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科技区的晨雾带着机油味。三层高的实验楼爬满银色管道，像头蛰伏的金属巨兽，窗玻璃反射着淡灰色的天光，将陈默的影子拉得斜长。他攥着秦峰给的金属令牌，指尖能摸到令牌背面的细密纹路——那是灵脉能量流动的轨迹，和《青灵秘录》上的聚灵阵隐隐呼应。
“放松点，晚星。”陈默侧头看了眼身边的女孩。林晚星的光粒在掌心凝成鹌鹑蛋大小的光球，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浅蓝色防护服的袖口沾着昨晚没擦净的药膏痕迹。她的目光扫过实验楼门口的守卫，那些穿灰色工装的人胸前都别着齿轮徽章，徽章边缘泛着淡淡的灵光，显然是用灵脉金属打造的。
“我只是……觉得这里的空气怪怪的。”林晚星的声音压得很低，光球在她说话时轻轻颤抖，“像是有很多人在盯着我们，但又看不见。”
沈凝霜突然停下脚步。银发在晨雾中泛着冷光，她的指尖抵在实验楼的外墙上，冰雾顺着砖缝渗入：“墙体里有浊瘴残留，浓度很低，但分布均匀，像是有人定期往里面注入。”她的冰蓝色眼眸转向守卫的徽章，“他们的徽章能净化自身周围的浊瘴，却对墙体里的视而不见——要么是不知情，要么是故意的。”
陆明远推了推眼镜，从背包里掏出个巴掌大的探测器。屏幕上跳动的绿色波纹突然在门口处出现锯齿状波动：“是能量屏蔽装置！有人不想让外面知道楼里的情况。”他的手指在探测器上飞快操作，“我爸设计过类似的东西，用灵脉能量干扰信号，需要特定频率才能破解……找到了！”
探测器发出轻微的“嘀”声，实验楼门口的空气似乎扭曲了一下。守卫们茫然地对视一眼，显然没察觉异常。陈默的青灵玉在领口发烫，这次的感应很清晰——楼内西北方向有股强烈的灵脉能量，混杂着极淡的邪力，和暗魂教的浊瘴丹气息同源。
“张教授在三楼最里面的实验室。”陆明远收起探测器，语气难掩兴奋，“那是我爸以前的办公室，里面有基地最先进的灵脉分析仪！”他的脚步轻快了许多，皮鞋踩在金属台阶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我小时候经常在那里玩，张教授还教我组装能量核心呢……”
话音未落，二楼走廊突然传来重物落地的闷响。一个穿白大褂的研究员慌慌张张地跑下来，眼镜挂在鼻尖，怀里抱着的试管架摇摇欲坠，里面的紫色液体晃出几滴，落在地上瞬间冒出白烟。
“李师兄？”陆明远认出了他，“怎么了？”
李师兄的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他的白大褂后背有个焦黑的洞，边缘还沾着暗红色的粉末——和赵磊脖颈后的血纹颜色一致。当他的目光扫过陈默手里的令牌时，突然像被针扎了似的跳起来，转身就往楼梯间跑，嘴里含糊地喊着：“别找我……我不知道……”
“不对劲。”陈默的斧头已经握在手里，绿光在刃尖流转，“他身上有恐惧的气息，不是怕我们，是怕楼里的东西。”
沈凝霜的冰刃悄然凝结：“西北方向的邪力波动变强了。”她的目光扫过走廊两侧的实验室门牌，在“灵脉转换实验室”前停住，“就是这里。”
实验室的门虚掩着，门缝里透出诡异的紫色光芒。陈默推开门的瞬间，一股混合着灵脉清香和浊瘴腐臭的气息扑面而来——这两种本该互相排斥的力量，在这里竟诡异地交融着，形成一种令人作呕的甜腥味。
房间中央的金属台上，放着个半人高的装置。无数根透明管道连接着水晶容器，里面漂浮着淡蓝色的灵脉能量和紫黑色的浊瘴，在压力作用下缓慢旋转，接触处不断迸出细碎的火花。装置顶端嵌着块巴掌大的碎片，青铜色的表面刻着外星符文，正散发着微弱的光芒——和陈默在图书馆找到的青铜残片一模一样，只是更完整。
“是封印碎片！”林晚星的光粒突然爆发，光球撞向装置顶端的碎片。两者接触的瞬间，碎片上的符文亮起，实验室的地面竟浮现出与碎片同源的阵法纹路，将整个房间笼罩。
一个穿白大褂的老者从装置后转出来。他头发花白，鼻梁上架着厚厚的老花镜，镜片后的眼睛浑浊却透着狂热，正是科技派的张教授。他的白大褂上沾着紫色污渍，手指在控制台上飞快操作，对突然闯入的四人恍若未闻。
“张教授！”陆明远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你在做什么？这是……用灵脉能量培育浊瘴？”
张教授终于抬起头，老花镜滑到鼻尖，露出眼底密布的红血丝：“明远？你怎么来了？”他的目光在陈默的青灵玉上顿了顿，突然笑了，“你带了净化灵根来？太好了！实验就差最后一步了！”
“什么实验？”陈默的绿光笼罩住整个装置，试图净化里面的浊瘴，却发现那些紫黑色的雾气被某种力量禁锢着，非但没消散，反而变得更加狂暴，“这是在制造怪物！”
“是进化！”张教授突然激动起来，指着装置里的能量流，“你看！灵脉能中和浊瘴的腐蚀性，浊瘴能激发灵脉的爆发力！只要完美融合，我们就能造出可控的异能者，再也不用怕腐尸和邪魔！”他的手指猛地按下红色按钮，装置里的能量流瞬间加速，紫色光芒刺得人睁不开眼。
林晚星的光粒突然剧烈闪烁。她指着张教授的脖颈，那里的皮肤下有淡青色的纹路在蠕动，像条细小的蛇：“他被暗魂教标记了！和赵磊一样！”
张教授的脸色瞬间变得狰狞。他猛地掀开白大褂，露出胸前的暗魂教血纹，纹路正随着装置的运转亮起红光：“那又怎样？柳教主答应我了，只要实验成功，他就给我永恒的生命！”他的手按在装置侧面的拉杆上，“你们来得正好，就用你们的灵根当最后的祭品吧！”
装置里的浊瘴突然暴涨，冲破水晶容器的束缚，化作五条紫黑色的触手，带着尖啸扑向陈默。沈凝霜的冰刃抢先一步斩出，冰雾冻结了两条触手，却被浊瘴腐蚀得发出“滋滋”的响声，冰刃上出现细密的裂纹。
“它能吞噬冰系能量！”沈凝霜后退半步，冰蓝色的眼眸里闪过震惊，“是S级浊瘴！”
陈默的斧头横扫，绿光与浊瘴碰撞的瞬间，实验室的阵法纹路突然亮起，将纯灵的净化力削弱了大半。他这才发现，张教授在地面刻的根本不是聚灵阵，而是吸收灵力的邪阵，封印碎片被当成了阵眼，正源源不断地汲取着他们的灵力。
“晚星！破阵眼！”陈默的纯灵顺着斧头注入地面，暂时稳住邪阵的运转，“用你的光粒攻击碎片！”
林晚星的光球已经凝聚到篮球大小。她咬着嘴唇，光粒在邪阵的压制下艰难地升空，接触到碎片的瞬间，光球突然炸开，光粒像流星雨般砸在符文上。碎片剧烈震颤，表面的符文黯淡了几分，实验室的邪阵也跟着松动。
“不！”张教授发出绝望的嘶吼，猛地扑向控制台，想要启动自毁程序。陆明远突然将背包里的金属球扔了过去，金属球在半空展开成网，将张教授牢牢缠住——那是用灵脉金属特制的束缚装置，能隔绝异能和灵力。
“这是我爸发明的‘锁灵网’。”陆明远的声音带着哭腔，“他说总有一天会用在被邪力控制的人身上……没想到是你，张教授。”
张教授在网里疯狂挣扎，血纹在他脸上蔓延，像朵盛开的毒花：“你们不懂……灵脉快枯竭了……不用这种方法，所有人都会死……”他的眼神突然变得涣散，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和赵磊临死前一模一样。
陈默的绿光及时涌入张教授体内，压制住即将爆发的血纹：“他还有救！晚星！”
林晚星的光粒立刻跟进，光网包裹住张教授的全身。光粒与血纹碰撞的瞬间，张教授发出凄厉的惨叫，身上腾起大量灰黑色的雾气，那是被强行剥离的邪力。当雾气散尽时，他软软地倒在地上，脸色苍白如纸，眼神恢复了些许清明。
“对不起……明远……”张教授的声音微弱得像蚊子哼，“是我鬼迷心窍……暗魂教说……只要交出机械核心……就能换灵脉地图……”
“机械核心在哪？”陈默追问，青灵玉感应到楼下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至少有十个人正往三楼冲，气息里带着浓郁的邪力。
“在……在地下三层的灵脉引擎里……”张教授的手指指向墙角的暗门，“那是……你父亲用半块封印碎片做的核心……能驱动整个基地的防御系统……”
暗门突然被从外面撞开。十几个穿黑皮夹克的人冲了进来，为首的是个独眼男人，脸上有道从眉骨划到下巴的疤痕，腰间的晶核袋鼓鼓囊囊的，里面装着的不是普通晶核，而是泛着紫光的浊瘴丹。
“影杀堂的‘疤脸’。”沈凝霜的冰刃再次凝结，冰雾在她周身弥漫，“暗魂教在基地的最高负责人之一，据说能伪装成任何人的气息。”
疤脸的独眼扫过装置上的碎片，露出贪婪的笑：“陈默？果然是你。教主说了，只要带你的青灵玉回去，就让我当副教主。”他的手一挥，身后的人立刻散开，形成包围圈，“把碎片和玉交出来，给你们个痛快。”
陈默将林晚星和陆明远护在身后，斧头的绿光与沈凝霜的冰雾交织，在身前形成道冰绿相间的防护盾：“想要？凭本事来拿。”
疤脸突然笑了，从怀里掏出个黑色的哨子，吹了声尖锐的哨音。实验室的地面开始震动，楼下传来金属扭曲的巨响，像是有什么巨大的东西正在靠近。
“忘了告诉你们。”疤脸的独眼闪着红光，“我把王级腐尸的幼崽藏在了地下三层，本来是想等实验成功当‘容器’的，现在……正好用它来招待你们。”
陆明远的脸色瞬间惨白：“王级腐尸的幼崽？那至少是金丹期的邪力！灵脉引擎会被它毁掉的！”
陈默的目光落在暗门上，又看了看装置上的封印碎片：“明远，你带张教授从暗门去地下三层，启动灵脉引擎，保护好机械核心。”他的斧头在掌心转了圈，绿光暴涨，“我和凝霜、晚星拖住他们。”
“不行！”林晚星抓住他的衣袖，光粒在她掌心凝成盾牌，“要走一起走！”
“听话。”陈默的声音很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机械核心比我们的命重要，那是基地最后的希望。”他看向沈凝霜，“你能冰封楼梯多久？”
“三十秒。”沈凝霜的冰刃已经刺向最近的黑皮夹克，冰雾瞬间冻结了对方的双腿，“但之后需要你的纯灵帮我压制寒毒。”
“足够了。”陈默的斧头劈向疤脸，绿光在半空划出弧线，“晚星，用你的光粒标记他们，别让任何人靠近暗门。”
林晚星咬着嘴唇点头，光粒突然分裂成无数光点，像萤火虫般落在每个黑皮夹克身上。光点接触到邪力的地方腾起白烟，将他们的位置暴露无遗。
“快走！”陈默的斧头逼退疤脸，余光瞥见陆明远已经扶着张教授钻进暗门。暗门关闭的瞬间，沈凝霜的冰雾突然爆发，将整个走廊冻结成冰道，冲上来的黑皮夹克瞬间被冻在原地，像一座座冰雕。
疤脸发出暴怒的嘶吼，独眼射出红光，身上的邪力暴涨，竟硬生生震碎了身上的光粒标记：“给我杀！谁拿到青灵玉，赏十颗S级浊瘴丹！”
陈默的斧头与疤脸的拳头碰撞在一起。纯灵与邪力爆发的冲击波将实验室的仪器震得粉碎，装置上的封印碎片剧烈摇晃，表面的符文忽明忽暗。林晚星的光粒及时护住碎片，却被震得连连后退，嘴角溢出鲜血。
“晚星！”陈默分心的瞬间，疤脸的拳头擦过他的肩膀，邪力像毒针般钻入体内，青灵玉的绿光瞬间黯淡下去。
“我没事！”林晚星的光粒再次亮起，比之前更耀眼，“陈默，你看碎片！”
陈默的目光落在碎片上。在光粒的滋养下，碎片上的符文正缓缓转动，浮现出一行上古文字——和《青灵诀》里“寻封印碎片，解上古封”的字样完全一致。碎片突然飞起，自动贴在陈默的青灵玉上，两者接触的瞬间，爆发出刺眼的白光，将整个实验室笼罩。
白光中，陈默清晰地看到了碎片传递的画面：七块碎片拼成的圆形阵法，中央是青灵仙印的虚影，周围环绕着地球的轮廓，而在阵法之外，是无数双闪烁着红光的眼睛，正贪婪地盯着这颗蓝色星球。
“原来如此……”陈默的声音在白光中回荡，体内的邪力被瞬间净化，青灵玉的绿光暴涨，将疤脸和剩余的黑皮夹克逼退，“封印碎片不只是钥匙，还是地图，指引我们找到所有碎片的地图。”
沈凝霜的冰雾借着力场的掩护，悄然后退到陈默身边，冰刃抵在他的后背，输入一股冰系灵力：“地下三层传来灵脉波动，明远成功了。”她的冰蓝色眼眸里闪过一丝异样的光彩，“你的纯灵……能中和我的寒毒，刚才那一下，我感觉体内的冰煞在松动。”
林晚星捂着胸口走过来，光粒在她掌心重新凝聚：“疤脸跑了，他好像很怕这白光。”她的目光落在陈默胸前的青灵玉和碎片上，突然笑了，“它们好像……认主了。”
白光渐渐散去。实验室的装置已经报废，地面的邪阵被彻底摧毁，只留下淡淡的焦痕。陈默取下青灵玉上的碎片，发现两者接触的地方留下了相同的符文印记，像是被烙在了一起。
“我们该去地下三层了。”陈默将碎片收好，斧头上的绿光比之前更凝实，“灵脉引擎启动，意味着基地的防御系统也启动了，但暗魂教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沈凝霜点头，指尖的冰刃化作冰晶消散：“刚才的动静太大，秦峰