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月看着李成安那深邃而坚定的眼神,知道世子心意已决,且思虑远比她想象的更为深远。她不再多言,郑重地点了点头:“奴婢明白了,这就去安排。”
“对了,今日怎么没看见王砚川那小子,他去哪儿了?”
“王公子说这里不比大乾,很多东西都需要到处去看看再做决定,所以他半个月前就离开了,说是到周边几个城池去看看!”
李成安微微一笑:“这小子,还知道搞市场调研了,书总算没白看,好了,我知道了,等他回来的时候让他来见我一趟!”
“是!”
待秋月也离开后,静室内只剩下李成安一人。他深吸一口气,从怀中取出了萧景天交给他的那个木盒。
盒子入手冰凉,纹理古朴。他轻轻打开盒盖,只见里面静静地躺着一块明黄色的卷轴,以及一封已经有些泛黄的信笺。
李成安的目光首先落在那明黄卷轴之上,他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几分。
他首先拿起了那封泛黄的信笺,小心翼翼地拆开。熟悉的笔迹映入眼帘,正是老师孟敬之留给他的。
“成安吾徒:”
“见字如面。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想必已踏足中域,开始直面那波涛诡谲。这很好,说明你已经过了大乾那一关,为师的猜测大抵是对的——他们真正在意的,或许并非你这个人,而是你所修习的,那源于‘问道’的独特功法传承......”
信中的字迹沉稳而有力,仿佛孟敬之正坐在对面,娓娓道来。
他洋洋洒洒写了许多,提及了中域各方势力可能的反应,提醒李成安需注意的陷阱与关键人物,也流露出对弟子孤身涉险的担忧与挂念。
然而,信中最核心的信息,却指向了木盒中的另一件物品。
“……此卷轴,据传乃是当年那位‘问道’前辈亲手所留,辗转流落,最终由为师机缘巧合所得。我穷尽心力研究多年,却始终未能参透其上奥秘。它非图非文,所载符号如同天书,不似此间任何已知文字或阵法符文。它或许关联着一个巨大的秘密,或许隐藏着超越凡俗的力量,亦或许,它本身就是一把钥匙…”
“为师研究数载,仍无缘勘破。今将此物托付于你,望你善加保管。若有朝一日,你能解开其中奥秘,或许便能真正明了‘问道’传承的意义,也能看清这盘横亘千古的棋局背后,究竟是何真相。”
“把你带入这条路,为师心中有愧,但前路艰险,吾徒珍重。”
“师:孟敬之绝笔”
看完信,李成安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老师的期望与未尽的心愿,沉甸甸地压在了他的心头。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了那卷明黄色的卷轴。
他深吸一口气,将卷轴轻轻取出,在桌面上缓缓铺开。
卷轴展开,露出里面密密麻麻、扭曲怪异的符号。它们确实如老师所言,不似任何已知文字,更像是一种游动的小蝌蚪,排列组合看似杂乱无章,却又隐隐蕴含着某种难以言喻的规律,透着一股古老而神秘的气息。
李成安皱紧了眉头,仔细端详。他尝试从各个角度去看,卷轴却依旧毫无变化,那些“蝌蚪文”静静地躺在那里,仿佛在嘲笑着他的徒劳。
“莫非有什么机关?”李成安喃喃自语。他用手仔细摩挲着卷轴的材质,触手冰凉丝滑,非帛非纸,也非寻常兽皮,是一种他从未接触过的材料,坚韧异常。
他想了想,将卷轴靠近桌上的烛火,小心翼翼地烘烤。然而,除了材质因受热而微微卷曲,并无任何隐藏的字迹或图案显现。
他又用手指沾了点茶水,轻轻涂抹在卷轴的边角。水珠滑落,材质不渗不透,依旧没有任何变化。
接下来,他几乎尝试了所能想到的所有方法——对着烛光透视,甚至用特制的药水轻轻擦拭……
时间在一次次尝试中悄然流逝,窗外的夜色逐渐褪去,天边泛起了鱼肚白。
卷轴,依旧还是那个卷轴。“蝌蚪文”依旧如同沉睡般,没有任何被唤醒的迹象。
李成安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脸上露出一丝疲惫和无奈。他耗费了近半夜的心神,用尽了手段,却一无所获。
“看来,机缘未到啊…”他轻叹一声,看着窗外渐亮的天色,终于选择了放弃。这卷轴隐藏的秘密,显然不是靠蛮力或者寻常方法能够解开的。
他将卷轴小心翼翼地重新卷好,连同老师的信笺一起,郑重地放回了木盒之中。
“或许,需要特定的条件,或者某个关键的契机……”李成安将木盒贴身收好,心中暗忖。老师穷尽多年都未能破解,自己一时无法参透,也在情理之中。
眼下,还有更多迫在眉睫的事情需要他去处理。这个来自“问道”的秘密,只能暂且压下,留待日后徐徐图之了。
他推开静室的窗户,清晨微凉的空气涌入,带着草木的清新。
天光微熹,新的一天已经开始,而属于他李成安的风暴,也即将正式拉开序幕。
时光如水,悄然流逝。转眼间,李成安来到天启城已过了大半个月。
这些日子里,他深居简出,大部分时间都待在永辉商行后院的书房中,不是埋首于隐龙山那浩如烟海的典籍之中,便是头疼地教导林小龙那个活祖宗。
林小龙性子虽然跳脱不羁,说话也常常口无遮拦,但毕竟出身世家大族,自幼耳濡目染,骨子里的天赋和悟性却是极佳。
许多事情,无论是人情世故还是某些隐秘的规矩,李成安只需稍加点拨,他便能举一反三,一点就透,聪明得让人又爱又恨。
这一日午后,李成安难得清闲,正躺在后院树荫下的摇椅上假寐,享受着片刻的宁静。忽然,一阵风尘仆仆的脚步声由远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