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阿豹在仓库被擒,整个“天宇”上下都笼罩在一种紧张而肃杀的气氛中。
警方顺藤摸瓜,查到了李默与地下钱庄、造假窝点的所有资金往来和通讯记录,证据链日益完善。
然而,李默本人却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陈凡没有下令大规模搜捕。
他知道,那只受惊的狐狸,此刻最需要的不是逃跑!
而是找一个安全的角落舔舐伤口,策划他最后的疯狂。
他更需要的,是一个能让李默彻底认罪、并挖出他背后所有同谋的机会。
他选择了一个最直接,也最危险的方式,主动出击。
根据绍忆欣和警方联手追踪到的最后一条线索,李默藏身在海城郊区一座废弃多年的烂尾楼里。
那栋楼像个巨大的水泥骨架,在荒草丛生的郊区显得格外突兀和阴森。
陈凡独自一人上了楼。
他没有带任何武器,甚至连神瞳护目镜都只是随意地挂在胸前。
他一步一步走上吱嘎作响的楼梯,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李默的心跳上。
顶楼天台的风很大,吹得破败的广告牌哗哗作响。
李默就坐在天台中央的水泥地上,背靠着斑驳的墙壁。
他怀里紧紧抱着一个褪色的旧皮箱,箱子上放着一本泛黄的鉴定师资格证书,封皮上“李健国”三个字依稀可见。
听到脚步声,李默缓缓抬起头。
当他看清来人是陈凡时,脸上没有惊讶,反而扯出一个扭曲的笑容。
“你终于来了。”他说,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
他站起身,动作有些僵硬。
然后,在陈凡惊讶的目光中,他伸手撕开了自己的外套。
一个狰狞的、用黑色墨水刺上去的纹身,赫然印在他结实的胸口,一只线条扭曲的狐狸,嘴里衔着一把青铜剑。
“‘黑狐’。”李默抚摸着那个纹身,眼神疯狂而迷恋:
“这是我为爸报仇的图腾。陈凡,我等这一天很久了。”
他一步步逼近陈凡,将怀里的旧皮箱放在地上,打开了它。
里面没有武器,只有一沓沓厚厚的资料,全是当年李健国造假案的卷宗副本,以及陈凡在鉴宝大赛上的一些新闻剪报。
“你看,”李默的声音激动起来:
“我爸多厉害,他才是真正的鉴宝大师!是你,是你这个靠‘神瞳’噱头上位的骗子,用卑鄙的手段抢了他的风头,毁了他的名声!”
陈凡静静地看着他,眼神里没有愤怒,只有一种深切的怜悯和了然。
“李叔的造假,是你帮他擦的屁股吧?”陈凡忽然开口。
声音平静却像一把手术刀,精准地剖开李默最后的心理防线:
“鉴宝大赛上,他那件轰动全场的‘唐代佛像’,是你找的制假师傅吧?”
李默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
“你……你怎么知道?!”他失声尖叫,像是被人戳中了最痛的伤疤。
“神瞳看的。”陈凡缓缓掏出挂在胸前的护目镜,戴在脸上。
镜片反射着天光,闪过一丝冰冷的数据流:
“从那尊佛像的莲花座底座,我看到了激光雕刻的微型编号。那是你找的那个制假团伙的‘商标’;
我查了三年,终于把你和他们的所有交易记录,都挖了出来。”
原来,一切都早已无所遁形。
李默的心理防线在这一刻彻底崩溃。
他踉跄着后退,背脊撞在冰冷的墙壁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不……不是的……”他喃喃自语,眼神涣散:
“是我爸自己想出来的……我只是想帮他……我只是想让你尝尝失败的滋味……”
“所以你就联合地下钱庄骗贷,就想派人暗杀我,就想用炸弹炸了我的公司?”陈凡步步紧逼。
声音不大,却字字诛心:“李默,你父亲的错,不该你来扛;
你是个聪明人,你应该去自首,去弥补,而不是变成一个连自己都讨厌的恶魔。”
“我死也不会放过你!”李默猛地从地上捡起一把不知何时出现的匕首。
双眼赤红地扑了过来:“我今天就要你血债血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