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二十七年一月三十一日,破晓前的野猪岭寒意刺骨。联合指挥部收到关于皖南友军动向与浙西义勇军可能策应的双重消息,如同在黑暗中投下两道交错的光束,照亮了突围的可能,却也带来了战略选择的巨大难题。与此同时,日军封锁线上的异常调动,更添了几分诡谲。是东向皖南汇合正规军,还是南下浙西依托地方武装,或是固守待变?每一个选择都关乎这支孤军的生死存亡。
指挥部岩洞内,汽灯将人影拉长,投在粗糙的岩壁上。宋希濂、周明远、刘久山、陈致远、张云鹤、赵锡田、李慕华、徐锐、王民生等核心成员悉数在场,气氛凝重如铁。地图上,两条可能的路线被红蓝箭头标出。
李慕华首先汇总情报:“两方面消息均已初步核实。皖南方向,确是第三战区直属独立第九旅一部,约两千人,奉命前出至绩溪以北策应,但其补给亦不充裕,且与日军有小规模接触,态度较为谨慎,要求我部尽快向其靠拢。浙西方向,是‘国民抗日义勇军第三支队’,约八百人,成员复杂但抗日坚决,熟悉地形,热情很高,愿全力接应,但装备较差。”
张云鹤倾向皖南:“第九旅是正规军,弹药补给渠道相对畅通,汇合后能得到休整补充,利于长期作战。背靠第三战区,战略上更安全。”
赵锡田眉头紧锁:“但东去皖南,需突破日军层层设防的封锁线,路途遥远,伤亡难料。第九旅态度谨慎,是否会全力接应?若途中受阻,后果不堪设想。”
刘久山摸着下巴:“浙西的第三支队,是老熟人,打过交道,信得过!他们地盘熟,小路多,能钻鬼子的空子。就是家伙差了点,补给也困难。但靠近他们的活动区,群众基础好,容易藏身。”
陈致远补充:“从政治上看,向皖南靠拢,符合上峰意图,但需警惕内部可能出现的‘吞并’风险。向浙西转移,自主性更强,但后勤压力巨大,易成孤军。”
王民生忧心后勤:“无论走哪条路,粮食只能撑两天。伤员转移更是大问题。必须尽快决断!”
徐锐提醒:“日军封锁线异动,原因不明。是否与这两条消息泄露有关?需严防有诈。”
会议陷入激烈争论,利弊权衡,难以决断。所有人的目光最终聚焦在宋希濂身上。
宋希濂沉默地盯着地图,手指在两条路线间缓缓移动,最终重重敲在皖南方向:“皖南!就去皖南!”
他环视众人,目光锐利:“理由有三:一、第九旅是正规部队,背靠战区,汇合后能获得相对稳定的补给和休整,部队能恢复元气,这是长远之计!二、向东突围,虽路途险远,但一旦成功,战略主动权更大,可威胁日军侧后,符合抗战全局!三、浙西方向,虽暂时安全,但活动区域狭小,资源有限,终非久留之地,易被日军聚歼!”
他话锋一转:“但去皖南,不是硬冲!要智取!刘司令!”
“在!”
“请贵部立即选派最可靠的向导,寻找一条尽可能避开日军重点封锁、又能尽快接近皖南友军的隐秘路线!要快!”
“没问题!我亲自带人去探路!”刘久山慨然应允。
“李参谋!”
“到!”
“立即复电第九旅,告知我部决定东移,请求其明确接应地点、信号,并尽可能前出策应!同时,严密监听日军通讯,特别是针对第九旅和皖南方向的调动!”
“是!”
“周政委、陈政委!政治动员要立即跟上!向全体官兵讲清东进皖南的战略意义和可能遇到的困难,强调团结,巩固部队!尤其是两军之间,要消除隔阂,共度时艰!”
“明白!”
“张团长、赵团长、马团长!部队立即进行轻装准备,妥善安置重伤员(留下可靠人员和小部队依托山民照顾),能走的伤员必须带走!筹集所有能带的粮食弹药!做好强行军和战斗准备!”
“是!”
“行动要快!日军的异常调动,说明他们可能已经察觉了什么!我们必须抢时间!”宋希濂斩钉截铁。
命令下达,联合部队如同精密的战争机器,高速运转起来。刘久山亲自带领几名老练的游击队员,消失在晨曦的迷雾中,前去探路。营地内,官兵们默默整理行装,埋锅造饭(最后一顿相对充足的餐食),轻伤员互相搀扶,重伤员被集中安置,气氛悲壮而有序。混合编组后的连队,在共同的目标下,协作效率明显提高。
宋希濂沟通系统,看到因果断决策和有效组织获得的积分,进行了针对长途突围战的专项兑换:
【兑换:“高能量压缩干粮(五日份)”x2500人份,“耐磨胶底布鞋”x3000双,“急救包(含止血带)”x1200个,“指北针”x100个,“便携式水壶”x2000个,“简易担架”x300副,“山地伪装油彩”x500盒。】
【叮!兑换成功!物资已合理化配发至各战斗连(解释为战前秘密储备、缴获物资及就地取材制作)。】
这批物资,特别是干粮、胶鞋和担架,为即将开始的艰苦突围提供了最基本的保障。
南京,日军华中方面军司令部。参谋长向司令官松井石根大将汇报:“据可靠情报和空中侦察,支那军残部与土八路似有向东移动迹象,可能与皖南之敌第九旅汇合。其封锁部队调整部署,系奉命加强东路警戒,并拟诱敌深入,在运动中予以歼灭。”
松井冷笑:“哟西!果然忍不住要出来了!命令池田旅团,东路防线故作松懈,暗中设伏!独立第九旅那边,也要施加压力,使其不敢轻易出援!航空兵重点监视东路通道,发现敌军,立即轰炸!我要让宋希濂部在东进路上,灰飞烟灭!”
一封加密电文发往东京大本营,汇报“围歼皖浙边残敌之良机已至”。
傍晚,李慕华收到了“戚七”通过极其隐秘渠道传来的急电:“宋将军:惊悉贵部拟东进皖南,此议甚险!据悉,日军已判明贵部意图,东路封锁实为诱饵,预设重兵埋伏!第九旅亦遭敌军加压,难以全力策应。万望慎之又慎!另,美联社詹姆斯之连续报道,已在欧美引起相当反响,侨胞捐款购药者甚众,然运输通道遭敌严密封锁,抵达仍需时日。切切!”
这封电报,让指挥部刚刚做出的决策,蒙上了一层厚厚的阴影。
深夜,刘久山带着探路队员安全返回,人人疲惫不堪,但眼神锐利。他带来的消息喜忧参半:“东路确实有一条极其隐秘的古商道,可绕过日军几处主要据点,但道路年久失修,险峻异常,骡马难行,部队通过需耗时四至五天。最关键的是,在靠近皖南的最后一个隘口‘老虎嘴’,发现日军有活动迹象,虽非重兵,但设置了哨卡,难以悄无声息通过。”
与此同时,徐锐汇报内部排查发现新的情况:抓获一名形迹可疑的通讯兵,在其身上搜出未及销毁的密码纸片,正调查其是否与近日日军异常调动及消息可能泄露有关。
内忧外患,骤然加剧!
一月三十一日的黎明,在极度紧张的氛围中到来。宋希濂、周明远、刘久山等人再次聚在一起,面对“戚七”的警告、探路的险阻和内部的不稳定因素。
“鬼子果然设了套!”张云鹤倒吸凉气。
“路线险,时间紧,内部还有鬼!”赵锡田面色严峻。
刘久山咬牙道:“路再难,总比硬闯鬼子防线强!内部的钉子,挖出来就是!关键是决心不能动摇!”
周明远沉思道:“‘戚七’的情报至关重要。但东进计划已定,突然更改,更易动摇军心。关键在于如何应对日军的埋伏。”
宋希濂目光死死盯着地图上的“老虎嘴”,沉默良久,猛地抬头:“计划不变!还是东进!但策略要变!他要设伏,我们就将计就计,打他个出其不意!”
他决断道:“一、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主力仍按刘司令探得的秘道急行军,但前锋要派精锐,强攻‘老虎嘴’,做出强行突围的假象!二、主力潜行,侧翼迂回: 主力在‘老虎嘴’战斗打响后,立即放弃秘道,由刘司令带路,从一条更险峻的侧翼小路,轻装疾进,绕过‘老虎嘴’,直插皖南!三、内部肃奸,稳定军心: 徐科长,立即对可疑人员进行隔离审查,确保指挥部安全!周政委、陈政委,加强动员,强调纪律!”
“这是一步险棋!但也是唯一生机!行动!”宋希濂一拳砸在桌上。
清晨,薄雾弥漫。联合部队悄然开拔,向东逶迤而行。官兵们面容坚毅,步伐沉重。没有人知道,前方的“老虎嘴”是鬼门关,还是生之路?内奸是否已清除?日军的埋伏究竟有多凶险?
宋希濂与刘久山并肩站在高坡上,望着逐渐消失在雾气中的队伍。
“老刘,这次,真是把家底都押上了。”宋希濂轻声道。
刘久山咧嘴一笑,露出被烟草熏黄的牙齿:“宋师长,放心!咱山里人认路,鬼子那套,不好使!只要队伍心齐,一定能闯过去!”
就在这时,一匹快马从后方疾驰而来,一名通讯兵滚鞍下马,气喘吁吁地递上一份电文:“报告师座!紧急军情!日军……日军池田旅团主力,突然离开原有阵地,动向不明!其先头部队,似有向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