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渐渐沉了下来,脸上露出了震惊与凝重。
张争和林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忧虑。
这么多本地世家联合起来,在途中设伏狙杀!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整个千山郡的上层势力,恐怕大半都已站在了他们的对立面!
他们此行要去的,根本不是什么郡城,而是一个危机四伏、杀机暗藏的龙潭虎穴!
王玄静静地听着,脸上看不出喜怒,心中却是一片冰封般的平静。
他甚至觉得有些荒谬。
千山郡,在此之前,他从未踏足。
这些所谓的陈家、木家、姜家……
他连他们的家主是高是矮,是胖是瘦都不知道,更谈不上有任何仇怨。
那么,答案只有一个。
这些人的背后,站着同一个人。
一个能够调动如此多盘根错节的本地势力。
一个能让他们甘愿冒着与镇龙司正面开战的风险,也要将自己置于死地的人。
“赵明德……”
王玄在心中默念这个名字,一股凝练如实质的杀意在胸腔中翻涌积蓄。
“没想到,你在这千山郡的根基,居然深厚至此……倒是本统领,先前小瞧你了。”
他非但没有因此感到畏惧,反而激起了更加强烈的斗志与杀心!
敌人越是强大,越是盘根错节,斩草除根之时,才越发痛快!
旋即,他的目光再次落回那些如同待宰羔羊般、瑟瑟发抖地跪满一地的世家杀手们身上。
嘴角缓缓勾起一抹残酷而冰冷的弧度。
“以为说了身份,就能活命?”
他轻声自语,仿佛在嘲笑着他们的天真。
“既然选择了对本统领挥刀,那便要有……付出生命的觉悟。”
“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天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话音未落,他体内磅礴的纯阳真气再次轰然运转,灌注于手中钢刀之上!
他甚至没有使用任何武技,只是随意地,朝着那些跪地求饶的黑衣人方向,信手挥出了几刀!
“咻!咻!咻!”
数道凝练的赤金色刀芒破空而出,精准地落入人群最密集之处!
“噗嗤!噗嗤!噗嗤!”
利刃切入血肉的闷响连绵不绝!
刹那间,残肢断臂横飞,鲜血如同喷泉般溅射!
凄厉到极点的惨叫与绝望的咒骂瞬间爆发开来!
“不!你说过饶我们性命的!你言而无信!!”
“王玄!你不得好死!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大人!饶命啊!我愿意当牛做马!求求你别杀我!!”
“我们是奉命行事!冤有头债有主!为何要杀我们!!”
求饶声、咒骂声、哭嚎声交织在一起。
然而,王玄的眼神依旧冰冷如铁,没有丝毫动摇。
对于这些敢于向他和他麾下弟兄挥刀的敌人,他不会有半分怜悯。
斩草,需除根。
对敌人仁慈,便是对自己和身边人的残忍。
这个道理,他比这里的人更加清楚,更加知道。
看到王玄毫不留情,如同砍瓜切菜般斩杀那些已然投降求饶的世家之人。
张争和林诺先是一怔,随即眼中便爆发出同样凛冽的杀意!
他们瞬间明白了王玄的决断——
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弟兄的残忍!
这些世家既然敢在半路设伏狙杀,便是死敌,绝无宽宥的可能!
“兄弟们!”
林诺猛地举起染血的长刀,脸色愤怒充满恨意。
“大统领有令,这些背信弃义的世家杂碎,一个不留!给我杀!!”
“杀——!为死去的弟兄报仇!!”
张争几乎同时怒吼,他顾不上手臂新添的伤口传来的剧痛。
率先如同猛虎般冲向了那些因首领毙命,头领被屠而彻底丧失斗志、如同待宰羔羊般的黑衣杀手们!
王玄的雷霆手段和两位副统领的怒吼,如同点燃了最后导火索!
早已憋了一肚子怒火与悲愤的镇龙司战士们,如同压抑已久的火山,轰然爆发!
“宰了这群狗娘养的!”
“一个都别放跑!报仇!”
怒吼声中,幸存的近百名镇龙司精锐如同出闸的猛虎。
红着眼睛扑向了那些惊慌失措,甚至放弃了抵抗的黑衣人。
这已然不是战斗,而是一场单方面的、毫无悬念的屠杀!
刀光闪烁,血花飞溅!
求饶声、惨叫声、咒骂声与兵刃入肉的闷响混杂在一起。
在这片被血色和火光映照的山坳中回荡。
黑衣人数量虽仍不少,但早已丧胆,如同无头苍蝇,只能被动地承受着愤怒的刀刃。
短短几十息的时间,仿佛只是几个呼吸之间,所有的抵抗和声音都平息了下来。
营地周围,横七竖八地躺满了黑衣人的尸体,浓重的血腥气几乎凝成了实质,令人作呕。
原本喧嚣的战场,陷入了一种死寂。
只有火把燃烧发出的噼啪声,以及战士们粗重的喘息声。
镇龙司这边,战士们开始沉默地打扫战场,收敛同伴的遗体,救治伤员。
清点下来,除了十几名战士在刚才的防御和最后的追杀中受了或轻或重的伤之外,奇迹般地无一人阵亡。
这得益于王玄第一时间吸引了最强火力并以雷霆手段击杀敌方高手。
以及战士们结阵防御得当,才能在如此凶险的埋伏中,将伤亡降到最低。
这无疑是一个不幸中的万幸。
林诺走到王玄面前,他脸上、脖子上溅满了敌人的鲜血。
甚至有些已经凝固发黑,让他看起来如同从血池里捞出来一般。
唯有那双眼睛依旧明亮而坚定。
“王哥,按照您的意思,都清理干净了,保证没有活口。”
他的声音带着厮杀后的沙哑。
张争也跟了过来,他脸色有些苍白。
左臂上刚刚包扎好的伤口又渗出了血迹,显然刚才的冲杀牵动了伤势。
但他腰杆依旧挺得笔直,沉声道:
“战场也大致清理完毕,缴获了一些兵刃,但没什么特别有价值的东西。”
王玄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扫过,看到林诺那一身骇人的血污。
以及张争臂膀上渗出的殷红,眉头不由微微蹙起,声音放缓了些:
“辛苦了。你们的伤……”
“王哥,您这说的是哪里话!”
林诺不等他说完,便用力一抹脸上的血污,咧开嘴。
露出一口在白牙映衬下显得格外醒目的笑容。
“我们跟着您,从凤县一路走到现在,可不是为了听您说‘辛苦’的!刀山火海,咱们兄弟一起闯!这点伤,算个屁!”
张争虽然话少,但也重重地点了点头,眼神坚毅无比,一切尽在不言中。
他们的态度明确——既然选择了追随,便早已将生死与个人安危置之度外!
王玄看着两人,又望向周围那些虽然疲惫带伤,却眼神灼灼,秩序井然收拾着战场的战士们。
心中一股暖流与更沉重的责任感交织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