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凛川捉住她作乱的小手，握在掌心，沉默了片刻。
“训练的时候，必须严格。”他言简意赅。
“那生活里呢？”林晚追问。
“生活里……没什么生活。”
林晚心里一动。
是啊，对于他这样的军人来说，生活就是训练，训练就是生活。
单调，枯燥，日复一日。
难怪他以前的屋子那么冷清，因为那只是个睡觉的地方。
她反手握住他粗糙温热的大掌，指尖在他的掌心轻轻挠了挠。*
“以后就好了。”她轻声说，声音里带着一丝心疼和不容置疑的坚定，“以后有我呢。”
顾凛川没有回答，但林晚感觉到，他抱着自己的手似乎又紧了紧。
第二天，顾凛川一大早就去了营队。
林晚睡到自然醒，才慢悠悠地起床。
她先是在院子里活动了一下筋骨，然后开始打量这个即将成为她家的小院。
院子不大，但被顾凛川收拾得很干净。墙角那块被砖头围起来的菜地，引起了她的兴趣。
土地因为长时间的闲置而显得有些板结干涸。
但林晚却仿佛已经看到了它生机勃勃的未来。
她从空间里引出一些灵泉水，悄悄地浇灌在那片土地上。
清冽的泉水渗入土壤，肉眼可见地，那片土地的颜色都深了几分。
可以预见，用不了多久，这里就能长出最新鲜水灵的蔬菜。
做完这一切，她回到屋里，给自己煮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卧上两个金灿灿的荷包蛋。
正吃得香，院门被敲响了。
“咚咚咚。”敲门声不轻不重，很有礼貌。
林晚放下筷子，走过去打开门。
门口站着两个女人，年纪都在三十岁上下。
左边那个微胖，圆脸，笑起来有两个浅浅的酒窝，看起来很和善。
右边那个瘦一些，瓜子脸，丹凤眼，嘴角微微撇着。
眼神像探照灯一样，从头到脚将林晚打量了一遍，带着毫不掩饰的挑剔和审视。
“你好，是顾营长的爱人林晚吧？”圆脸女人先开口，笑容很热情。
“我叫王秀娥，住你家隔壁，这是张兰，住斜对门。”
“我男人是三营的副营长，她男人是一营的营长，听说你来了，特地过来看看。”
“王嫂，张嫂，快请进。”林晚笑着把人迎了进来，心中了然。
这看似热情的邻里拜访，恐怕才是真正的“欢迎仪式”。
她给两人倒了热水，又从自己的包裹里拿出一包南边特有的云片糕招待她们。
王秀娥尝了一口，眼睛顿时亮了。
“哎呀，小林妹子，你这糕点真好吃！又香又软，还不粘牙。这在咱们北方可是稀罕玩意儿！”
张兰也捏了一小块尝了尝，虽然没像王秀娥那样大声夸赞，但眼里的那份轻视也淡了些。
眼里还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嫉妒。
“王嫂喜欢就多吃点。”林晚笑着说，“家里带来的，也不是什么金贵东西。”
三人坐着寒暄了几句，很快就切入了正题。
“小林妹子，你刚来，可能不知道咱们这儿的情况。”
王秀娥压低了声音，朝院门外看了一眼，神神秘秘地说，“昨天你是不是和白政委家的白雪闹不愉快了？”
林晚心里门儿清，面上却装出几分无辜和茫然。
“白雪？就是昨天来送酸菜的那位女同志吗？我们没闹不愉快啊，她送完东西就走了。”
“哎哟，还装呢！”张兰撇了撇嘴，语气尖酸刻薄，带着浓浓的幸灾乐祸。
“整个家属院都传遍了，说你牙尖嘴利，三言两语就把人家白雪给气哭了。”
“妹子，我可得劝你一句，你这初来乍到的，就得罪了白家，以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哦。”
“是啊是啊。”王秀娥也一脸担忧地附和，“那白雪可是白政委的心尖子，从小被捧在手心里长大的。”
“而且……而且大院里的人，以前都以为她跟你们家老顾是一对儿呢。”
“哦？还有这事？”林晚像一脸好奇，“我怎么没听凛川提过？”
“他一个大男人，哪好意思提这个。”张兰翻了个白眼，话里有话。
“白雪喜欢顾营长，那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要不是顾营长一直冷着脸不搭理，估计孩子都能打酱油了。”
“所以啊，大家伙儿都以为顾营长是眼光高，谁都看不上，没想到啊……是在老家悄悄藏了个小的。”
“妹子，你这么不清不楚地突然过来，这事传出去，对顾营长的影响也不太好听不是？”
这话就相当诛心了。
林晚脸上的笑容未变，但眼底的温度却瞬间降至冰点。
这已经不是挑拨离间，而是赤裸裸的污蔑，不仅把她说成见不得光的，还想把脏水往顾凛川身上泼。
她放下手里的茶杯，发出“嗒”的一声轻响，不大，却让屋里的气氛瞬间一凝。
她慢悠悠地抬眼，看向张兰：“张嫂这话说的，好像我见不得人似的。”
“我跟凛川，是经由双方长辈介绍，在民政局领了证，回老家办了酒，受法律保护的合法夫妻。”
“怎么到你嘴里，就成了‘藏了个小的’？‘不清不楚’了？”
她的声音依旧温和，但每个字都像淬了冰的钢针，直直刺向对方。
“这话要是让外人听了去，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家凛川在外面作风有问题呢。”
“张嫂，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污蔑现役军官的声誉，这帽子，你戴得起吗？”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张兰被她堵得一噎，脸色瞬间涨红，有些难看。
“那你是什么意思？”林晚穷追不舍，看得张兰一阵心虚。“你说大家以前都以为白雪同志和凛川是一对儿。”
“那只是‘大家以为’，又不是事实。”
“凛川他有嘴，有脚，有自己的思想。他想娶谁，不想娶谁，是他自己的自由。”
“怎么，难道在部队里，结婚还得经过全家属院的同意不成？”
她环视了一圈，最后目光又落回张兰脸上，语气骤然变冷。
“还是说，张嫂你对白雪同志没能嫁给我们家凛川，有什么意见？”
“所以才对我这个名正言顺的妻子，有这么大的敌意？”
她这番话说得又快又急，偏偏条理清晰，字字在理，噎得张兰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