羲和!望舒!
尽管双剑本体早已随着琼华陨落而不知所踪,但玄霄身为宿主体内残留的剑灵本源与毕生修为,在此刻被他强行激发!一赤一蓝两道横贯深海的巨大剑影,自破碎的封印中冲天而起,虽无实体,却蕴含着琼华剑道极致的神韵与玄霄那不屈的傲骨!双剑虚影在空中交织盘旋,化作一道赤蓝交融、撕裂虚空的毁灭洪流,竟是朝着封印之外的林晚悍然斩去!剑啸·日月同辉!
他竟是要在这脱困的关口,试探这位来历不明的援手,究竟有多少斤两!
林晚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凌厉攻击,清冷的容颜上不见丝毫慌乱。她早料到以此人傲性,绝不会轻易信人。眼见双剑合璧之威席卷而来,她并未施展幽冥鬼仙之术,而是将周身磅礴的太阴仙力与凤凰之力再度提升,身后那巨大的凤凰虚影发出一声更加高亢的鸣叫,双翼合拢,如同两柄燃烧着赤金神焰的天刀,交叉斩出!神通·凤翼天翔!
“轰——!!!”
赤蓝剑流与赤金凤翼毫无花巧地撞击在一起!这一次的碰撞,远比之前破封时更加激烈!恐怖的能量风暴瞬间将方圆数十里的海水蒸发一空,形成一个巨大的真空地带,海底礁石化为齑粉,连光线都在这一刻被扭曲吞噬!
僵持仅一瞬!那由玄霄残存剑意与修为凝聚的双剑虚影,终究是无根之萍,难以抗衡林晚这玄仙顶峰、且身负完整凤凰之力的全力一击!赤蓝剑流发出一声哀鸣,寸寸断裂,最终轰然溃散!
能量风暴的中心,林晚衣袂飘飘,周身赤金神焰与清冷月华交织,宛如神女临凡,毫发无伤。她目光穿透逐渐崩散的封印,直视其中那道缓缓显现的、被无数寒冰锁链缠绕的魁梧身影,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直刺人心的力量:
“玄霄,你的恨,仅止于此吗?琼华举派飞升之梦,毁于神界一念之间!同门凋零,道统覆灭,自身亦被囚于此暗无天日之地,经受百年冰封蚀骨之苦!莫非……你便甘心永世困于此地,任由那高踞九天的神只,继续视众生如蝼蚁,随意定夺生死荣辱?!”
这番话,如同最锋利的冰锥,狠狠刺入玄霄心中最痛之处!他被封印百年,日夜所受的,不仅是冰封之苦,更是理想破灭、宗门倾覆、自身沦为阶下囚的无尽屈辱与怨恨!此刻被林晚毫不留情地揭开,那压抑了百年的怒火与恨意,如同火山般喷涌而出!
“住口!”玄霄发出一声低吼,周身爆发出更加狂暴的气息,竟是将残余的封印锁链震得寸寸碎裂!“神界……九天玄女……伏羲!此仇此恨,不共戴天!本座岂能甘心?!”
但他终究是心智卓绝之辈,狂怒之后,迅速冷静下来,赤红的眼眸死死盯住林晚:“你究竟是何人?为何要救本座?又为何要提及伐天?可知神界之威,绝非你一己之力所能抗衡!”
就在这时,一道清朗平和的声音,突兀地在场中响起,仿佛带着抚平一切躁动的力量:
“她非是一人,还有我。”
空间微微波动,顾衍的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林晚身侧,仿佛他一直就在那里。他目光扫过刚刚挣脱大部分封印束缚、气息尚有些不稳的玄霄,又看向林晚,眼中带着一丝关切与赞许。
玄霄目光骤然锐利,落在顾衍身上。此人出现得毫无征兆,气息渊深似海,竟让他看不透深浅!而且,他与这女子关系匪浅……
顾衍并未在意玄霄审视的目光,抬手一挥,近百枚散发着古朴道韵、流淌着琼华派特有灵光的玉简凭空浮现,静静悬浮在玄霄面前。
“此乃贵派《琼华心法》、《凝冰诀》、《化相真如剑》、《望舒羲和剑典》等核心传承,以及诸多先贤札记。”顾衍语气平淡,却如同惊雷在玄霄耳边炸响,“顾某不才,于昆仑旧址,借时光回溯之法,侥幸将其自过往光影中拓印而出。今日物归原主,盼助道友……重振琼华道统。”
玄霄身躯剧震,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些散发着熟悉气息的玉简!这些,可是琼华派无数先贤心血所系,是宗门重建的根基!他颤抖着伸出手,抚过一枚玉简,感受着其中流淌的纯正琼华道韵,百年冰封都未曾软化的心,此刻竟有些酸涩。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心绪,目光如电看向顾衍:“厚赐之情,玄霄感念。然,天下从无免费之餐。阁下如此厚礼,所图……便是邀我共举‘伐天’之事?”
“不错。”顾衍坦然承认,“神界伏羲,独断专行,视六界为私产,顺者昌,逆者亡。琼华之殇,不过是其维护绝对权威的冰山一角。人间苦神界久矣,非止你琼华一派。”
玄霄沉默片刻,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神界之强,远超你想象。九天玄女已如此难缠,其上更有天帝伏羲,统御万神,法则加身。伐天?谈何容易!无异于以卵击石!”
顾衍闻言,却微微一笑,那笑容中带着一种看透世事的从容与坚定:“知其不可为而为之,方显道心之坚。难,不代表不该做,不代表做不成。伏羲并非永恒,神界亦非铁板一块。况且……”
玄霄看着眼前这对气息渊深、实力超绝的道侣,又感受着怀中那沉甸甸的、代表着琼华复兴希望的玉简,脑海中闪过百年囚禁的屈辱,琼华覆灭的惨状,以及对神界那刻骨的恨意……他紧紧握住了拳,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良久,他猛地抬起头,眼中最后一丝犹豫尽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与重新燃起的滔天战意:
“好!既然天道不公,神界无道!那我玄霄,便随你们……逆了这天又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