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0年的南州春寒料峭,清晨的薄雾还未散尽,南州市公安局刑侦大队的院子里就传来了清脆的自行车铃铛声。
林砚推着那辆半旧的“永久”牌自行车,车把上挂着一个军绿色帆布包,里面装着勘查工具和一本厚厚的笔记本。他刚走进办公室,就看到值班民警老王正对着电话听筒唉声叹气,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行,行,张大妈您别急,我们马上就到!”老王挂了电话,转头看到林砚,苦笑着摇了摇头,“林队,又是东河村的案子,这已经是这周第三起了,村民张大妈家的鸡昨晚又被偷了,这次丢了五只,都是正下蛋的老母鸡。”
林砚放下自行车,接过老王递来的报案记录,指尖划过“东河村”三个字。自从他提出“社区刑侦网格化”的理念后,大队就将辖区划分为十个网格,每个网格配备两名民警和三名治安联防队员,专门负责处理辖区内的民生小案和邻里纠纷。东河村属于第三网格,这段时间家禽盗窃案频发,已经引起了村民的不满。
“走,去现场看看。”林砚拿起帆布包,对着正在整理勘查箱的苏晓招了招手。苏晓如今已经是刑侦大队的主力法医,也是林砚的未婚妻,两人并肩作战,默契十足。
警车在坑坑洼洼的土路上颠簸前行,窗外的农田里,绿油油的麦苗已经冒出了嫩芽,几位穿着补丁摞补丁的农民正在地里劳作。80年代末的南州农村,还保留着浓厚的乡土气息,家家户户都养鸡养狗,鸡鸭鹅不仅是农民的副业,更是重要的经济来源,丢几只鸡对普通农户来说,可不是小事。
东河村村口,几位村民正围在一起议论纷纷,看到警车驶来,立刻围了上来。
“林警官,您可来了!再不来,我们村的鸡都要被偷光了!”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大娘拉着林砚的手,语气急切。
“张大妈,您别急,我们先去现场看看。”林砚安抚道,跟着张大妈走进了她家的院子。
张大妈家的院子不大,用篱笆围了起来,篱笆墙的东南角有一个明显的破洞,洞口边缘的泥土上留有几个模糊的脚印。鸡窝在院子的西侧,用木板搭建而成,鸡窝门的插销被撬坏了,地上散落着几根鸡毛和一些鸡食。
“昨晚我睡得早,半夜听见鸡叫得厉害,还以为是黄鼠狼,就没在意,今早起来一看,鸡窝门被撬了,五只老母鸡全没了!”张大妈心疼得直掉眼泪,“这可是我攒着卖鸡蛋给孙子交学费的钱啊!”
林砚蹲下身,仔细勘查着现场。他从帆布包里拿出放大镜,认真观察着篱笆墙上的破洞和地上的脚印。脚印很模糊,看起来是胶鞋留下的,尺寸大约在42码左右。鸡窝门的插销是被硬撬开的,撬痕很粗糙,说明凶手的工具很简陋,可能是一把螺丝刀或者一根铁棍。
“苏晓,你看看有没有留下其他痕迹。”林砚说道。
苏晓点点头,从勘查箱里拿出毛刷和镊子,仔细清理着鸡窝周围的地面。“林队,这里有一根毛发,不是鸡的。”苏晓用镊子夹起一根黑色的短发,放进了证物袋里。
林砚站起身,环顾着四周的环境。东河村地理位置偏僻,村子里没有路灯,晚上漆黑一片,给盗窃者提供了可乘之机。而且村子里的村民大多是沾亲带故的,互相之间都很熟悉,外人很难进来而不被发现。
“张大妈,您昨晚有没有听到其他动静?比如自行车声或者脚步声?”林砚问道。
张大妈皱着眉头想了想,“好像听到了一阵自行车铃铛声,不过当时太困了,没多想。”
“您家附近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比如最近有没有陌生人来过?”
“陌生人倒是没有,不过村西头的李二柱最近有点不对劲。”一位围观的村民插话道,“他整天游手好闲,好吃懒做,最近却经常在村里晃悠,还总打听谁家养鸡多。”
“李二柱?”林砚心里记下了这个名字,“他家里是什么情况?”
“他爹娘死得早,家里就他一个人,三十多岁了还没成家,平时靠打零工度日,经常偷鸡摸狗的,以前就偷过邻居家的鸭子。”另一位村民补充道。
林砚和苏晓勘查完现场,又在村里走访了几家被盗的农户,发现作案手法都大同小异,都是撬坏鸡窝门,偷走家禽,而且案发时间都在深夜。根据村民提供的线索,李二柱的嫌疑越来越大。
“走,去李二柱家看看。”林砚说道。
李二柱家在村西头,是一间破旧的土坯房,院子里乱七八糟地堆着一些柴火和废品。房门虚掩着,林砚敲了敲门,里面没有回应。
“李二柱,在家吗?我们是公安局的。”林砚喊道。
过了一会儿,房门被打开了,一个身材瘦小、面色蜡黄的男人探出头来,看到林砚和苏晓,眼神有些躲闪。“你们……你们找我有事?”
“我们来了解一些情况,最近村里丢了很多家禽,你知道吗?”林砚问道。
“我不知道,我最近一直在外面打工,没在家。”李二柱语气生硬地说道,想要关门。
林砚一把按住门,“我们能不能进去看看?”
李二柱脸色一变,“我家没什么好看的,你们走吧!”
“李二柱,配合我们调查是你的义务,如果你不配合,我们有权强制搜查。”林砚的语气严肃起来。
李二柱无奈,只好让林砚和苏晓进了屋。屋里昏暗潮湿,弥漫着一股难闻的气味,墙角堆着一些杂物,桌子上放着几个空酒瓶。
林砚环顾着四周,目光落在了院子里的一个铁笼子上,笼子里关着两只老母鸡,和张大妈家丢的鸡品种一样。
“这鸡是你的?”林砚指着铁笼子里的鸡问道。
李二柱眼神闪烁,“是……是我买的。”
“从哪里买的?多少钱买的?”林砚追问道。
“从……从镇上的集市上买的,花了十块钱。”李二柱支支吾吾地说道。
“集市上的鸡都是论斤卖的,两只老母鸡至少要二十块钱,你十块钱怎么能买到?”林砚的目光锐利如刀,“而且这两只鸡的脚上都有编号,是张大妈特意为了防止丢失做的标记,你怎么解释?”
李二柱脸色煞白,双腿一软,跪倒在地,“警官,我错了,我不该偷鸡,我是一时糊涂啊!”
原来,李二柱最近赌钱输了,欠了一屁股债,看到村里家家户户都养着鸡,就动了歪心思。他趁着深夜,撬坏村民家的鸡窝门,偷走家禽,然后拿到镇上的集市上卖掉,换钱还赌债。
林砚让苏晓提取了李二柱的毛发,和现场发现的毛发进行比对,结果完全吻合。在证据面前,李二柱对自己的盗窃行为供认不讳,还交代了其他几起盗窃案都是他干的。
“林队,没想到这么快就破案了!”押着李二柱回到警局,老王高兴地说道。
“这多亏了‘社区刑侦网格化’,让我们能及时了解辖区内的情况,也多亏了村民们的配合。”林砚笑着说道,“民生无小事,这些小案虽然看似不起眼,但关系到老百姓的切身利益,我们必须认真对待。”
苏晓端来一杯热水,递给林砚,“累坏了吧?赶紧喝点水。”
林砚接过热水,喝了一口,暖意从心底蔓延开来。他看着苏晓温柔的眼神,心里充满了幸福感。穿越到1985年已经五年了,他从一个见习刑警成长为刑侦大队队长,不仅破解了无数悬案,还收获了爱情,更弥补了父亲的遗憾。
“接下来,我们还要继续完善‘社区刑侦网格化’,让更多的村民参与到治安防范中来,让南州的老百姓都能安居乐业。”林砚坚定地说道。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电话铃响了起来,林砚拿起听筒,电话里传来了急促的声音:“林队,西河镇发生一起邻里纠纷杀人案,死者是一名中年妇女,凶手可能是她的邻居!”
林砚的眼神立刻变得严肃起来,“我们马上到!”
挂了电话,林砚拿起帆布包,对着苏晓和其他民警说道:“出发,西河镇!”
警车再次驶出公安局的院子,朝着西河镇的方向疾驰而去。窗外的阳光透过薄雾,洒在南州的大地上,新的案件在等待着他们,而守护正义的道路,永无止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