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溪转身想要出门,顾燃有些急了,“等等!”
“你还要干什么?”
闻溪转头很不耐烦。
“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凶?”
顾燃说话温温柔柔,像是个乖宝宝。
闻溪一时间有些愣住。
这句话,似乎是以前她对他说的。
如今攻守易形。
原来主动方,似乎真的很爽。
病房内的空气仿佛都带着一丝粘稠的暧昧与对峙。
闻溪抱着手臂,站在床边,看着那个斜靠在床头,一脸“虚弱无助”的男人,感觉自己引以为傲的冷静正在一点点崩塌。
“顾燃,”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公事公办,不带任何情绪,“我很忙,医院里还有很多病人,没时间在这里陪你胡闹。”
顾燃立刻抬起那双深邃的眼眸,此刻里面盛满了恰到好处的生理需求和一丝可怜巴巴的意味,声音压得低低的,带着点难以启齿的羞赧:“我知道你忙……我……我就是……突然想上厕所……”
闻溪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一直蔓延到耳后根。
她当然知道他是故意的!
这个男人简直把“得寸进尺”和“装柔弱”发挥到了极致!
“你……”
她羞恼地瞪着他,深吸一口气,强行维持镇定,“我给你叫男护士。”
说着,她就要伸手去按床头的呼叫铃。
“别!”
顾燃立刻出声阻止,语气带着一种“宁死不屈”的倔强,又夹杂着委屈,“那……那算了!我……我自己去!摔死算了……”
话音未落,他就开始哼哼唧唧地,动作极其“缓慢”且“艰难”地挪动身体,试图从床上下来。
每动一下,就配合地倒吸一口冷气,发出“嘶……”的声音,眉头紧锁,表情痛苦得仿佛不是在起床,而是在承受什么酷刑。
闻溪看着他这副浮夸到极致的表演,气得牙痒痒,没好气地戳穿他:“顾燃,你继续装!就你这演技,不去当演员拿个金像奖真是屈才了!”
“不是装……是真的疼……”
顾燃抬起眼,眼神湿漉漉地看着她,语气那叫一个真诚。
闻溪简直要被他气笑了,指了指他受伤的手臂,无情地提醒现实:
“顾先生,请你搞清楚,你只是手臂受伤,进行了缝合固定,你的双腿完好无损,神经功能正常,更不是肌无力!从床边到卫生间,不到五米的距离,你告诉我你怎么摔死?”
顾燃被她噎了一下,眼珠子飞快地转了转,立刻又找到了新的“病因”。
他抬起自己那只没受伤的手,此刻却像是突然患上了帕金森一样,微微颤抖起来,语气带着一种新发现的“虚弱”:
“唉……你还别说……经你这么一提醒,我感觉我这双手……好像真的有点使不上力气,软绵绵的……”
闻溪:“……”
她看着眼前这个为了达到目的,连脸皮都可以彻底不要的男人,内心只有一个念头——她真的服了这个狗男人了!
他怎么能这么无赖?!
偏偏他那张俊脸做出这种可怜兮兮的表情,还让人……有点狠不下心。
僵持了几秒钟。
顾燃依旧在那里“艰难”地试图自力更生,并且伴随着更加“痛苦”的吸气声,仿佛下一秒就要晕厥在通往厕所的路上。
闻溪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再深吸一口气。
最终,理智还是败给了那一点点残存的心软和巨大的无奈。
“行了!”
她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两个字,走上前,没好气地一把搀住顾燃那只“无力”的手臂,“我扶你过去!”
顾燃眼底瞬间闪过一丝计谋得逞的,极快的光亮,但脸上依旧是那副“弱不禁风”的模样,顺势就将大半个体重都靠在了闻溪身上,嘴里还不忘“虚弱”地指挥:
“慢点……纾纾……你慢点……我头晕……”
闻溪感受着肩膀上沉甸甸的重量,以及男人身上传来的温热体温和清冽气息,脸颊不受控制地又开始发烫。
她努力目不斜视,搀扶着他,像是搀扶着一个易碎的琉璃制品,一步一步,极其缓慢地朝着卫生间挪动。
这短短几米的路,走得闻溪是身心俱疲。
顾燃几乎整个人都贴在她身上,脑袋还时不时“虚弱”地往她颈窝处蹭一下,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敏感的皮肤上,激起一阵阵战栗。
“顾燃!你好好走路!”
闻溪羞恼地低声警告。
“我……我没力气……”
顾燃的声音带着气音,听起来更“可怜”了。
好不容易磨蹭到了卫生间门口,闻溪刚要松手让他自己进去,顾燃却一把紧紧抓住她的胳膊,眼神“无助”地看着她:“纾纾……里面地滑……我……我站不稳……”
闻溪的脸彻底红透了,像熟透的番茄:“顾燃!你别太过分!”
“我是病人……”顾燃眨巴着眼睛。
最终,在顾燃“站不稳”,“手无力”,“会摔倒”等一系列借口的轰炸下,闻溪几乎是半闭着眼睛,脸颊爆红地搀扶着这个“生活不能自理”的男人,完成了.......
整个过程,顾燃的嘴角都挂着一抹压不下去的,得逞的弧度。
而闻溪,则是在心里把这个无赖骂了千百遍,
当她终于把这个“巨型挂件”重新搀扶回病床边时,感觉自己像是打了一场硬仗,额头上都沁出了细密的汗珠。
顾燃心满意足地躺回床上,看着闻溪通红的脸颊和微乱的发丝,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轻声说:“谢谢纾纾……你真好。”
闻溪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连话都不想跟他说,转身就走,背影都带着一股羞愤的杀气。
而病房内的顾燃,则在她离开后,终于忍不住低低地笑出了声,觉得这伤……受得可真值。
只要能重新让她回到他的身边,别说装病,让他做什么他都愿意。
下午临近下班,念念被顾念带了过来,吵着要看爸爸。
顾念笑着说,“闻溪,你带着念念去吧,我还有点事,等会我在门口等你。”
闻溪深吸了一口气,点点头。
进入顾燃病房,念念扑过去,看着顾燃的双手缠着纱布,表现的很心疼的样子,泪眼汪汪。
顾燃心都化了。
安慰女儿没事。
闻溪站在一旁,看着父女融洽,心中说不出什么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