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无双再次从医院急诊科醒来,但这次眼前没有李丞对她嘘寒问暖,而是同室其他病人的鄙夷眼神。
“听说她是羊癫疯被送来的,那可是个要命的传染病!”
“咱们大家伙可得离她远点,万一被传染了怎么办!”
“哎哟喂,看着年纪轻轻的,咋得了个这样难治的病!”
祝无双:“……”
别说她不是羊癫疯,即便真有这么一个病,那也不是传染病!
这些人到底有没有常识啊!
“哎,你们说这病影不影响生娃?我瞧着这小女娃年纪也不大,万一因为这病嫁不出去怎么办?”
“我邻居家儿子倒还没娶亲,而且家里条件殷实的很呢,就是人有点呆呆的。”
“要不你上前问问这小女娃?”
要不怎么说是华国人呢,上哪都不忘记帮人拉媒保纤。
只有祝无双气的直翻白眼,“问你妈啊问!老娘像是嫁不出去的吗?还想把老娘嫁给傻子,信不信老娘直接把你揍成傻子!”
那些窃窃私语的病人,睁大眼睛看来,“哦,原来没傻啊!”
“你才傻,你全家都傻呢!”
“啧,我听小王护士说,她送来时身上衣服破破烂烂的,胳膊上的肉像是被烤熟了似的,焦香焦香。还以为她离傻不远了呢,没想到都这样了还能骂人,啧啧!”
“给老娘闭嘴!”
祝无双怒吼一声,顶着众人又惊又怕的眼神走出急诊科。
然而才走了不到两米,就被护士拦住去路,“同志,你的急诊药费还没付呢?”
祝无双一摸口袋,空空如也,别说医药费,连坐公交车的钱都没有。
她黑着脸借用急诊科的电话给祝家打电话。
可接电话的是祝老爷子,她根本开不了要钱的口。
最后只能给严嘉航打电话,然而严嘉航不在家,接电话的是严母。
一听说她要钱,当场变脸,“我说无双啊,你好歹也是祝家的千金小姐,怎么落魄成这样?要是让外头的人知道,你竟然连个医药费都拿不出来,还怎么辅助我家航航啊!”
祝无双怄的要死,却又不得不继续听她数落。
眼瞅着她就要濒临忍耐边缘,严母终于同意找人帮她代付医药费。
只是得让她在急诊科再等一会。
祝无双现在没别的办法,只能坐在原地等。
这一等便是四个小时,等严母的朋友终于帮她交完欠下的医药费,已是下班时间。
祝无双又困又饿,但那人绝口不提请她吃饭,或者给她再拿点零钱喝水吃饭。
只是上下打量祝无双几眼后,趾高气昂的离开。
祝无双心里的白眼已经翻上天,但再气也只能迈着艰难的步子往外走,偏偏脑海里的系统还不停地对她冷嘲热讽。
“闭嘴,你再逼逼赖赖,信不信我拉着你一起自爆?”
系统被惊吓到,终于安静下来。
祝无双也已经走到医院门口,让她意外的是,另一个方向宋瑶正穿着白大褂走来。
大概是不想让宋瑶看到自己现在的窘迫,祝无双动作极快地缩到一旁的角落里。
宋瑶并没有看到她,而是直接走到停在医院门口的军用吉普车前。
车子背对着祝无双停放,所以祝无双看不到车里人长什么模样,但她之前曾关注过贺云霄,所以一眼认出这不是贺云霄平时出行坐的那辆。
宋瑶跟车后座的人说了几句后,直接上了吉普车。
吉普车从祝无双所在的位置经过,她终于看清开车的竟是严定国的警卫员。
也就是说,宋瑶下班后上了严定国的车?
他们俩难不成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
祝无双又惊又喜。
吉普车上,宋瑶的心情却是明显不耐烦。
她语调冷淡地提醒严定国,“若为公事,严副首长可以直接去我办公室谈,至于私事……我不觉得我跟严副首长之间会有私事。”
严定国笑的一脸温和,“想必宋院长已经从霍哲和宋北嘴里听说你母亲当年的故事吧,想不想再听听另外一个版本?”
“不想,”宋瑶直白地拒绝。
“跟你和霍哲相比,我更相信我小舅。因为他不仅是我妈的亲哥,还是照顾我长大的长辈,而你们,什么都不是。”
“那如果我告诉你,你很有可能是我的女儿呢?”
严定国神色凝重地看向宋瑶,想知道她对这个可能的反应。
宋瑶也没让他失望,而是疏离寡淡的回答他,“那我会觉得很悲哀!”
“为什么?”
“因为你配不上我妈,如果她还在世,一定会赞同我的看法。”
“当年的事,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也是有苦衷的。”
“我对你的苦衷没兴趣,也请你不要以任何名义再来找我,我跟你没有多说任何一个字的欲望。”
“宋瑶!即便你不确定我就是你父亲,你至少也应该对我礼貌些,毕竟我跟你妈你舅是一辈,你对长辈应该持有最基本的礼仪。”
面对他带有明显指责意识的话,宋瑶毫不客气的回怼,“对长辈当然要有礼貌,可若是有的人连畜生都不如呢?”
“出卖自己的灵魂和原则并不丢人,丢人的是没能卖一个好价钱。而你严定国舍弃至交好友和婚姻自由,却依旧没能到达顶峰,很遗憾的吧?”
“我若是你,午夜梦回都得甩当年的自己几个耳光。”
宋瑶已经很久没这么嘴毒了。
特别是生完孩子后,她心境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但今天严定国实在是恶心到她了。
以小舅的豁达,或许不会计较他当年的见死不救。
但他不回应不拒绝地吊着宋韵,却又任由他妈羞辱宋韵的事,足够宋家人记一辈子。
没听小舅说当年真相前,宋瑶便不喜欢严定国父子俩。
如今知道他的真面目 ,她恨不得自己再早穿几十年,将当年那个不要脸的严定国给几针扎死,也省得后来这么多事。
“你跟阿韵性格真的不一样!”
严定国幽幽感叹,“若是她,只会温声细语地跟我说话。”
宋瑶:“……”
靠!真忍不住了。
所以银针出手,严定国发现她神色不对,已经来不及了。
因为宋瑶的银针已经扎进了他的风池穴。
“宋院长!”
前面开车的警卫员发现自家副首长突然闭眼,吓了一跳。
“没事,严副首长心眼用多了,累的很,我帮忙让他休息一下。”
警卫员轻啊,不是,这对吗?
可宋瑶满眼真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