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的午后,暖风慵懒,带着水汽和花香。但“华府”那气派的后花园中,气氛却紧张得能拧出水来。
秋香,一身淡绿衣裙,俏脸含霜,目光像两把小刀子,在唐伯虎和我们四个“不速之客”身上来回刮过。她面前石桌上,放着一幅被揉得皱巴巴的画,正是唐伯虎昨日呕心沥血所作的《嫦娥执桂图》,只是画中嫦娥的脸……被拙劣地添上了两撇胡子,旁边还龙飞凤舞题着一行字:“求关注!老铁双击666,嫦娥姐姐带你飞!”
唐伯虎脸色煞白,摇着折扇的手都在抖,也不知是气的还是怕的。他压低声音对我们咆哮:“这就是你们说的‘个性化表白’、‘引爆潮流’?秋香现在觉得我是个轻浮狂徒!”
“军师”李哲推了推并不存在的眼镜,强作镇定:“唐兄,稍安勿躁。这是预期内的舆论反弹,任何颠覆性创新都会遭遇传统势力的质疑……”
“我质疑你个头!”唐伯虎几乎要跳起来。
我揉了揉太阳穴,感觉穿越后这脑子就没消停过。我们原本只是想帮这个历史上着名的风流才子快速拿下秋香,好借机探查宁王府与碧云剑可能存在的关联。谁想到,张伟那个二货,非要在唐伯虎展示画作时,搞什么“直播式”解说,还手贱加了笔。这下好了,马屁拍到了马蹄上。
“秋香姑娘,”我上前一步,试图挽回,“此乃唐兄一片赤诚,用这种……呃,别开生面的方式,表达他对你超凡脱俗之美的赞叹。这‘666’乃上古吉祥秘语,意为六六大顺,福运连绵……”
秋香冷哼一声,声音清脆却带着刺骨的寒意:“唐公子,你的才名,江南无人不晓。但若以为凭借这些奇技淫巧、歪门邪道就能……就能轻薄于人,那便是大错特错!”她目光似无意般扫过我们四人,“还有你这几位朋友,行为怪异,言语荒诞,还是少来往为妙。”
她拂袖而去,留下一阵香风和四个面面相觑的现代人,以及一个快要哭出来的唐伯虎。
计划彻底搞砸,秋香负气离去,追查宁王线索刚有眉目却面临中断,更糟的是,我们似乎引起了不必要的注意。
“完了,全完了……”唐伯虎瘫坐在石凳上,失魂落魄,“秋香定是厌极了我。”
“未必。”一直沉默观察的“技术宅”赵昊突然开口,他摊开手掌,掌心是一枚极小、做工却极为精致的金属构件,形似花瓣,“刚才秋香转身时,从她袖中掉出来的。这不是寻常侍女会佩戴的东西,材质……像某种特殊合金。”
我心里一凛。明朝哪有这种工艺?联想到之前我们暗中调查,发现宁王府近期人员调动频繁,且招募了不少奇人异士,其中似乎就有精通机械器械者。难道秋香……
“唐兄,”我正色道,“你可曾觉得秋香有何不同寻常之处?比如,她似乎对府内某些禁区了如指掌?或者,身手过于敏捷?”
唐伯虎愣了一下,陷入回忆:“经你这么一说……有一次我见她深夜从后花园假山后转出,步履轻盈,几乎不闻声息。还有,她似乎对宁王府送来给老夫人的寿礼格外关注……”
线索似乎串起来了。秋香,很可能不是普通的丫鬟!她潜伏在华府,目标直指与宁王府相关的事物。
就在这时,华府管家匆匆而来,面色凝重:“唐公子,诸位,宁王府派人送来请柬,邀唐公子与您的……您的这几位朋友,过府一叙,说是欣赏公子‘别具一格’的才情。”
我们心头同时一沉。宁王!我们这些“现代把戏”果然引起了这位野心家的注意。是福是祸?
当夜,宁王府邸,灯火通明,觥筹交错,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宁王朱宸濠高坐上首,看似热情,眼神却锐利如鹰。他饶有兴致地询问我们“家乡”的风土人情,尤其对“远距离传讯”、“火药改良”等话题表现出异乎寻常的兴趣。
李哲和张伟打起精神,半真半假地应付,吹嘘什么“千里传音器”、“一瞬千里的铁马(汽车)”,听得宁王眼中精光闪烁。而我却注意到,席间一个身着黑衣的谋士,目光阴鸷,始终在观察我们的一举一动,偶尔与宁王交换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宴至中途,宁王忽然击掌,笑道:“素闻唐公子才思敏捷,你这几位朋友更是见识非凡。本王近日偶得一物,结构精巧,却无人能解其妙,不知诸位可否为本王解惑?”
说着,他命人抬上一个被红布覆盖的物体。红布掀开,竟是一台结构复杂、布满齿轮和连杆的青铜器械,中心有一个莲花状的凹槽。
“此乃‘莲花秘匣’,传说内藏长生成仙之秘,”宁王意味深长地说,“若能开启,本王必有重赏。”
我们凑上前,赵昊只看了一眼,就低呼:“这……这结构原理,有点像差分机的基础模型!但这不可能!”
就在我们全神贯注研究那“莲花秘匣”,试图找出开启方法时,一阵香风飘过。是秋香!她作为华府代表,也出席了宴会。她看似在为宁王斟酒,目光却飞快地扫过秘匣,尤其是在那莲花凹槽处停留了一瞬,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惊诧与……了然。
她知道这是什么!甚至可能知道如何开启!
然而,没等我们有机会与秋香接触,异变陡生!那名黑衣谋士突然发难,指着我们喝道:“王爷!此四人来历不明,言行怪异,所献所谓‘奇技’皆闻所未闻,恐是朝廷派来的细作!还有这唐伯虎,与之沆瀣一气,其心可诛!”
厅内瞬间剑拔弩张,甲士涌入,将我们团团围住。
宁王把玩着酒杯,笑容冰冷:“诸位,是友是敌,就看你们能否证明自己的‘价值’了。比如……打开这秘匣,或者,交代你们的真实身份和目的。”
转折: 宴无好宴,我们陷入宁王设下的局中,身份遭到质疑,性命危在旦夕。
空气仿佛凝固了。张伟腿肚子在打颤,李哲额头见汗,赵昊紧抿着嘴唇,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唐伯虎更是面无人色,他一个风流才子,何曾见过这等阵仗。
我大脑飞速运转。硬刚是死路一条,坦白穿越身份更是天方夜谭。唯一的生机,就在那台“莲花秘匣”和秋香身上。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秋香突然开口,声音平静无波:“王爷,奴婢在华府曾见唐公子作画,其笔法精妙,或许……能以精微笔触,探查这秘匣机关枢纽。”
她的话看似在为唐伯虎开脱,却给了我一个绝妙的提示!笔触?不,是“精微”!我猛地想起赵昊之前捡到的那枚金属花瓣,以及秋香看莲花凹槽的眼神!
“王爷!”我朗声道,“此物非蛮力可开!需特定的‘钥匙’!给我等一夜时间,必能参透其中奥妙,为王爷解忧!”
宁王眯起眼睛,审视着我们,半晌,才挥挥手:“好!本王就给你们一夜!若明日此时还无法开启……哼!”他示意甲士将我们“请”回偏院软禁,那台秘匣也被抬到院中,严加看管。
回到被看守的房间,唐伯虎立刻抓住我:“林兄,你们真有办法?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那不是求仙的,”赵昊压低声音,“那更像是一种……精密的信号发射器或者保险装置!需要特定的能量核心或者密钥启动。秋香姑娘那枚花瓣……”
我们立刻将思路集中在那枚合金花瓣上。赵昊凭借记忆,用随身带的炭笔和纸张飞快勾勒起来,结合那莲花凹槽的形状,他推测那花瓣很可能就是钥匙的一部分,或者说是“密码”的载体。
“我们需要找到秋香!”我断然道,“必须和她谈谈!”
深夜,凭借张伟蹩脚的调虎离山计和李哲对守卫换班时间的精准计算,我溜出房间,凭借着白天记下的路线,摸向女眷所在的院落。幸运的是,或者说,不幸的是,我很快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秋香,正独自一人,站在荷花池边,望着水中月影,神情复杂。
“秋香姑娘。”我悄声出现。
她并不十分惊讶,只是转过身,目光锐利地看着我:“你们果然不是普通人。那‘莲花秘匣’,你们知道是什么,对吗?”
“我们知道它绝非凡物,可能与宁王的……大计有关。”我直视她的眼睛,“姑娘你,也并非寻常侍女吧?那枚花瓣……”
秋香沉默片刻,月光下她的侧脸线条坚毅:“我是锦衣卫北镇抚司密探,奉命潜入华府,调查宁王私造军械、图谋不轨之证据。那‘莲花秘匣’,是宁王与一伙海外异人交易的联络信物,内藏他勾结藩镇、囤积兵力的地点名单。那花瓣,是信物的一半,另一半在那些异人手中。”
我心中巨震!果然如此!秋香竟然是锦衣卫!这剧情反转堪比过山车。
“我们必须合作,”我急切道,“宁王已经起疑,明日若无法开匣,我们都在劫难逃。你有钥匙线索,我们有……一些特别的思路,或许能模拟出钥匙的效果。”
秋香蹙眉:“如何模拟?那需要特殊的能量共振……”
“相信我!”我打断她,“我们有我们的办法。但开匣之后呢?名单到手,如何送出去?宁王会立刻翻脸。”
秋香眼中闪过决绝:“我自有安排。只要名单到手,便可发出信号,城外接应之人便会行动。但前提是,你们必须确保能开匣!”
我们快速交换了信息和计划。回到软禁的偏院,我将情况告知众人,连唐伯虎都听得目瞪口呆,他追求的心上人,竟然是朝廷密探!这冲击让他一时难以消化。
“模拟能量共振……”赵昊盯着他画的图纸,猛地一拍大腿,“有办法了!张伟,你那块快没电的太阳能充电宝还在吗?还有李哲,你包里的那几根吉他弦!”
天光微亮时,我们利用充电宝残存的电力、吉他弦的特定振动频率(经由赵昊用找到的简陋材料制作的共鸣腔放大),以及那枚花瓣作为导引和结构参照,制造了一次短暂而不稳定的能量脉冲。当赵昊将这套临时拼凑的“装置”靠近莲花凹槽,并按照秋香暗示的顺序触发几个隐藏机关后——
“咔哒……”
一声轻微的机械响动,在寂静的黎明中清晰可闻。“莲花秘匣”最外层的青铜花瓣,缓缓绽放开来,露出了里面一卷薄如蝉翼的丝绢!
成功了!
我们还没来得及欣喜,房门被粗暴推开,宁王和那黑衣谋士带着甲士涌入。
“时间到了,诸位。”宁王皮笑肉不笑地说。
当他看到已然开启的秘匣,以及我手中那卷丝绢时,脸色骤变。
就在这时,异变再起!一直处于震惊和恍惚状态的唐伯虎,突然一个箭步上前,从我和宁王之间抢过那卷丝绢,高举在手,对着宁王大声道:“王爷!此等逆证,岂能落于宵小之手!唐寅愿将此物献与王爷,以证清白!”
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我们!唐伯虎……反水了?!
宁王也是一怔,随即哈哈大笑:“好!好一个唐伯虎!识时务者为俊杰!”
秋香的身影出现在门口,看到此情此景,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和愤怒。
“唐伯虎!你!”我惊怒交加。
唐伯虎不敢看我们,更不敢看秋香,只是低着头,将丝绢呈给宁王。
信任瞬间崩塌!局势急转直下!
宁王得意地接过丝绢,正要展开,那名黑衣谋士却突然喊道:“王爷小心有诈!”
几乎同时,远处传来巨大的爆炸声和喊杀声!是秋香的信号生效了?还是宁王府遭到了攻击?
“报——!”一名浑身是血的护卫冲进来,“王爷!不好了!府库……府库方向起火爆炸!有不明人马杀入府中!”
场面瞬间大乱!
宁王又惊又怒,一把收起丝绢,厉声道:“将他们全部拿下!格杀勿论!”
在甲士冲上来的瞬间,秋香甩出袖中短刃,格开攻向她的兵器,对我喊道:“走!”
我们四人趁机撞开窗户,跌入外面的花园。唐伯虎站在原地,看着我们,看着秋香决绝的背影,脸色惨白,眼神充满了痛苦和挣扎。
“唐伯虎!你这混蛋!”张伟边跑边骂。
悬念: 身后是宁王府的追杀,身前是混乱的战场。唐伯虎的突然背叛是真是假?那卷至关重要的名单最终会落入谁手?秋香是生是死?而我们,在这乱局之中,又该如何逃脱,并继续寻找那遥不可及的碧云剑?所有的答案,都淹没在黎明前的黑暗与喊杀声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