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姜海推门而入，他才稍稍松了口气 —— 至少，有人来了，说明这事儿还有转机。
但他面上丝毫不显，反而冷笑一声，抬眼说道：“姜局长，这是您第几次来问话了？查出什么东西了？我赵瑞龙可没干过违法的事儿，你总不能拿我当替罪羊吧？”
他心里有恃无恐：你短时间内又能查到什么？就算抓到点鸡毛蒜皮，也根本动不了他的根基。
“对了，你之前不是说高育良也被你们请去调查了吗？”
“怎么样？证据呢？抓不到实据就赶紧放人，不然你们反贪局怎么向上头交代？上次你吓唬我，说高书记落网了，我还真信了那么一瞬间。但后来仔细想想 —— 高育良是什么人？老谋深算得很，他要是真被你抓住把柄，那我赵瑞龙早就乖乖跪地求饶了。”
他不屑地笑了笑：“你以为他是傻子？你抓住他，他就会全盘招供？他要是真交代了，第一个倒霉的是他自己，又不是我。”
所以，看到姜海再次出现，赵瑞龙只当他是无计可施，走投无路了，才回过头来指望自己。
他翘起二郎腿，满脸都是 “你能把我怎么样” 的神情。
可姜海并未回应他。
他缓缓靠近，嘴角突然微微上扬，轻轻笑了一下。
“赵瑞龙，你高兴得太早了。”
“高育良，确实一句话都没说。但我们 —— 已经找到足以定他罪的证据了。”
“证据确凿，一应俱全。”
“接下来，就等着法院按程序审判了。”
赵瑞龙猛地从沙发上弹起身来，瞳孔急剧收缩：“你说什么？”
他的声音都变了调：“不可能！高书记那么精明老练，你们怎么可能抓住他的把柄？骗谁呢！”
他冷笑一声，语气陡然提高：“你少在这儿故弄玄虚，我告诉你 —— 你们要是敢动高书记，我爹一旦出手，你们整个反贪局，包括祁同伟那个马屁精，一个都别想跑！”
他以为这番话能威慑住对方。
可他却忘了，姜海从进门那一刻起，眼神就始终如一。
—— 那并非是来询问求证的眼神，而是来宣告结局的。
想让反贪局放人？这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赵瑞龙刚一开口，姜海便冷笑一声，眼皮都没抬一下，直接从抽屉里拿出几叠材料，“啪” 地重重砸在桌上。
“赵瑞龙，你好好睁开眼睛瞧瞧 —— 这些，全是关于高育良的。”
他的指尖用力戳着纸页，每一个字都如同锋利的刀刃：“你以为用几个不值一提的化名存钱，就能在系统里蒙混过关？别做梦了！”
“你那点雕虫小技，我们早就彻查得清清楚楚。每一笔赃款，从何处来、又流向哪里，经过谁的手、谁收受了贿赂，全部都有记录。高育良的黑钱，一分一毫都别想逃脱。”
“如今，证据确凿，起诉书随时都能拟定。你还在这儿做着不切实际的美梦？真以为自己能只手遮天？趁早老实交代，说不定还能争取立功减刑，别逼我把你交给手段更狠的人。”
话刚说完，赵瑞龙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仿佛灵魂都被抽离了一般。
他双眼死死地盯着那堆材料，手抖得厉害，连呼吸都变得紊乱：“不可能…… 这肯定都是假的！高育良那么精明，怎么可能被你们挖出这些东西？这绝不可能！”
姜海连解释的兴致都没有，只是轻轻抬了一下手。
“哐当” 一声，门被猛地撞开，五个身着黑夹克的人依次走进来，他们神色冷峻，一言不发，眼神如刀般扫过赵瑞龙的脸。
“行了，赵瑞龙。” 姜海慢悠悠地站起身来，“想好了吗？要是不说，从现在起，你就归他们管了。”
“什么？！” 赵瑞龙猛地站起身，嗓音都变了调。
他惊恐地盯着那几个沉默不语的黑衣人，冷汗直冒 —— 这可不是反贪局的人！这是国安的！
他心里清楚，他家在汉东虽说有些关系，能托人疏通，或许还能把他捞出来。
但要是被国安带走，那可就不是进监狱那么简单了，那简直就是进了无底深渊。
这辈子，恐怕都别想重见天日。
赵瑞龙双腿一软，差点直接跪在地上，脸都因恐惧而扭曲：“不 ——！你不能把我交给他们！你不能！”
他彻底慌了神，说话语无伦次：“我说！我全说！你别…… 别把我交出去！”
姜海没有理会他，而是微微抬了抬下巴，拦住身后正要动手的人。
“你听好了。” 他的声音冰冷刺骨，“你交代得越彻底，量刑就会越轻。但要是你死咬着不松口，一旦案子移交给国安 —— 那你就连认罪的机会都没有了。”
赵瑞龙可不是一般的小角色。
他和高育良在吕州破坏了整个月牙湖的生态环境，从中谋取了几亿的黑钱，还安插了三十多个干部，甚至连市委书记的饭局都敢插手。
这件事，早就不是简单的 “贪污” 二字可以概括的。
如果他真能立功，判个十五年，都算是万幸了。
姜海并没有骗他。
然而，赵瑞龙却不依不饶。
一听到 “少判几年”，他立刻暴跳如雷，眼珠子布满血丝：“不行！我要现在就走！马上放我出去！”
他声嘶力竭地嘶吼着，唾沫星子飞溅而出：“我把我名下所有的财产、所有的账户，全都交出来！一分都不留！连账本都给你！”
“你答应我，立刻放我走！我就交代！不然，我一个字都不会说！”
他喘着粗气，活像一头被困在笼子里的疯狗：“你现在答应我，你立功，我也能恢复自由 —— 这是双赢！你要是不答应，你什么都别想得到！”
他还以为自己手里还有谈判的筹码。
可他却忘了 ——
他的筹码，早就被人粉碎得一干二净。
姜海看着他癫狂的模样，连嘴角都不屑于牵动一下。
“你还真把自己当回事儿了？” 他轻蔑地嗤笑一声，扭过头，不再看他，“你以为交点钱就能洗清自己的罪孽？你以为你这一身烂账，还能保住自己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