,更有一种难言的情绪翻涌。
他撕下自己仅存的干净内衫布料,先给他上了止血药,再默默为她包扎最深的伤口,然后用紫薇归元诀默默地为她疗伤。
五怪瘫在原地,看着这一幕,再看看那柄“乖巧”得不像话的凶剑,蛇人终于忍不住:“俺的娘咧,这女娃娃,比剑还凶……”
蟾蜍人咕哝:“老子活了不知道多少年,头回见着能把凶剑踹服的……”
蝎子人挣扎着坐直些,幽深的复眼盯着沈青崖,缓缓道:“女娃娃,你到底是谁?”
它顿了顿,“不,不管你是谁。你让俺们,看到点不一样的东西。”
壁虎人咧嘴,疼得嘶嘶吸气:“老子突然觉得,跟着你,说不定真能出去。”
蜈蚣人虚弱道:“反正,老子们这副样子,出去也是怪物。但跟着你,好像没那么难受。”
沈青崖任由谢文风包扎,给她疗伤。
她的体内像有无数毒虫在疯狂地啃食撕咬,口中不断地喷出鲜血。
然而此时体内又变得空空荡荡,刚刚的内力爆发叫她整个身体犹如破碎的瓦罐,再次狠狠地砸落在岩壁之上。
“冷,很冷。”沈青崖断断续续地说了这几个字,身上快速结成一层蓝色的寒霜。
此时五怪也连滚带爬地跑了过来。
他们一个个各显神通,纷纷出手环绕着沈青崖灌注内力,缓解他的疼痛和冰冷。
但这一次再也没有以毒攻毒什么的了,他们看沈青崖仿佛一个破碎的搪瓷娃娃,只敢和谢文风一样一点一滴地去安抚他体内那狂躁的寒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