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晴的语音刚结束,周佳威就站在了幻星界魔法学院实验室的门口。
门自动滑开,冷气扑面而来。
莉娅背对着他,手指在光屏上快速滑动,投影出一串串旋转的能量波形图。
她的眼镜反射着蓝光,发尾微微翘起,显然很久没整理了。
“你来了。”她没回头,“比约定时间晚了七分钟。”
“路上顺手救了个掉进井里的魔兽幼崽。”
周佳威走进来,随手把野餐篮放在角落的实验台上,“它妈追着我跑了半山头,非要塞我一堆蘑菇当谢礼。”
莉娅终于转过身,眼神锐利:“别转移话题。你昨天在水蓝星释放的风系魔力,和你在圣湖净化时的数据完全一致。”
“哦?”他靠在桌边,双手插兜,“所以呢?”
“所以——”她一步上前,指尖几乎戳到他鼻尖,
“你的魔力频率峰值,和幻星界本源共振图谱吻合度高达98.7%!这不可能!一个水蓝星人,怎么可能拥有与我们世界核心同步的魔法循环系统?”
周佳威挑眉:“你觉得我是假的?”
“我不是说你是假的!”她声音拔高,
“我说的是……你不该存在!按照魔法演化理论,水蓝星的元素浓度连初级共鸣都难触发,更别说孕育出双系隐藏天赋!
你还精通全系基础魔法?学得比教材还快?
上周教你的‘雷火叠爆术’,三天就改良成了五重连锁反应?你当我是瞎的吗!”
他笑了:“那你打算怎么办?写篇论文曝光我?标题就叫《论异界穿越者的魔力同频现象》?”
“这不是玩笑!”她猛地拍桌,仪器警报“滴”地响了一声,
“数据不会骗人!可你……你根本不符合任何已知模型!你就像凭空出现的一样——等等,该不会真是……”
话音戛然而止。
她盯着他,瞳孔微缩。
周佳威没动,只是静静看着她。
空气仿佛凝固。
几秒后,他忽然开口:“导师,你知道为什么钟表匠最讨厌别人碰他的工具箱吗?”
莉娅一愣:“什么?”
“因为外行总以为,只要零件齐全,谁都能组装出精准走时的钟。”
他缓缓逼近,“可他们不知道,真正的关键,从来不是零件本身。”
他越走越近,她不自觉后退,直到后背抵上书架。
“那是……什么?”她的声音有点抖。
“是手感。”他伸手,轻轻扶住她推眼镜的手腕,“是经验。是那些没法写进公式里的东西。”
“你……你想干什么?”她呼吸变浅。
“我在配合你做检测啊。”他低笑,“你说我异常,那不如现在验货?看看我是不是冒牌货?”
话音未落,他已经侧身将她轻轻夹在臂弯与书架之间,另一只手勾起她的下巴,目光直视。
“来啊,测我的魔力频率。”他声音压低,“用你的法杖,贴我胸口。或者……更近一点也行。”
莉娅整个人僵住。
眼镜滑落到鼻尖,她忘了扶。
心跳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住,又猛地松开。
“你……你这是干扰实验……”她结巴。
“对啊。”他坦然承认,“我就是在干扰。
就像昨天公园里,我抹掉了所有空间波动痕迹一样。你想用数据抓我?抱歉,我从不按常规章法走。”
“可……可科学需要真相……”
“那你告诉我。”他逼近半寸,鼻尖几乎相碰,“如果真相超出了你的公式,你还信吗?”
她张了张嘴,没说出话。
投影屏上的能量曲线突然剧烈震荡,红光闪烁。
“警告:魔力场异常波动!”机械音响起。
周佳威却不动,反而低头,嘴唇擦过她耳廓:
“你一直在查我。查我的施法轨迹,分析我的残留波动,甚至调取监控建模……很认真嘛。”
“这是……学术责任……”
“嗯,挺负责的。”他轻笑,“可惜啊,你漏了一点。”
“什么?”
“你忘了问——”他抬手,指尖轻轻划过她唇线,
“为什么我能一眼看出你算法里的漏洞?为什么我能用你没见过的笔迹补全演算稿?为什么我能在你累到睡着时,用风系魔法给你盖毯子?”
她的喉咙发紧:“你……你那时候……”
“我在看你。”他低声,“看你看不懂的地方,我就帮你改。
看你冷了,我就给你暖。看你熬夜,我就陪你熬。这些事,能用数据解释吗?”
“不能……”她喃喃。
“那你还要继续查下去吗?”他退开半步,却仍把她圈在怀里,“继续追一个你根本无法定义的存在?继续用公式去框住一个……活生生的人?”
莉娅怔住。
良久,她才找回声音:“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他笑了笑,“我是朵朵的爹爹。是苏婉口中的贴心邻居。是林薇女儿口中的超级叔叔。是夏晴镜头下那个‘疑似哈利波特’的男人。”
他顿了顿,目光深邃。
“也是你实验室里,唯一一个敢把你逼到墙角还不挨揍的家伙。”
她想反驳,却发现自己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心跳声大得吓人。
投影屏还在闪红光,警报声持续不断。
周佳威终于松开她,转身走向实验台,拿起她昨晚喝剩的咖啡杯,皱眉:“冷了。”
下一秒,杯中液体泛起微光,温度回升。
他递还给她:“下次别熬太晚。你要是倒下了,谁来给我找麻烦?”
莉娅接过杯子,指尖发颤。
她低头看着热气升腾的咖啡,又抬头看他背影。
突然开口:“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在查你?”
“从你第一次调取城市风系残留数据就开始了。”他头也不回,“朵朵监听到的。”
“那你为什么不阻止?”
“因为我想看看。”他转身,嘴角带笑,“一个坚信数据万能的女人,什么时候会开始相信自己的感觉。”
她猛地抬头。
他对上她的眼睛。
“现在,你信了吗?”
她没回答。
只是死死攥着手里的咖啡杯,指节发白。
警报声还在响。
书页被风吹动。
而她的金丝眼镜,依然歪斜地挂在鼻梁上,没人去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