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灵果！
洛缘深瞳孔骤然一缩，心跳都仿佛漏了一拍。
这三个字，如同一道惊雷在他耳边炸响。
五年了。
整整五年，洛家老祖闭关冲击筑基，成败在此一举。
为了这枚筑基丹，他几乎调动了洛家所有能动用的人脉和资源，暗中搜罗各种灵材。
其余辅药尚有踪迹，唯独这味主药天灵果，始终如石沉大海，杳无音信。
此刻，希望竟毫无预兆地降临。
“此言当真？！”
洛缘深努力平复着翻涌的心绪，声音却依旧带着一丝不易察察的颤抖。
“那主药，现在何处？”
他素来沉稳的面容上，此刻也难掩急切。
“在黑山城的阴雾镇，鬼市。”
洛千行一字一顿。
“消息称，不日将有一场拍卖会，天灵果便是其中一件拍品，价高者得之。”
黑山城……阴雾镇……
洛缘深默念着这两个地名，单是听名字，便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阴森与混乱。
更重要的是，黑山城与前往京城的路途，几乎是南辕北辙。
若要前往，势必会耽误不少时日。
“消息来源可靠？”
他再次确认，这关乎洛家百年大计，不容有失。
“应当不假。是我们在‘鬼市’经营多年的族人，冒死传回的密信。”
洛千行语气肯定。
‘鬼市’的信誉，在某些方面，甚至比官府更可靠。
洛缘深垂眸沉思片刻，心中已然有了决断。
天灵果，他志在必得。
“既然如此，这一趟，我们非去不可。”
他抬起头，目光中已是一片清明与坚定。
“可是家主……”
洛千行面露难色。
“李先生他们此行的目的地是京城。黑山城与京城，这……这可完全是两个方向啊！”
洛缘深闻言，眉头又锁了起来。
确是如此。
他答应过那位深不可测的苏无尘前辈，要护送李晋元二人顺利入京，助其渡过红尘劫。
若是擅自更改行程，大幅偏离，那位前辈会不会误以为他洛缘深阳奉阴违？
想到苏无尘那神鬼莫测的手段，洛缘深便觉后颈有些发凉。
万一对方不高兴了，不跟他讲什么功法克制，直接从天上丢下一座小山……
他毫不怀疑自己会立刻化为一摊肉泥，连渣都剩不下。
此事，还需与李晋元商议，或者说，是与他身后的那位商议。
洛缘深定了定神，对洛千行道：
“二叔稍候，我与李先生说说，去去就来。”
他转身走向不远处的李晋元，后者正饶有兴致地打量着码头上来往的船只。
“李先生。”
洛缘深拱手，脸上带着几分郑重。
李晋元回过头，见是洛缘深，脸上立刻堆起笑容。
“洛家主，何事这般客气？但说无妨。”
经过昨日集市一行，两人间的氛围确实融洽了不少，至少李晋元是这么觉得的。
“实不相瞒，洛某有件私事，需即刻赶往黑山城的阴雾镇一趟。”
洛缘深斟酌着言辞。
“不知李先生的商队，可否随我等一同改道，暂时调整航向？”
他这话，既是说给李晋元听，更是说给那位可能正‘听’着他们对话的苏前辈听。
说罢，他便静静等待着。
空气中，似乎只有江风吹拂船帆的猎猎声。
李晋元闻言，却是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反而露出一丝新奇。
“黑山城？阴雾镇？听起来倒是个有趣的地方。”
他大手一挥，满不在乎。
“嗨，我还当是什么大事！改航便改航，左右无事。多绕些路，便多看些风景，多长些见识，也是一桩美谈嘛！”
洛缘深心中一动，又等了片刻。
周围依旧平静，那位苏前辈，似乎并无异议。
他这才彻底松了一口气，心中的大石悄然落下。
“如此，便多谢李先生体谅了。”
洛缘深再次拱手，语气中充满了真诚的感激。
“洛某铭记于心，日后李先生若有差遣，洛家上下，定不推辞。”
“哎，洛家主言重了！”
李晋元笑着摆手。
“你我既已同行，便是有缘。依我看，不如我等便以兄弟相称，如何？总是‘先生’、‘家主’地叫着，未免太过生分。”
洛缘深微微一怔，随即展颜。
李晋元此举，无疑是释放了极大的善意。
“如此，是洛某占便宜了。”
他朗声笑道。
“李兄！”
“洛兄！”
李晋元亦是哈哈一笑，两人相视，之前的些许隔阂，仿佛都在这一声称呼中烟消云散。
码头上，晨光正好，映照着二人脸上轻松的笑意。
晨雾如纱，笼罩着蜿蜒的水路，带着水汽的微风拂面，颇为清爽。
洛家商船破开平静的水面，素雅的波纹旗帜在微风中轻扬。
那只绣在旗面上的鲸仿佛活物般游弋于蓝布之间，栩栩如生。
洛缘深立于船首，海风吹拂着他的发梢。
二十岁的面容在晨光中显得格外沉稳，目光深邃。
他炼气十层的修为让他的感知比常人敏锐许多，能察觉到水下三尺处游过的鱼群，甚至能分辨出它们的种类。
也能感知到身后甲板上二叔刻意放轻，却依旧带着几分气息的脚步声。
“家主，在看什么？”
洛千行走到侄儿身旁，身形挺拔，不怒自威。
他顺着洛缘深的目光望向远处隐约可见的山影。
“黑山城的轮廓已经能看见了。”
洛缘深没有回头，声音平静，听不出喜怒。
“这一路还算太平。”
“嗯。”
“二叔，阴雾镇的情况如何？”
洛千行从怀中取出一卷竹简，材质坚韧，显然经过特殊处理。
他递了过去：
“比预想的复杂得多。”
“阴雾镇内筑基家族二十有余，炼气家族更是数不胜数，盘根错节。”
“鬼市鱼龙混杂，凡人与修士同处一地，常有冲突。
前几日还听说，有个凡人武者因口角被炼气期的散修打断了腿，事后那武者也消失无踪。”
洛缘深接过竹简，指尖轻轻摩挲着竹简的边缘。
他展开竹简，目光迅速扫过上面的信息，密密麻麻的蝇头小楷记录着各方势力和注意事项。
“天灵果的消息如何？”
“三日后鬼市开市，会有一批从南疆运来的灵药，其中就包括天灵果。消息已经再三确认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