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篷里透进一缕晨光,卡莎睁眼就看见周佳威的脸。
他睡得正熟,呼吸均匀,嘴角还带着点傻气。
她盯着看了好一会儿,手指悄悄抬起来,轻轻碰了碰他眉骨上那道旧伤疤——那是上次为她挡毒箭留下的。
心里忽然一热,像有团火在胸口慢慢烧开。
她想坐起来,刚动了一下,腰就被一只手臂勾住,整个人又被拉了回去。
“唔……别乱动。”周佳威闭着眼嘟囔,“再睡会儿。”
卡莎僵住,脸一下子红到耳根。
两人贴得太近,她能感觉到他胳膊上的肌肉,还有他身上淡淡的风系魔力残留的清爽味。
她不敢挣扎,也不敢出声,只能任由他把她搂紧,脑袋压在他肩膀上,心跳快得像是要撞出来。
过了几秒,她偷偷抬头,发现他还在睡。
“胆小鬼。”她小声嘀咕,“昨晚那么狠,现在装什么温柔。”
话音刚落,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哒哒的脚步声。
“起床啦!太阳晒屁股啦!”
帘子哗啦一声被掀开,朵朵蹦了进来,手里举着一根荧光棒似的小法杖:“新婚第一天打卡成功!早餐要凉了!”
卡莎吓得差点从床上弹起来,手忙脚乱抓起被子把自己和周佳威全裹住,连脖子都藏进去,只露出一双慌乱的眼睛。
“朵、朵朵!你怎么进来的!”
“我用空间魔法开门的呀!”朵朵叉腰站定,眨巴着眼睛,“爹爹说婚帐不能随便进,但我是质检员!必须检查洞房进度!”
周佳威这才睁开眼,迷迷糊糊看清状况后,忍不住笑出声:“小祖宗,能不能晚点再来?”
“不行!”朵朵跳到床边,踮脚戳他脸,“昨天你亲卡莎的时候可没说要休息!今天必须起床!我要拍合照发朋友圈!标题都想好了——《我家爹爹终于不是单身狗》!”
卡莎埋在他胸前,声音闷闷的:“你女儿……太灵了。”
周佳威笑着拍拍她肩膀:“她是咱家首席婚庆策划,全程监督,不容拒绝。”
“那你们快点!”朵朵一跺脚,“苏婉阿姨说早饭要趁热吃,林薇妈妈说新人第一餐不能凉,夏晴姐姐说要拍照配文案‘甜到齁’!我都记住了!”
卡莎猛地抬头:“等等!她们怎么知道?!”
“我直播啊!”朵朵得意地晃脑袋,“昨晚仪式结束我就开了家庭群直播,全程无声转播,就放了一首《今天你要嫁给我》当bGm!艾蕾娜妈妈点赞了,塞西莉亚姑姑打赏了一堆龙鳞表情包!”
“你!”卡莎又要钻进被子里。
周佳威一把搂住她腰:“行了行了,反正人都娶了,怕啥。”
“可是……”卡莎咬唇,“她们会不会觉得我不够好?一个蛮族战士,连煎蛋都会炸锅……”
“谁说的?”周佳威捏她脸,“我女儿亲手选的媳妇,能差?再说你昨天那一斧头劈开婚礼石阵,帅得全场尖叫,连长老们都鼓掌了。”
“那是仪式流程……”
“流程也得有力气劈啊。”他凑近她耳边,“而且你穿那身兽皮婚裙的时候,我差点没忍住提前洞房。”
卡莎浑身一颤,耳尖通红:“你、你闭嘴!”
“我不说了。”他坏笑,“但我心里可以想。”
“你敢!”她抬腿就想踹,却被他顺势翻身压住,两人滚了一圈,最后他撑在她上方,笑得一脸欠揍。
朵朵在一旁疯狂挥舞小法杖:“亲一个!亲一个!不亲不算数!”
“去去去。”周佳威伸手把她推出去,“小孩子别在这儿捣乱。”
“我不是小孩子!”朵朵抗议,“我是造妻计划总指挥!没有我牵线,你能娶到卡莎?你能吃上她做的焦黑牛排?你能拥有今天的幸福生活?”
“好好好,大功臣。”周佳威投降,“等回水蓝星给你买十箱草莓味果冻豆。”
“一百箱!”
“五十。”
“八十!外加一台会飞的遥控车!”
“成交。”
卡莎看着他们斗嘴,忍不住笑了。她伸手摸了摸周佳威的脸,轻声说:“谢谢你……昨晚没嫌弃我紧张。”
“紧张啥?”他低头蹭她鼻尖,“我又不是第一次看你打架,还能怕你害羞?”
“我不是那个意思……”她扭开头,“我是说,我以前只知道战斗、狩猎、守护部落,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这样躺在一个人怀里。”
“现在有了。”他握住她的手,“以后每天都能这样。”
朵朵抱着法杖转圈:“爱的魔力转圈圈!爹爹卡莎锁死!永不分离!”
“行了,小监工。”周佳威翻身下床,顺手把卡莎也拽起来,“走,去吃饭。不然真要凉了。”
三人走出婚帐,阳光正好洒在祖灵广场上。
篝火已经熄灭,只剩下一圈灰烬和几根烧黑的木桩。
远处炊烟袅袅,战士们开始操练,小孩追着鸡跑,一切如常,却又仿佛不一样了。
卡莎走在中间,一手被周佳威牵着,一手被朵朵拉着。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又抬头看看身边两个人,忽然觉得,原来“家”这个字,也不是那么难懂。
“卡莎!”前方传来喊声。
是部落里的小姑娘,捧着一束野花跑过来:“送给你!祝你和周大人永远恩爱!”
“谢谢。”卡莎接过花,有点不好意思。
“我也要!”朵朵伸手,“我要粉色的!”
“有!都有!”小姑娘笑嘻嘻地分发,“今天整个部落都在传,说蛮族公主嫁给了最厉害的异界法师,以后我们也能吃到地球零食了!”
“不止零食。”周佳威揽住卡莎肩膀,“以后还有火锅、烧烤、奶茶节。”
“真的吗?”小姑娘眼睛发亮。
“我爹爹说到做到!”朵朵骄傲地挺胸。
一行人往食堂走去,路上不断有人打招呼。
“周大人早啊!”
“卡莎大人今天真漂亮!”
“听说昨晚你们喝了三坛烈酒才入洞房?”
“胡说!”卡莎脸又红了,“我们……我们根本没喝酒!”
“哦——”周围一片意味深长的笑声。
周佳威哈哈大笑,搂得更紧:“别理他们,咱们吃我们的。”
食堂门口,大锅正冒着热气,炖的是牛肉杂粮粥,旁边摆着烤饼和腌菜。卡奥首领站在门口,见他们来了,点点头:“新郎新娘,进吧。”
卡莎低着头,脚步有点虚浮。
周佳威捏捏她手:“别紧张,吃饭而已。”
“我才不紧张!”她梗着脖子,“我只是……不太习惯这么多人看我。”
“习惯就好。”他低声说,“以后这样的日子多着呢。”
他们坐下,朵朵立刻抢过勺子给大家盛粥。
“爹爹,你要多吃点!”她一本正经,“补元气!”
“你哪来这么多奇奇怪怪的知识?”
“我在幻星界百科搜的!”朵朵理直气壮,“《婚后第一天养生指南》第一条:丈夫需摄入高蛋白食物以恢复体力。”
卡莎噗嗤笑出声,差点呛到。
周佳威扶额:“这破百科谁写的?”
“莉娅姑姑主编的。”朵朵眨眨眼,“她说要科学婚育,反对封建陋习。”
“……改天我得找她谈谈。”
卡莎笑得肩膀直抖,不小心碰倒了粥碗。
周佳威眼疾手快,风系魔力一卷,碗稳稳落回桌上,一滴都没洒。
“哇!”旁边小孩惊呼,“周大人连吃饭都能用魔法!”
“小本事。”他笑笑,“主要是不想让老婆饿着。”
卡莎看着他,眼里全是光。
她忽然伸手,抓住他衣角,轻轻扯了扯。
“嗯?”
“你说啥?”
“我说……”她声音越来越小,“你刚才……叫什么?”
“叫你老婆啊。”他挑眉,“不然叫酋长夫人?”
“不是那个。”她瞪他,“前面那句。”
“哦。”他故意拖长音,“我说——‘不想让老婆饿着’。”
卡莎脸瞬间爆红,低头猛喝粥,结果烫到了嘴。
“哎哟!”
“慢点。”他拿过她的碗,“我吹吹。”
他轻轻对着粥哈气,热气散开,卡莎看着他低垂的眼睫,忽然觉得,这一幕,好像梦里出现过很多次。
朵朵盯着他们,小声嘀咕:“第四个新娘进度条……加载百分之六十五……加油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