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莱战船的舱室里,药香与魔气正激烈冲撞。凌尘盘膝坐在苏清瑶身后,掌心紧贴她的背心,浩然正气如温流般缓缓注入——可刚触到她紊乱的冰阳之力,就被一股紫黑魔气弹开,那是幻魔掌残留的暗魔余孽,正啃噬着她的经脉。
“咳……”苏清瑶突然闷咳一声,嘴角溢出的血珠沾在衣襟上,“别太用力,那魔气和我的冰阳之力缠在一起,强行冲散会伤经脉。”她的声音微弱,却仍伸手按住凌尘的手腕,“用你的正气裹住我的冰阳之力,像拧绳子一样,一点点把魔气挤出去。”
凌尘依言调整内息,浩然正气凝成细丝,小心翼翼地缠上苏清瑶体内的冰阳之力。两种至阳之力刚一缠绕,舱外就传来林啸的急呼:“凌尘!玄阴虽散,但他的暗魔之力全涌进了海底宫殿的碎片里!核心殿快撑不住了!”
话音未落,整艘战船突然剧烈摇晃,舱顶的油灯摔在地上,火光中能看到海底升起的黑气如狼烟般冲天。苏清瑶体内的魔气像是受到召唤,突然狂暴起来,竟顺着凌尘的正气反噬而去,在他手臂上咬出一道黑纹。
“清瑶!”凌尘咬牙忍住手臂的灼痛,不仅没撤力,反而将更多浩然正气注入,“别怕,我陪着你。”他想起江南初遇时,苏清瑶也是这样不顾危险地为他挡下蛊毒,此刻轮到他守护她。
苏清瑶感受到背后传来的坚定力量,眼眶微热。她猛地集中精神,将冰阳之力提到极致——慕容家的血脉在她体内沸腾,护心甲的银辉透过衣衫渗入皮肤,与凌尘的正气彻底交织。“就是现在!”她喝出声,两种力量凝成金蓝光刃,顺着经脉冲刷而下,将紫黑魔气一点点剥离。
“噗——”两人同时喷出一口血,却齐齐松了口气——手臂上的黑纹消退了,苏清瑶胸口的起伏也平稳了些。她转身看向凌尘,他肩头的伤口还在渗血,是之前玄阴偷袭留下的旧伤,此刻又添了魔气灼烧的新痕。“你的伤……”
“没事。”凌尘笑着擦去她嘴角的血,“谢掌门带着天剑门弟子稳住了外围,林前辈在核心殿外布了临时防线,但碎片的力量越来越强,三阳破魔阵的金光快被压制了。”他看向舱外,黑气已染黑了半边海面,“玄阴说漠北冰魔拿到了第四块碎片,若这里的碎片失控,暗魔核心就算没第四块,也能造成浩劫。”
苏清瑶突然抓住他的手,冰阳之力在掌心凝成光团:“我有办法。”她指向舱壁上的慕容家古籍拓本,“上面记载着‘冰阳正气阵’,是我慕容家与林家合力创下的秘术,用冰阳之力冻结魔气流动,再用浩然正气净化魔识——正好是我们两人的力量。”
“可你的伤……”
“没时间等了。”苏清瑶掀开被子,踉跄着站起来,护心甲的银辉在她周身流转,“碎片失控前,我们必须进入核心殿,用阵法制住它。”她扶着舱壁走到门口,回头看向凌尘,眼中满是决绝,“要么一起破阵,要么一起死在这里——你选哪个?”
凌尘握紧斩妖剑,剑身的金光与苏清瑶的冰阳之力产生共鸣:“我选赢。”
两人刚踏上甲板,就看到谢无尘与林啸正合力抵挡从海底窜出的魔影。那些魔影由碎片魔气凝聚而成,刀枪不入,天剑门弟子的剑气砍上去,只留下一道浅浅的痕迹。“凌公子!清瑶姑娘!你们怎么出来了?”谢无尘惊呼着挥剑劈开一道魔影,“核心殿的阵眼快裂了!”
“我们去封阵眼。”苏清瑶将冰阳之力注入船舷的龙纹,战船瞬间加速,冲向核心殿的方向,“谢掌门,麻烦你带着弟子守住外围,别让魔影扩散到海面!”
林啸看到两人周身交织的金蓝光晕,眼中闪过了然:“是冰阳正气阵?当年你祖父和我提过,这阵需两人心意相通才能催动,你们……”
“我们能行。”凌尘点头,与苏清瑶对视一眼——无需多言,江南的并肩、苗疆的相护、蓬莱的共险,早已让他们的心意连为一体。两人同时跃下战船,金蓝光芒在他们脚下凝成光桥,直通海底核心殿。
核心殿内,三块暗魔碎片悬浮在半空,黑气已凝成巨大的魔核雏形,周围的阵纹全被黑气腐蚀,碎石如雨点般落下。苏清瑶刚踏入殿内,就被魔核的威压震得后退半步,凌尘立刻将她护在身后,斩妖剑的金光撑开一道屏障。
“就是现在!”苏清瑶绕到魔核左侧,冰阳之力顺着她的指尖注入地面,蓝色阵纹以她为中心扩散开来,瞬间冻住了魔核周围的黑气,“快用浩然正气引动右侧阵纹!”
凌尘跃至右侧,浩然正气凝成金色阵纹,与苏清瑶的蓝色阵纹在魔核下方交汇。金蓝光芒交织成巨大的太极图案,将魔核牢牢困在中央。“冰阳凝!”苏清瑶喝出声,蓝色阵纹突然收缩,将魔核冻成一块巨大的冰坨,黑气暂时无法外泄。
“正气荡!”凌尘紧接着发力,金色阵纹如潮水般涌向冰坨,顺着冰缝渗入魔核内部。魔核中的暗魔意识疯狂反扑,凝成玄阴的虚影在冰坨中嘶吼:“你们困不住我!冰魔很快就会带着第四块碎片来救我!”
“你错了。”苏清瑶的声音带着冰阳之力的凛冽,“就算没有第四块碎片,我们也能净化你。”她将更多冰阳之力注入阵纹,冰层越来越厚,“你以为慕容家和林家创这阵,是为了困住暗魔?是为了彻底消灭它!”
冰阳正气阵的光芒越来越盛,金蓝交织的光柱穿透海底,与海面三阳破魔阵的金光遥相呼应。魔核中的玄阴虚影渐渐变得透明,可就在这时,海底宫殿突然传来一声巨响——阵眼的基石裂开了一道巨缝,是魔核的力量超出了阵的承载极限。
“不好!阵要塌了!”凌尘惊呼着看向苏清瑶,她的脸色再次变得苍白,显然是强行催动冰阳之力导致旧伤复发,“清瑶,你撑得住吗?”
“撑得住!”苏清瑶咳出一口血,却笑得坚定,“你看,魔核的黑气已经淡了!”她指向冰坨,原本漆黑的魔核已透出一丝莹白,那是净化起效的征兆,“再坚持片刻,就能彻底压制它!”
可宫殿的震颤越来越剧烈,头顶的海水开始灌进殿内,砸在阵纹上发出“滋滋”的声响。林啸的声音从殿外传来:“快撤!殿顶要塌了!”他冲进殿内,青锋剑劈开坠落的石块,“三阳破魔阵已经暂时稳住了碎片,我们先撤出去再想办法!”
凌尘看着苏清瑶摇摇欲坠的身影,心中一痛——她的冰阳之力已经耗尽,全靠意志在支撑。他猛地收力,将苏清瑶拦腰抱起:“听林前辈的,我们先撤。”
“不行!还差一点!”苏清瑶挣扎着指向魔核,“现在撤,之前的努力就白费了!”
“不会白费。”凌尘抱着她往殿外冲,斩妖剑的金光挡住落下的碎石,“我们能布第一次阵,就能布第二次。你的命比什么都重要。”他低头看向怀中的苏清瑶,她已在他怀里昏了过去,嘴角却带着一丝安心的笑容。
就在他们冲出核心殿的瞬间,殿顶轰然坍塌,将魔核与冰阳正气阵一同埋在海底。林啸紧随其后,青锋剑在身后劈开一道剑气屏障,挡住飞溅的碎石。“往战船方向撤!苏夫人带着援军到了!”
海面上,苏母率领的江南船队与谢无尘的天剑门船队汇合,至阳水晶的光芒与龙气阵的金光交织,形成一道坚不可摧的屏障,将扩散的魔影全部挡在屏障之外。楚嫣然站在船首,看到凌尘抱着苏清瑶冲出来,立刻举起药箱:“快把清瑶姐送过来!我已经备好疗伤药了!”
凌尘跃上船板,将苏清瑶小心放在担架上。楚嫣然立刻上前,回春诀的药气顺着指尖注入苏清瑶体内。“怎么样?”凌尘急切地问道。
“暂时稳住了,但她冰阳之力透支太严重,需要静养。”楚嫣然叹了口气,指向海底,“核心殿塌了,碎片被埋在海底,暂时不会失控,但玄阴的话……”
凌尘看向漠北的方向,海风吹动他的发丝。谢无尘走到他身边,递来一封传讯蛊带来的信:“漠北传来消息,我们的弟子找到了黑风岭,冰魔首领雪姬确实拿到了第四块碎片,但她似乎对玄阴的话半信半疑,暂时没有南下的意思。”
“那就好。”凌尘松了口气,目光落在苏清瑶苍白的脸上,“等她伤好,我们就去漠北——第四块碎片,我们必须拿到,暗魔核心,也必须彻底净化。”
远处的海底,坍塌的核心殿废墟中,被冻住的魔核仍在微微发光,一丝极淡的黑气从废墟缝隙中渗出,飘向漠北的方向——玄阴的阴谋虽破,可暗魔与冰魔的联系,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