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父被说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嘴唇动了动，却被赵羽生那眼神逼得没敢出声。
一旁的杜家随从更是大气不敢出，手里的礼盒仿佛有千斤重，怎么拿都觉得别扭。
季老爷子敛下唇边的笑意后，这才拿下茶盏。
开口打断，“赵先生今日怎么过来了？”他明知故问。
赵羽生会意，牵着洛羡予的手微微颔首，语气恭敬却不失底气，“季老先生，晚辈来拜年。”
“这是我的妻子，洛羡予。”
洛羡予也跟着叫了一声。
“虽然晚了些，但礼数不可废。”他示意保镖送上节礼。
似乎真的是来拜年的。
他拜年遇上杜家，也是意外。
杜家气笑了，早不来晚不来，偏偏他们上门的今天来。
要说不是故意，谁信！
老爷子轻笑，指尖敲了敲茶案，目光在赵羽生和他牵着的洛羡予身上转了圈，“你这孩子，倒是礼数周全。”
“快来坐。”他招呼赵羽生过来，眼角的余光都没往杜家人那边瞥，仿佛院里这几位捧着礼盒的客人根本不存在。
“又又也快来坐。”
赵羽卿这才踩着鞋子，蹭蹭下楼，往赵羽生身边站。
“哥哥！嫂子。”脆生生的叫着哥哥。
季皖莫名的安静了，沐橙捂着季皖嘴巴的手终于松了一些。
赵羽生应她，“嗯，吃早餐了吗？”
“吃了馄饨，哥哥跟嫂子吃了么？”
洛羡予捂嘴，“这么巧，你哥哥今天做的也是馄饨。”
赵羽卿情绪价值很足，她蹭到洛羡予身边，“哇，嫂子，我跟哥哥心有灵犀！”
“我们吃的虾仁馄饨。”
“我也是，”她拉着洛羡予，一个劲的推荐，“胡婶做的饭超好吃，嫂子等会试一下。”
赵羽生牵着洛羡予往沙发上坐。
赵羽卿自然也跟着过去，只不过她更靠近外公。
“外公。”给外公的茶杯倒了茶水，又给哥哥也递了一杯。
大概是妈妈交代的，胡婶给洛羡予上了杯果汁。
沐橙看着她跟洛羡予的样子，心生羡慕，忍不住瞪了眼季皖。
只见他委屈的看着大小姐。
她又忍不住叹气。
气死人了，要不是他们，这么乖的赵又又就是她的了。
她眼睛一转，凑近季皖耳边，小声教他，“你要是还想要妹妹，就细听听，人家是怎么给妹妹撑腰的，好好学！”
季皖瞪她：凭什么要我学？
沐橙威胁：你还要不要妹妹了？！
季皖眼神一瞥，他要妹妹，但他讨厌赵羽生。
因为他会抢赵又又。
沐橙继续瞪他：学不学！
季皖点头：学，他必须学。
学会了把赵又又抢回来。
那边气氛和谐。
这边，杜父脸上的笑容僵了僵，手指攥得礼盒缎带都起了褶。
一旁的杜家公子年轻气盛，忍不住攥紧了拳头。
杜辛夷更是，顶着张红肿的脸，死死咬住唇瓣。
杜父狠狠瞪了儿女一眼，季老爷子这是明摆着给赵家撑腰，他们今日是来赔罪的，哪有发脾气的资格？
杜家人气急。
憋了半晌，杜父才重新挤出笑容，语气放低了一些，“是是是，季老爷子说得是，赵先生年轻有为，礼数又周到，真是后辈楷模。”他话锋一转，赶紧往正题上引，“其实今日我们过来，除了给季伯父拜个年，主要还是想给赵羽卿小姐赔个罪。”
他说着，推了推身边的女儿，“辛夷，快给赵小姐道歉。”
杜辛夷咬着唇，脸上满是不情愿，却还是不情不愿地低了头，“赵羽卿，之前是我不对。”那语气敷衍得很，连抬头看一眼赵羽卿都不肯。
话也说的不明不白，哪里不对，哪里有问题，全然模糊过去。
赵羽生的眉峰瞬间蹙起，没等他开口，季老爷子已经放下了茶盏，语气淡得没什么温度，“杜小姐这道歉，倒是没什么诚意。”
杜父哽住，喉结滚了滚，伸手狠狠扯了一下身边的杜辛夷，力道大得让她踉跄了半步。
“你这孩子！”他压低声音呵斥，语气里满是恨铁不成钢，“给赵小姐道歉就该有道歉的样子，磨磨蹭蹭的像什么话！”
杜辛夷吃了痛，眼圈瞬间红了，却还是梗着脖子，声音里带着哭腔，“我已经道歉了！”
“这也叫道歉？”赵羽生的声音冷了下来，藏青色西装衬得他身形愈发挺拔，眼神里的寒意几乎要将人冻伤，“杜小姐，含糊其辞的一句‘对不起’，就想揭过去？”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杜家一行人，语气里的压迫感丝毫不减，“今日季老先生和月姨都在，杜先生要是真心想赔罪，就好好管教管教你的女儿，让她拿出点诚意来。”
“否则，这赔罪的礼，你们还是抬回去吧。”
杜父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站在原地进退两难。
季老爷子坐在一旁，端着茶盏慢悠悠地喝着，显然是打算静观其变，完全没有要帮杜家打圆场的意思。
季枫月语气漫不经心却藏着锋芒，“杜先生这道歉的阵仗倒是大，就是诚意没怎么跟上啊。”
“当时说好是怎么道歉的，杜先生是想蒙混过关么？”
季枫月开口了，赵羽生翘着二郎腿，稳坐一旁。
漫不经心玩着洛羡予的手。
虽然场合不对，可看着季皖被沐橙死死压住，想说话却又被痛得龇牙咧嘴的模样，洛羡予还是低着头，忍不住弯了唇。
赵羽生似有所感，也顺着洛羡予的视线，看了眼季皖的位置。
瞧见他那跃跃欲试的样子，忍不住眯了下眼睛。
看来揍的还是太轻，都能坐起来了。
季皖原本凶狠的看着杜家的人，忽然间，却觉得后背发凉。
他狐疑的看了眼沐橙，但她眼神全放在赵又又身上。
看了一圈，也没发现哪里不对。
季枫月开口，确实想蒙混过关的杜家人心中一紧，心底憋屈。
前天老爷子去找了黎家跟徐家两位老爷子，礼也送出去不少。
可今早出门却全在门口堆着。
托了人打听，只收到两位老爷子一大早出门的消息，这便也算了。
可他们却没想到，赵羽生竟然也在！
杜家人心底的憋屈越发强烈。
季家，他记住了。
还有赵家，特别是那孩子，似乎还跟外面有关系。
杜父眼神中的寒光一闪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