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棒梗的声音落下,警察老陈的脸色已经不只是阴沉,而是透着一股看透闹剧的冷峻。刚才棒梗那句脱口而出的“奶奶你不是说讹傻柱了吗”,声音虽带着孩子的慌乱,但在骤然因贾张氏尖叫而安静了一瞬的院子里,却显得格外清晰,像一颗冷水滴进了滚油锅。
不仅老陈和小王听见了,离得近的几位邻居,如阎埠贵、刘海中,也分明听清了,脸上顿时露出“果然如此”的讥诮。秦淮茹更是浑身一颤,难以置信地看向自己儿子,又看向婆婆,脸色惨白。
老陈先没理会棒梗,锐利的目光像刀子一样刮过贾张氏那张因惊怒和尚未消退的疯狂而扭曲的脸,贾张氏被这目光一刺,叫骂声戛然而止,眼神里闪过一丝心虚和慌乱。
“棒梗,” 老陈转向半大孩子,语气严肃但不算特别严厉,“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别怕,照实说。”
棒梗被警察点名,吓得往后缩,看看奶奶,又看看妈妈,嘴唇哆嗦着,在贾张氏几乎要冒火的眼神和秦淮茹哀求的目光下,磕磕巴巴地重复:“我……我说……奶奶说……要讹……” 后面几个字细若蚊蚋,但意思已经再明白不过。
“小孩子胡咧咧!警察同志,他吓糊涂了!” 贾张氏急声打断,又想扑上来,被小王民警一个箭步挡住。
“是不是胡咧咧,我们自会判断。” 老陈的声音彻底冷了下来,“贾张氏,你现在最好保持安静!” 他不再看贾张氏,转向何雨柱,“何雨柱同志,你呢?到底能不能起来?如果能,先起来把事情说清楚。如果不能,我们立刻叫救护车,然后一起回所里,连带着报假警、教唆作伪证、涉嫌敲诈勒索未遂一并处理!”
“敲诈勒索”四个字一出,贾张氏腿一软,差点瘫坐在地。秦淮茹也捂住了嘴,眼泪唰地流了下来。
何雨柱眼见火候到了,也不再一味“虚弱”到底。他在小王民警的搀扶下,“忍着剧痛”、“万分艰难”地站了起来,但依旧扶着后腰,呲牙咧嘴,表情痛苦却不掩“冤屈”:“警察同志,我……我试试看。疼是真疼,但我也不能一直躺着让您为难。” 他站直了些,但身体明显偏向一侧,仿佛腰部无法受力。
老陈点点头,对他这配合态度稍感缓和,但语气依旧严厉:“你说说,早上到底怎么回事?从头说。”
何雨柱“吃力”地喘了口气,说道:“早上我去上班,刚出屋门,贾大妈就冲过来拦着我,骂我霸占房子,还用手推我胸口。我没防备,被她推得往后退,她自己也跟着往前踉跄,差点摔倒,非说是我推的她。然后她就坐在地上哭喊,让棒梗去报警说我打她。……后面的事,您二位就都看见了。” 他省略了自己之前“推搡”的细节,只强调贾张氏的主动攻击和最后那“致命一推”,并将贾张氏之前的倒地归结为“她自己踉跄”。
“你胡说!是你先推我的!” 贾张氏尖叫。
“谁先推的,现在说不清。” 老陈打断她,目光如炬,“但我们亲眼看见,是你最后那一下,把何雨柱同志推倒在地。而且,你孙子的话,指向很明确,你事先有‘讹人’的打算。” 老陈从口袋里拿出那张皱巴巴的纸,“贾张氏,你是不是觉得没事报警很好玩呀!”
老陈又环视众人,最后目光落在阎埠贵、刘海中等人身上:“几位管事大爷,还有在场的邻居,关于早上他们最初冲突的情况,有谁看到了?听到什么?”
阎埠贵沉吟一下,说道:“我听到吵闹出来时,看到贾张氏坐在地上,何雨柱站在旁边。之前具体谁推谁,没看见。但贾张氏确实在骂何雨柱霸占房子。” 他这话说得客观,没偏袒谁,但也暗示了冲突的起因是贾张氏。
刘海中也哼了一声:“吵吵把火的,出来就看见贾张氏在那儿嚎。”
其他邻居大多摇头,表示只听到吵闹,没看见最初推搡。
老陈心里已有判断。对贾张氏严厉道:“贾张氏,你报警称何雨柱殴打你,但目前除你孙子外无其他实证,且你孙子的话反而对你不利。而我们到场后,亲眼目睹你动手推倒何雨柱,涉嫌故意伤害。房产争议应通过正规途径解决,不是谁的声音大,胡搅蛮缠就是谁的,谁就有理。你今天的行为,涉嫌诬告陷害、扰乱公共秩序,甚至可能有敲诈勒索的意图!”
贾张氏面如死灰,张着嘴,却发不出像样的声音,只剩下粗重的喘息。
老陈又看向何雨柱:“何雨柱同志,你要求验伤和反告,是你的权利。现在你需要去医院检查吗?”
何雨柱“勉强”站直了些,脸上露出深明大义又带着委屈的神色:“警察同志,去医院检查……也好,毕竟我这腰疼得厉害,不知道是不是伤着骨头了。但我也知道您工作忙,所里事情多。这样行不行,我先去厂里医务室看看,要是真严重,再去医院。至于告不告的……” 他看了一眼几乎瘫软的贾张氏和泪流满面的秦淮茹,叹了口气,“只要贾大妈认识到错误,别再胡搅蛮缠,诬告好人,我……我可以看在多年邻居,还有秦淮茹和孩子们面上,暂时不追究。但要是再有下次,我肯定新账旧账一起算!还有,棒梗报假警这事,孩子还小,多半是受人指使,但教育不能少,希望街道和学校也能管管。”
这番话,既给了警察台阶(先自行检查),又展现了“受害者”的“宽容大度”,还把贾张氏的罪名坐实(诬告、教唆),同时点出了棒梗的问题,最后还暗示了自己“伤情”可能不轻,保留了追究权利。可谓滴水不漏。
老陈深深看了何雨柱一眼,这何雨柱,看着混不吝,今天这番应对,倒是颇有章法。他点点头:“你能这么想,也好。但事情不能就这么含糊过去。贾张氏!” 他提高音量,“今天你的行为极其错误!必须做出深刻检讨!鉴于目前何雨柱同志伤情未明,暂时不带你回所里,但我们会将今天的情况如实记录在案,并通报给你们街道居委会!如果何雨柱同志验伤后伤势构成轻微伤及以上,或者你再有类似行为,我们将依法处理!听明白没有?”
贾张氏哪里还敢说个不字,像被抽了骨头似的,被秦淮茹搀扶着,含混地点了点头,眼神涣散,再没了之前的嚣张气焰。
“还有你,棒梗,” 老陈看向孩子,“报假警是违法行为,念你年幼,这次予以严肃批评。你要记住这个教训,以后要诚实,别被大人教坏了!” 棒梗吓得直往秦淮茹身后躲。
老陈又对众人道:“都散了吧!该上班上班,该回家回家!别聚在这儿了!”
一场闹剧,暂时以贾张氏的全面溃败和何雨柱的“惨胜”告一段落。然而,正如那未散尽的硝烟,何雨柱扶着腰的“重伤”姿态,贾张氏眼中残留的不甘与怨毒,秦淮茹脸上的羞惭与忧虑,以及那张被老陈带走的、来历可疑的房契复印件,都预示着四合院的日子,绝不会因此恢复平静。何雨柱在邻居们复杂目光的注视下,一步一“蹒跚”地向外走去,嘴角几不可察地微微一动。这“扶不扶”的戏码唱完了,下一折,又该是什么呢?他倒是有些“期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