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凉如水,墟南城的灯火渐次熄灭,唯有景遥窗前还透着微弱的光晕。她将那枚共生玉放在枕边,玉佩的温润触感驱散了些许寒意,却也让白日里的悸动久久未能平息。连日来被浊气侵扰的疲惫席卷而来,她合上衣衫,很快便坠入了梦乡。
不同于往日模糊的碎片,这次的梦境异常清晰,甚至带着刺骨的真实感。
腥风扑面而来,混杂着铁锈与浊气的恶臭。景遥站在一片血色弥漫的荒原上,脚下的泥土黏稠湿滑,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凝固的血泊中。天空是暗沉的铅灰色,无数道扭曲的浊气藤蔓从地面钻出,缠绕着残肢断臂,发出刺耳的嘶鸣。远处,巨兽的咆哮震得大地颤抖,那是墟渊最深处的魔物,此刻正冲破封印,肆虐人间。
“景遥,退到我身后!”
一道清冷如玉石相击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景遥转头,只见一位身着月白广袖的女子站在她身前,长发如瀑,眉眼间带着几分熟悉的温婉,正是沈清璃的模样。她手中握着一柄通体莹白的长剑,剑身流转着纯净的灵气,每一次挥出,都能斩断数道浊气藤蔓。
“清璃?”景遥下意识地唤出声,心中却涌起莫名的酸楚。她想上前相助,身体却像被钉在原地,只能眼睁睁看着沈清璃独自抵挡着不断涌来的魔物。
魔物的攻击愈发猛烈,一道粗壮的浊气凝成的利爪突破了沈清璃的防御,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直直朝着景遥的胸口抓来。景遥瞳孔骤缩,却无法动弹分毫,只能眼睁睁看着死亡逼近。
就在此时,沈清璃猛地转身,将景遥死死护在身下。那道浊气利爪狠狠砸在她的背上,莹白的衣衫瞬间被血色浸染,如同雪地里绽放的红梅。沈清璃闷哼一声,嘴角溢出鲜血,却依旧紧紧抱着景遥,声音虚弱却坚定:“别怕,我护着你……”
“清璃!”景遥撕心裂肺地呼喊,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眼眶。她能清晰地感受到沈清璃的体温在快速流逝,身上的灵气也在一点点消散,那种深入骨髓的无力感几乎将她吞噬。
“啊——!!!”
一声凄厉的嘶吼划破战场的死寂。不远处,一位身着烈焰般红衣的女子手持长枪,长发散乱,双目赤红如血,正是夙缨。她原本被数只魔物缠住,此刻看到沈清璃重伤,眼中瞬间燃起滔天怒火。
“你们找死!”
夙缨的声音带着毁天灭地的疯狂,她周身爆发出炽热的灵气,红色的光芒将她包裹,如同浴火重生的凤凰。她不顾自身安危,长枪横扫,硬生生撕开一道缺口,随后嘶吼着冲向魔物最密集的阵中。长枪所过之处,魔物纷纷化为灰烬,可更多的魔物源源不断地涌来,将她的身影渐渐淹没。
“夙缨!不要!”景遥哭喊着,想要挣脱束缚,却只能看着红衣女子在敌阵中浴血奋战,每一次攻击都耗尽了她的灵气,每一道伤口都在淌血。
沈清璃的体温越来越低,她抬起手,颤抖着抚摸景遥的脸颊,指尖带着冰凉的血迹:“景遥,记住……魂契共生,我们……不会分开……”
话音未落,沈清璃的手无力地垂下,身体渐渐变得透明,最终化作点点灵光,融入了景遥的体内。而远处的红衣身影,在斩杀最后一只魔物后,也力竭倒下,化作一道红色流光,同样汇入了景遥的掌心。
那一刻,景遥掌心的三花胎记骤然发烫,枕边的共生玉也在梦中发出耀眼的绿光。三道身影的气息在她体内交融,带着无尽的悲伤与执念,还有那份跨越生死的羁绊。
“不要……不要离开我……”
景遥猛地从梦中惊醒,胸口剧烈起伏,额头上布满了冷汗。窗外已泛起鱼肚白,晨曦透过窗棂洒在她的脸上,照亮了眼角未干的泪痕。她下意识地摸向枕边,共生玉依旧温润,却比昨夜多了几分暖意。
掌心的胎记还在隐隐发烫,梦中的场景清晰得仿佛就在刚才——沈清璃挡在她身前的背影、夙缨浴血奋战的嘶吼、血色荒原上的绝望与守护……每一个画面都像一把利刃,刺痛着她的心脏。
她坐起身,泪水再次不受控制地滑落。原来那些魂契共生的传说并非空穴来风,原来她们三人的羁绊,早在三百年前的血色战场便已注定。沈清璃的守护、夙缨的决绝,还有那份深埋在灵魂深处的情感,跨越了时空,在梦境中向她诉说着过往的宿命。
景遥握紧手中的共生玉,指尖因用力而泛白。她知道,这个梦境不是结束,而是开始。那些被遗忘的过往,那些未完成的使命,还有她与沈清璃、夙缨之间跨越生死的羁绊,都将指引着她,一步步揭开宿命的真相,迎接即将到来的风雨。
需要我继续写景遥带着玉佩踏上寻找沈清璃、夙缨的旅程,或是安排三人初次重逢的情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