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形之城的灵脉灯塔刚亮起第三盏灯,程明腕间的青铜剑残骸突然发出一声低沉的嗡鸣。那声音起初细如蚊蚋,藏在夜风掠过城垛的呼啸里,可不过数息,便陡然拔高,如千军万马踏过青铜古阵,震得他周身灵脉都跟着颤栗。
“怎么回事?” 正在调试秘境定位仪的洛清羽抬头,指尖的分形灵核灵光险些溃散。她分明看见,程明胸前的剑骸正自发脱离衣物束缚,半截锈迹斑斑的剑身悬在半空,剑尖以不容置疑的角度,死死指向西北方 —— 那是昆仑秘境的方向。
今夜是昆仑秘境开启的前夜。按照古籍记载,这座由女娲以盘古之心余韵构建的镜像空间,每百年才会在灵潮峰值时显现入口。新盟与中立势力已集结三万修士在城外扎营,灵脉炮阵列成三道防线,只待天明时分的灵潮信号。可谁也没料到,平静了数月的青铜剑,会突然出现如此剧烈的异动。
程明按住躁动的剑骸,指腹抚过那些深浅不一的战痕,神魂中竟传来清晰的灼痛感。以往剑骸只会在遭遇联邦灵能炮时微微震颤,可今夜的嗡鸣却带着前所未有的急切,像是濒死之人的呼救,又像是猎手发现猎物的亢奋。剑身上的青铜锈片簌簌剥落,露出底下流转的暗金纹路,那些纹路竟自发组成上古剑文,在夜色中明灭不定。
“灵脉波动异常!” 苏清瑶抱着灵网终端奔上城楼,屏幕上的波形图正呈现锯齿状飙升,“剑骸的灵脉频率和昆仑方向的灵潮产生共振了!而且…… 西北方出现了联邦探测器的信号,就在秘境入口附近!”
话音未落,青铜剑突然挣脱程明的掌控,剑尖猛地向上一挑,发出刺耳的锐鸣。城楼下的修士阵营瞬间骚动起来 —— 中立势力中的玄天剑宗弟子纷纷按住佩剑,他们的长剑竟在剑鞘中发出细碎的震颤,像是在回应某种至高指令。玄真子长老快步登楼,望着悬在空中的青铜剑,脸色骤变:“此乃‘万剑朝宗’的异象!这剑骸…… 竟有上古圣剑的残魂!”
程明的神魂突然被一股强大的意识拽入剑体。眼前不是熟悉的分形之城夜景,而是漫天血色的上古战场:一柄完整的青铜巨剑劈开雷云,剑身上 “镇岳” 二字在雷光中闪耀,持剑者身披玄甲,正与无数黑影厮杀。可画面转瞬破碎,只剩下剑尖悬在昆仑秘境的虚影上,下方是深不见底的黑暗裂缝,裂缝中隐约传来锁链崩断的声响。
“它在警告什么,还是在召唤什么?” 凌霄子握紧佩剑,剑气在周身凝聚。作为剑修,他能清晰察觉到青铜剑残魂中的焦躁 —— 那不是恐惧,而是遇到宿敌或同源之物时的剧烈反应,与古籍中记载的 “残剑遇主” 异象如出一辙。
洛清羽突然调出昆仑秘境的地质模型,分形灵核的灵光在屏幕上勾勒出秘境的地层结构:“看这里,秘境核心区域的灵脉轨迹,和青铜剑的纹路完全吻合!传说女娲在昆仑布下的‘神凡禁步’封印,就是用圣剑碎片作为阵眼…… 难道这剑骸是封印的一部分?”
青铜剑似乎听懂了她的话,嗡鸣陡然转急,剑尖在虚空中划出三道残影。程明突然想起上次破解天道碑时,剑骸曾浮现过 “昆仑”“残魂”“破印” 的断续符文。他尝试将自身灵脉注入剑体,刹那间,剑身上的暗金纹路全部亮起,一段破碎的意识涌入他的脑海:
“同源…… 将醒…… 西北……”
“是联邦!” 苏清瑶的惊呼打断了灵脉共鸣,灵网终端上突然出现一段加密信号,经洛清羽紧急破译,竟是司徒玄夜发给下属的指令,“他们要在秘境开启时潜入核心区域,目标是‘封印剑片’!”
程明豁然开朗。青铜剑的急切并非无的放矢 —— 联邦不仅觊觎秘境中的灵脉资源,更想夺取上古圣剑的残片。若是让他们集齐碎片重铸圣剑,再配合灵能净化弹,新盟的防线将不堪一击。更可怕的是,秘境中封印的或许不止是神域通道,还有被女娲镇压的上古邪物,一旦封印破碎,后果不堪设想。
此时,天边泛起鱼肚白,昆仑方向传来隐约的灵潮轰鸣。青铜剑的嗡鸣渐渐低沉,却依旧坚定地指向西北,剑尖凝聚出一点莹白的灵光,像是在为即将到来的征途指引方向。程明握住剑骸,感受到残魂中传递来的决绝意志,突然想起玄真子所说的 “剑为道义载体”—— 这柄残破的古剑,承载的不仅是上古传承,更是守护这方天地的使命。
“调整计划。” 程明转身看向众人,眼中闪过果决的光芒,“凌霄子带剑修小队随我提前潜入秘境,洛清羽留守指挥防线,苏清瑶监控联邦动向。青铜剑在警示我们,昆仑秘境里藏着的,可能是决定这场战争胜负的关键 —— 但也可能是足以毁灭一切的深渊。”
玄真子长老走上前,双手抱拳:“程先生,玄天剑宗愿派三十名核心弟子同行。此剑异象非凡,上古圣剑的传承,绝不能落入联邦手中。”
城楼下,三万修士已整装待发。青铜剑的嗡鸣虽已减弱,却像一道无形的号令,让所有修士的目光都汇聚向西北方。程明将剑骸按回胸前,感受着残魂中渐渐平稳却依旧执着的震颤,知道一场比对抗联邦舰队更凶险的较量,即将在昆仑秘境的镜像空间中展开。
而在遥远的联邦旗舰上,司徒玄夜正把玩着一枚刻有剑纹的黑色令牌,令牌上的灵脉波动与青铜剑的频率隐隐呼应。他看着屏幕上昆仑秘境的入口坐标,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程明,多谢你帮我找到了圣剑残片的位置。等我重铸‘镇岳’,这方天地的‘天道’,该由我来定了。”
东方天际,第一缕晨光刺破云层,照在分形之城的灵脉炮阵列上。程明翻身上马,青铜剑在晨光中泛着暗金光泽,剑尖始终指向西北。身后,凌霄子与玄天剑宗弟子的佩剑同时出鞘,发出整齐的剑鸣,与青铜剑的余韵交织在一起,在灵潮的轰鸣声中,奏响了奔赴昆仑的序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